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真的不是因为你大半夜在外面晃了半个时辰吗？而且也不知是谁后半夜险些热坏的。
宋盈语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她轻轻后撤躲开额头上的手，面上耐心的解释：“内务府给的炭火是够的，臣妾没有着凉。”
林妤点头的样子很乖巧，低头吃了几口菜，嘴巴又忍不住发着牢骚。
“皇后，朕想提前科举，可是历次科举都被官家操控着。”
“丞相说朕有些心急了。”
“朕也知道，可是边疆的俞国不退兵，朕心里慌。”
“宋相还说朕可以让平乐公主去和亲。”
“朕不想。”
小皇帝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长叹一口气。
宋相不是怯战，而是如今荣王有反意，兆国如今能领兵打仗的只有荣王。
原书中俞国在后年才打起来，但那是在女主潜入兆国的情况下。
兵力分布图在哪林妤是知道的，说是兵力分布图，不如说是先帝藏起的重型器械的分布地点。
她必然不能让女主留在皇宫的，原书中并没有详细的写女主如何拿到那个图的，她不敢冒险。
“好烦啊。”
宋盈语听着小皇帝的抱怨，安静的考虑要不要说些什么。
可是入宫前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宋家势大已经惹了小皇帝的不满，她万万不可教小皇帝政事。
她抬眼看了眼呆呆坐着的小皇帝，犹豫再三开口道：“哪怕是科考，九成的人也都是氏族的。”
林妤自是不介意皇后干政的，她听的认真，下意识回答：“皇后的意思也是想朕广设学府？”
“广设学府现在还太早了”，宋盈语边说边观察着小皇帝的反应。
“陛下急于在朝堂上拥有自己的势力，并非只能靠科举。”
林妤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思想有些局限，她歪着脑袋眼神迷茫。
“氏族也并非全是守旧的”，宋盈语隐晦的提点，而后低下头喝了口茶水。
林妤明白了，好奇的往皇后身边凑了凑：“皇后可是知道些什么？”
宋盈语目光沉了几分，没注意到小皇帝动作。
兆国的传统限制的并非只有百姓，还有坤泽。
她还算是幸运的，父亲在母亲死后对她很是溺爱，得知她喜欢读书后特意请了夫子。
可是小皇帝到底是乾元，她现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冒犯，或许是因为她年纪还小，还没成长起来。
她刚活络起来的心思变的苦涩，若无其事的回答：“臣妾不知。”
林妤感觉到刚才还好说话的皇后突然距离自己好远，她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好好的氛围变得有些尴尬，最后以林妤被宋盈语委婉的赶走结束。
书房内，小皇帝坐在桌子前，烦躁的翻着奏折。
后面皇后的疏远她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她想了半天，把这两天为数不多的相处回忆了一遍，却还是找不到原因。
她放下手中请安的奏折靠在椅子上，看到帘子处候着的大太监：“张公公，朕似乎惹皇后生气了。”
小皇帝眉毛拧在一起，看着大太监跪在地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出去吧。”
张公公低着头眉毛抽了抽，默默的退出去。
下午，林妤批完折子，在书房召见了宋玉。
被莫名叫来的宋玉在看到小皇帝给自己倒茶的时候慌了，他不动声色的接过茶壶：“陛下叫臣来所为何事？”
林妤也不回答，只是催促着宋相尝尝这新茶。
这新茶是今年南方供来的，她一直喜欢的紧。
宋玉浅尝了口夸赞：“好茶！”
“宋相喜欢，朕派人拿些给宋相。”
林妤眼神亮亮的，一副献宝的样子。
小皇帝的反应在宋玉眼里怎么看怎么奇怪，偏偏他猜不出小皇帝的用意。
“谢皇上。”
“咳咳”，林妤的目的达到了，她轻咳了声，抿了口茶后屏退众人，小声的问了句：“那个…宋相啊。”
“朕想问问，皇后有什么喜欢的吗？”
小皇帝问时一副你收了朕的礼，断不可搪塞朕的样子。
？
语儿？
宋玉险些呛到自己，他倒是知道语儿喜欢什么。
喜欢权利，喜欢政事，想改变兆国坤泽的地位。
但这些显然是不能告诉小皇帝的。
他昧着良心胡说八道：“花吧，还有珠宝？”
林妤信了，她语气轻松了好多：“什么花？”
“什么花都好”，宋玉回答时无意识的捋着胡子。
他哪里知道有什么花啊，算了，胡扯吧。
林妤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提到早上答应皇后的事：“麻烦宋相了，朕派人送宋相回去，顺便把宋府的厨子借来几天。”
她理直气壮的张口就要，完全不在乎宋玉愿不愿意。
？！
宋玉愣住，而后虚虚的试图拒绝：“臣自己回去便好。”
别带走他的厨子！
林妤装作没听出宋相的抗拒：“也可，那麻烦宋相把厨子送来了。”
“…臣斗胆的问一下，陛下想借走多久？”宋玉不死心的挣扎。
