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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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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平江语气颇为无奈,“先别计较这些,鸟要糊了......”

说正事的同时好歹翻个面,她都闻到一股糊味了。

黑衣刀者沉眸凝视她半晌,终是冷哼一声,缓缓收刀,又坐了回去。

她一抬手,将烤得半边焦炭似的的食物朝姬平江掷去,“给你!”

拇指粗细的木棍为方便贯穿鸟身,尖头有过削整,至鸟口延伸出长长一截,此刻脱她之手利如离弦之箭,目标直指姬平江的喉头。

姬平江面色不变,肩头微挪,连带着身倾也随之稍稍一侧,炙烤得表皮金黄酥脆之油脂略略捎脖而过,油腻沾身之感令姬平江略微不适。

她眉头微蹙,条件反射般左手已抚擦去脖颈间油腻沾染之处,捎带抬指一捻,已将被当成凶器之食物握于指间,指掌稍转划过一抹弧线,右手并指作刃,看也不看利落划下,精准无误地削去半面焦黑最难以下咽的部分,半分好肉也没带上。

“啧,浪费。”

姬平江撕下翅尖啊呜一声迫不及待填入口中,含糊抱怨。

黑衣刀者眸色阴冷,“我最讨厌别人说话拐弯抹角。直说你之目的!”

“好说!”

翅尖刚入口就被姬平江一口呸出。

她接连呸呸呸狂吐几口,苦着一张脸半点也没有片刻之前现身的潇洒模样。

闹了半刻,她抹了把嘴,右手顺势随意竖起三指,“我还想再问三件事。”

黑衣刀者直觉眉心跳动的厉害。一只手已攀上阔背断刀之刀柄,语气已藏几分不耐,“在我的地盘上,由得你如此放肆么!”

刀锋一转,泛着铁一般的冰冷肃杀之意。

“等等!我想问的第一件事!”

姬平江将手中被撕下翅尖的烤鸟高举,一只手横指陈如萱手中被分去大半的另一只。

“你凭什么只给她的那只放了调料!”

天知道一只原汁原味不掺任何调料的鸟肉能有多难吃!

陈如萱悄摸递给林婷玉大半香嫩鸟肉的手闻声僵在半空,目光似有一闪而过被抓包的惊慌失措。

黑衣刀者阖目猛地吸气,再长长徐徐呼出,脑中似经历过好一番天人交战。

随后她大掌一招,认命般咬牙切齿,“拿来!”

姬平江抬身,兴冲冲递了回去。

再一落座,她仍旧用那散漫的口吻,缓缓道出自己来此的真实目的,“第二件事,十四年前,合谋围杀林家的那些人中,有鲲鹏山庄和晏家参与否?你,是否也在其中?”

黑衣刀者撒盐的手重了两分,干脆不顾尚还滚烫的鸟肉,将沾满粗盐的大掌贴上鸟身,上下前后来回磋磨了个遍。

姬平江连声抗议,“喂,你想咸死我啊!”

林婷玉则满脸警惕化作滔天怒火,一拍刀柄,腾身刀出!

“师傅自幼对我照料有加!你敢轻言挑拨我和师傅的感情!你和那两家究竟有何关系!”

“年轻人,就是太冲动。”

刃光雪亮,姬平江啧啧有声,侧偏过头去,屈指一弹,林婷玉只感觉似有一股雄浑巨力鼓动厚重刀身在她掌下连连震颤,逆势上涌,踉跄两步险些握不住刀。

“跟你师傅一个德行,话不投机就拔刀示威。”

黑衣刀者将加重了料的鸟肉如法炮制掷如姬平江怀中,抽刀鞘抵在林婷玉腰间,这才制住她之身形。

她将沾满盐渍的双掌胡乱在外袍蹭了两蹭,语气一如林婷玉之冷硬。

“......不必多言,我知你的目的了。”

“听闻两年前苟家曾向晏家提出退婚。去时十数人,皆被晏家女一刀毙命,无一活口,死无全尸。”

她抬眼对上姬平江之双眸,语气笃定,“你是为了她?”

“唔,我是为了她么......”

姬平江晃了晃手里裹满盐渍的烤鸟,似在思考如何下嘴。垂眸瞬间目光一凝,眼底却已是一片深思探究之色。

再抬眼时,她目光化作散漫之态,“嘶,我又不只单单提过晏家,你怎么突然就想到晏家女?莫非......”

黑衣刀者视线紧盯她神色细微变化,眼睑一敛,“莫非如何?”

姬平江似漫不经心随口而出,“莫非是你掷卦掷出的?”

黑衣刀者闻言静默片刻,似再度控制不住,深深再吐一口气。

“第三件事,你想问什么?”

姬平江之目光陡然越过咸香可口的鸟肉,凝视着黑衣刀者,眼底轻慢还未完全褪去,骤然变得意味深长。

“让林家后人入海兴帮躲避追杀,此计险之又险。既已打定主意蛰伏,今日却让她主动暴露自身,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

冷夜清寂,星幕疏阔,寒月溶溶。

街巷打斗鼓噪之声愈演愈烈,榻上小女孩儿睡得极不安稳。

荼毗悄声慢步走至窗间,放眼望之,城中灯火比之昨日昏暗多许,楼下人头攒动,兜帽掩盖下禁不住眉头微蹙,她抬手缓缓阖上两侧窗棂。

还未及转身再去照拂小女孩儿安睡,窗棂从外被人轻扣数声。

荼毗神情微动,眉头不觉竟已舒展开来,稍稍将窗推开一条缝来。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抵在窗框处,微微用力,再开些许,当中霍然映出姬平江噙笑之面容。

她心情不错。早在入城之时便已卸除系统给的那身伪装,还抽空换了套锦黄交领襦裙。

此刻她眉梢一扬,笑得明媚而张扬,“值此良辰美景,这位大师可愿同我彻夜长谈否?”

