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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们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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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衡自前晚被赶走后就没再出现。孟昭白日睡觉,晚上发呆,除了吃就是睡,人看着是圆润了点,状态却蔫蔫的,没半点精神气。

无骨女蹲在门外台阶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第一百次叹气,扭过头,屋内烛火明明灭灭,昏黄窗纸映着一道久久不动的身影。

她幽幽出声:“你又不是猫头鹰,干什么黑白颠倒,害我也不能睡觉。”

寂静半晌,孟昭的声音随风飘来。

“我又不像你脑袋上只长个眼睛,趴哪算哪,有手有脚也不讲究。

无骨女愣了一会儿,气得牙痒:“你骂谁呢!”她这辈子最恨被人说她没脑子。

因为她是真没有,晃晃脑袋,全是水声。

数日来,无骨女亲眼瞧见孟昭对萧衡不理不睬,小少主何时受过这种憋屈,她心中是怨愤不已,趁萧衡走后,多次跳出来指责埋怨,本以为孟昭会继续装哑巴,没想到他嘴上根本不吃亏,她说一句对方顶两句,态度极其嚣张。

原来孟昭不是话少,相反嘴巴十分利索,只是单单不理萧衡,萧衡一开口,他不是装没听见就是忙别的事,就会装可怜。

无骨女心里不是滋味,转念一想又替小少主庆幸,幸亏他们二人看不对眼,否则以孟昭蛮横刁钻又阴阳怪气的劲,谁能受得了!小少主迟早气出毛病。

“你什么时候跟宋世镜好上的?”

无骨女越看他越不顺眼,身体化成一滩水,从门缝流进屋内,滑溜溜滚落在地,只留一张人面,仰头看孟昭,第一百零一次发出质问:

“当局者迷,小少主理不清,但我一个外人看得清楚。你若真对他无意,为何一直吊人胃口不放,小少主在南溪谷养病时你不拒绝,送你礼你也收下,前几日还衣不解带照顾你,你也坦然受着。为何非要等他表明心意才一脚踢开。这样有意思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孟昭假装没听见,放下手中把玩的扇器,转头望向窗外。

“别装哑巴。”无骨女攀上墙壁,堵住窗户,杏眼圆睁,振振有词,“小少主不欠你,你凭什么伤他,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对!”窗台上的鹦鹉高声附和。

这只鹦鹉是萧衡送来给孟昭解闷的,与其他鸟雀相比,它既不会乱拉屎也不掉毛,每天睁开眼就想着哄人开心,而且能说会道,百八十句都不带重样,一会儿夸孟昭医术精湛,一会儿赞孟昭眼光独到,一眼就能挑中萧衡这样万里无一潜力无限浑身上下无可挑剔金光闪闪的青年才俊。

孟昭让它闭嘴,鹦鹉却挺直身板,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嘴巴有伤,闭不上!孟昭干脆捂住耳朵,躺床上蒙被子,来个眼不见为净。这时鹦鹉通常会安静下来,像只死鸟般一动不动。但只要孟昭双脚一沾地,它立马又喋喋不休,仿佛少说一句赞美就要活不下去似的。

孟昭把它丢出去,它又从窗户眼钻进来,来回几番,孟昭终于忍无可忍,用针线缝上鹦鹉的嘴,鹦鹉疼的嗷嗷叫,再也不能长篇大论,只能发出简单的嗯或者啊。

无骨女亲眼瞧见这血淋淋的一幕,心中打怵,不敢多发表一个字,只默默感叹小少主是被孟昭的外表迷了眼,哪里是无辜楚楚的小白兔,分明是心狠手辣的活阎王。

思及此,无骨女更加不忿,“小少主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你想脚踏两只船,我告诉你没门!宋世镜那条破船自己都快沉了,你还想占两头?做梦!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会有好下场!”

“对!”窗台上的鹦鹉身残志坚,嘴巴糊成一团也要激愤出声。

“他好不好,跟我没有关系。”孟昭把鹦鹉赶出屋外,起身时衣袖带翻了桌上的扇器。

他没去捡,径自脱鞋上榻。闭目躺了片刻,却又忽然坐起,掀被下地,拾起那把折扇,放在手里轻轻摆弄,一遍遍启动开关,再一遍遍合上。

末了不知手生还是心烦,指尖被锋利扇骨划开一道细痕。孟昭动作一滞,立即将扇器扔得远远的,正好砸到无骨女的脑袋上。

无骨女痛呼一声,登时柳眉倒竖:“你到底想怎么样!小少主来你甩脸子,不来你又折腾,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动不动就拿我撒气!”

孟昭:“是你赖在屋中不出去,关我什么事。”

“你!”无骨女恨恨盯着他的肚子,跟要盯出两个洞似的,“你别以为你还能快活几日,来日小少主绝对不会放过你腹中的小孽障。”她一边咒骂,一边气冲冲溜出屋。

屋内终于清净下来,孟昭重新爬到床上,盯着桌上的蜡烛一动不动。

不知过去多久,忽然窗外一阵凉风吹来,烛火摇曳挣扎几回,屋内便彻底陷入黑暗。

窗外繁星点点,室内昏暗无光。依稀中,孟昭瞧见床头杵着个黑影。

黑影比床顶高,不吭不响,与夜色完美融为一体,除了两颗浑黒发亮的眼珠子。

孟昭一动不动盯着他,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褥。

察觉到他的视线,黑影突然咧嘴,露出两排整齐白牙,低声唤他:“孟昭。”