他可不觉得小皇帝会莫名对自己家厨子感兴趣，因此肯定是语儿提的，既然如此，那小皇帝这个借…
“再说再说，朕会差你一个厨子吗？”林妤敷衍的摆摆手，用完就将宋玉赶走了。
她急着去哄皇后，上午的事还没个结果，直觉告诉她皇后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忆清宫内，宋盈语绣着手帕，丝毫不知道小皇帝拦住了她宫里的奴才，正悄咪咪的走了进来。
她对着书里的指引，学的很认真，没察觉到小皇帝就在身边。
林妤捧着个盒子，伸着脑袋去看皇后绣的东西。
…一坨？
小皇帝动作很大，宋盈语察觉到后手一抖，绣针就这么被怼进肉里。
林妤还没想好怎么硬夸，就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她赶忙丢了手里的盒子，捏住皇后的手将绣针拔出来，见伤口不深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皇后怎么突然想起绣帕子？”
宋盈语听着小皇帝话后抽回手，垂着头埋怨：“陛下总是不吭声就闯进来，不合礼仪的。”
“有什么不合礼仪的？”
林妤随口问着，掏出个帕子抹去皇后指尖上的血珠。
都是女子，有什么不合礼仪的，她不懂，但也知道这里的观念和自己那里有所不同。
想到这里，她放下皇后的手，乖巧的笑着补充：“不过皇后这么说了，朕会注意的。”
宋盈语冷淡的眸子闪过些许动容：“陛下突然来臣妾这，是有什么事吗？”
林妤笑的神秘，捡起落在床上的盒子，献宝似的打开。
她态度诚恳，目的明确：“宋府的厨子朕让宋相送来了，宋相还和朕说，皇后喜欢这些。”
“这些是朕私库里最好看的了，皇后可不可以不生朕的气，还有…早上的事能否与我细说一二？”
盒子里多是兆国鼎盛时期，附属国送来的贡品。
珍贵是珍贵的，可是…自己喜欢？
宋盈语很快知晓了父亲的用意，她眼底苦涩一闪而过，抿着唇接过盒子，脸上的假笑显得有些僵硬。
“谢陛下，但是臣妾并未瞒陛下什么，今早上的话，陛下莫要当真了好。”
“臣妾相信陛下英明，对朝堂之事有自己的打算。”
都是好话，但是林妤不爱听。
而且皇后收到东西也没表现出缓和，就好像上午的亲近只是她一时的错觉。
她不喜欢这样！
“朕才不英明呢”，林妤撇撇嘴不满的嘟囔：“皇后还是讨厌朕。”
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
宋盈语感觉到了，现在她眼前的陛下是好的，可是她清楚，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帝王。
她若是只代表自己，或许可以为了抱负去信一次小皇帝，但她背后是整个宋家。
压下自己的冲动，她扬起笑容反驳：“陛下很好，臣妾没有讨厌陛下。”
说罢，她挥挥手，叫莹儿带明落进来。
她想将小皇帝的注意引在别的坤泽身上。
林妤清除的听到皇后的话，诧异的看去。
她竟不知皇后何时认识了明落，还带进了宫里，她可是特意叫人送明落去舞乐坊的。
很快皇后就告诉了她为什么。
“昨日见这姑娘多才多艺，去舞乐坊要人的时候他们说这是陛下的人。”
“臣妾在宫里实在无趣，想留这姑娘在身边，不知陛下同不同意。”
林妤看看衣着大胆的明落，又看看温柔疏离的皇后，有些犹豫。
倒不是舍不得，但是明落现在还当自己是仇人，这放在宫里，她恐怕晚上睡觉都点两个眼睛轮流放哨了。
“这…”
小皇帝面露难色，让宋盈语以为她在不舍，更肯定明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
“陛下莫要担心，臣妾只是想在宫里寻个伴，不会对明姑娘做什么的。”
朕哪里是怕你对她做什么？！朕是怕她对朕做什么！
林妤装作无意的打量着一旁的明落，对视到那双妩媚却带着冷意的眼睛后顿感头皮发麻。
呜呜呜，皇后你快看看她！
可此时的宋盈语只是安静的等着小皇帝的回答。
林妤心里的小人捂嘴痛哭，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和皇后坦白她是孤魂野鬼了。
挣扎半天，她还是同意了，不单单是因为皇后觉得日子枯燥，还因为她总要找机会让明落意识到真相，而不是一直将人丢在舞乐坊。
小皇帝同意，那接下来就好办了，宋盈语抬眼轻声问：“陛下可还有事？”
林妤想了想晃晃脑袋，她今日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既然如此，臣妾让明落送陛下回去。”
林妤脑袋摇的飞快，她又没疯，和杀手独处，怕不是嫌自己命长。
她余光瞥见走过来、眼里有了光亮的明落，如同被鬼追了般，疯狂的手脚并用往床上爬，边爬还边嚷嚷：“朕困了，朕今晚宿在忆清宫。”
…可是此时距离就寝的时间还早…
但宋盈语也知道不能把小皇帝逼紧了，她示意明落出去：“陛下当真现在就寝？”
“嗯…”林妤从被子里露出眼睛观察一番，确定明落走了后猛地坐起来：“先不睡，皇后陪朕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