荼毗也跟着微微一笑,却道,“今夜城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就这般过来,你不怕被人发现么?”

姬平江懒洋洋道,“昨日海兴帮组织人手宵禁,今日她们大当家之假面被当中揭穿,城中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今日林婷玉那一闹,事情发展虽远不如预期,但黑衣刀者的目的,到底达成了一半。

白云城,乱了。

人心不齐,短时间内海兴帮成为众矢的。

众所周知,浑水才好摸鱼不是?

她朝楼下街巷一努嘴,做了个鬼脸,“喏,底下看样子快分出胜负了。你再不放我进去,只怕我真就被人发现了。”

荼毗识趣退开两步,姬平江一拢裙摆,侧身轻盈如燕,跳入屋内。

待她一抬眼,便见小女孩儿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连忙也学荼毗先前模样,轻手轻脚将窗阖实。

客房不如她们昨日所住之林家宽敞,肉香顷刻便从姬平江身后散发而出,盈满室内。

荼毗鼻翼微动,低声问道,“你带了什么?”

姬平江瞥了眼榻上睡得安稳的小女孩儿,献宝似的亮出背后一盒看样子是临时削木组装而成的食盒。

那诱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就是从新鲜出炉的食盒中发出的。

她也压低嗓音,“喏,特地给你带的宵夜。那位兼职的烧烤师傅手艺不错,还特地片成薄片方便装盒,趁热吃吧。”

荼毗默了默,双掌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多谢好意,贫僧茹素。”

姬平江从鼻腔里哼出几声气笑声,神情是遮掩不住的得意,“我知道!”

“特地打包带回来的好东西,你吃不了,自然是给别人吃了。”

姬平江目光透出几分狡黠,跃跃欲试,“要不我把人喊醒?也免得让着肉香味逼你破戒。”

荼毗微一摇头,将她拦下,“她刚睡下。我回来哄了半日才消停,莫再吵醒她。”

“那行吧。”

姬平江环顾四周,又问道,“你订了几间客房?别是让我们三人睡一间罢?”

“隔壁还有两间上房。”

荼毗坐回塌边,轻柔抚摸着小女孩儿柔软的头发,轻声道,“我才将她安顿好,还未去另外两间看过,你可自行挑选一间暂且安顿。”

“嚯,你是在回来的路上捡到金子还是捡到银子了?这么舍得?”

姬平江将带回来的烤鸟食盒搁在桌上,翻出桌上茶具,看似随意实则一杯又一杯灌入喉中。待喝了个半饱,她终于得以撩下杯盏,一撩碍事衣裙斯斯文文坐下,回头望着她们两人调笑道,“还是做了场法事,就有人来给你垫付呢?”

“吴家主乐善好施,法事做完,送吴家少爷入土为安后,她转头便让管家奉上金银若干。”

荼毗隐在兜帽下的目光随着姬平江之动作动了动。

她顿了顿,略一思索,估出一个大概的数,“约莫千金罢。”

姬平江顿时两眼放光,不自觉流露出艳羡的神色,“夺少?千金?她们这些人可真大方呐......”

那艳羡之色转瞬即逝,她一摆手,收敛耍宝模样,正色道,“你是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惨......”

兜帽微不可查一动,荼毗抬眸声音淡淡,“哦?”

姬平江之表情异常认真,“我吃的第一顿烧烤,压根没放调料!简直难以下咽!”

荼毗缓缓阖眸,轻诵佛号,暂时不想再同她说一句。

“好吧好吧,我开玩笑的。”

荼毗不肯接话,就断了姬平江说笑之兴致。

耍宝似的冷笑话说毕,她神色略微正经了些,道,“先容我卖个关子。你先前可看出那林家后人林婷玉的刀法路数份属何门何派?”

荼毗略作沉吟,低声道,“刀法一道,我涉猎不深,无从知晓。”

姬平江又道,“我方才忘了问,除却吴家外,可有其他人对你示好?”

荼毗回想片刻,“还有海兴帮那位大当家、苟家那位十三娘子都邀我前去府上做客。鲲鹏山庄那位管事倒也有些意动,但兴许她还在顾忌与我在吴宅门前对招之事,并未作何动作。”

“至于其余旁者。责怪我放跑凶手者有之,好奇我师承者有之,更多的却也是示好之人。”

她顿了顿,温声问道,“你可是从那位林家后人身上,发现了什么?”

姬平江只手托腮,声音也跟着有些含糊,“唉,我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先前只道她使出的是林家家传改良之功法,谁料一路探寻,却撞见林婷玉与另一位刀客会面。”

荼毗道,“想必那一身刀法传自她手了。”

姬平江颔首道,“是。只是你不觉奇怪么?此等刀法虽不算上乘,但也有其过人之处。所创此刀法之人又何至于在坊洲寂寂无名,吴宅众人无一能当场识得呢?”

“更何况,学的一身好本事,无缘无故冒着世家追杀风险救下孤女抚养数十年,说没有目的,你信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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