是萧衡。

烛光亮起,萧衡站在两步之外。他一身夜行衣,带着夜风的寒意,像是刚赶了远路回来。多日不见,他胸口缠着染血的细麻布,只是草草包扎,连药都没上,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想看看你,不知道你醒了。”他道。

孟昭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也许是夜深人困,他看起来有些迟钝,不似往常那样直接转身背对,只是微微抬眼,静静地望着屋顶。

见状,萧衡不知怎么想的,原地伫立片刻,居然准备顺势爬上床,谁知一只膝盖刚跪上去,孟昭反应过来,立即转身。

萧衡扬手抓住踢来的脚踝,边退边说:“行行,我这就下去。”

他利落地退回地面,神色自若,见孟昭不理他,便装模作样打量一番,自说自话:“你是不是胖了?”

孟昭抬眼,语气不善:“你说谁?”

萧衡愣愣地盯着他的脸,像发现什么新奇事,嘴角压不住笑意,得寸进尺地伸手,“看不出来,让我摸摸。”

他的手被孟昭挡在半空,萧衡沉默片刻,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笃定道:“胖了也好看。”

孟昭不理他了,转过身,面对里面的墙壁。

黑夜里的寂静格外漫长。萧衡琢磨了会儿,低头解开身上缠得乱七八糟的细麻布,道:“差点忘了,我从荒月湾给你带了样好东西。”

荒月湾远在千里之外,是座废弃的荒城,不是什么好去处。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孟昭到底没忍住,忽然坐起身,“受伤有什么好看的。”

萧衡手上动作一停,没明白:“受伤?谁受伤?”

他手底下的布团已经完全展开,里头露出五六只巨大蝴蝶,手掌大小,薄如蝉翼的翅膀轻轻挥动,金色脉络煜煜闪光。可能适应了人体温热,刚一接触冷流,它们冻得微微发抖,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样。再加上路途遥远颠簸不断,长时间包裹在密闭的布料里,其中两只还闷得吐血了,晕头转向染红布料一周。

原来受伤的不是人,而是凄惨的蝴蝶。

孟昭抿了抿唇,模样瞧不出惊喜。

萧衡一低头,这才发现异状,拿不出手似的,匆匆拢住那些蝴蝶,语速飞快:“先不看了,它们刚到新地方容易犯困,过两日精神些再捉回来。”

可怜的蝴蝶被呼啦啦抛出窗外,纤透翅膀努力挣扎,却像秋叶般簌簌坠地。

孟昭望着窗外,苍白面容无悲无喜,“荒月城的蝴蝶怕冷。你带它们来这儿,它们活不成。”

萧衡起身关上窗户,道:“那下次我揣个暖炉去,一只只烤暖和了再带来。总能有活下来的。”

孟昭垂眸不语。

萧衡俯身凑上前,神秘兮兮道:“你猜我这次去荒月城做了什么。”

“不知道。”

“你猜猜。”

“不想猜。”

“宋世镜在荒月城。”

孟昭顿了顿,抬眼看他。

这个名字像火苗,每次萧衡一点就着,这回好像变稳重了,但不多,只沉着不到两个数,就立马转开话题,“你脖子上带的什么宝贝,睡觉也舍不得摘下来。”

冰凉红绳搭在锁骨间,一路蜿蜒至白色里衣,孟昭抬手护住,眼帘低垂:“我不想跟你说话。”

萧衡道:“同我说两句也没事,横竖睡一觉我明日全忘了。”

“孟昭。”他压低声音,手指虚虚点在孟昭心口,试探道,“这红绳坠着的,是你爹娘留下的?”

孟昭没吭声。

万籁俱寂,宁静的夜晚如湖面般平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

“是你的父母想留下来守护你。”萧衡看着他,似是怕惊扰这寂静,声音也很低,“我也想。”

“孟昭,试着……别那么讨厌我。”

孟昭钻进棉被,闷闷道:“讨厌就是讨厌。”

“光嘴里说的不算。”萧衡思索片刻,动手扒开被子,出主意,“不如你亲我一口试试,说不定亲完觉得挺好,发现我也没那么讨厌。”

他语气平常,脸不红心不跳,像是在说一件正经事,眼见孟昭面色不虞,又连忙补充:“或者你打我也行,打完说不定就消气了。”

孟昭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下逐客令:“你出去。”

萧衡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爬上床,压着声继续劝:“就亲亲脸,什么也不做。”

孟昭逐渐烦躁,“不要,你滚!”

萧衡愣愣地看着他,这回孟昭明显是恼了,恶狠狠抬头瞪着他,脸颊也气出一丝血色。黑发铺满脑后,与底下通红被褥交相辉映,更显朱唇皓齿,摄人心魄。

半空中对望很久,萧衡的手脚还是没听使唤,单膝一翻骑到床上,下一刻,屋内陷入彻底的黑暗。

木床摇晃几下,伴随轻微的挣扎和惊呼声,很快被急促的喘息淹没。

萧衡的嘴唇冰冷,呼出的气息却是灼热,心跳加速血液奔腾,他死死压住孟昭,发了疯般撬开牙关,追逐里头唇舌。

孟昭的所有推拒在他的蛮劲下都显得软绵绵,只能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嘴里的惊慌被更加热烈而霸道的入侵一次次压回,胶着的唇间泄出细碎的津液交换声,密密麻麻,动情交错,在寂静的黑夜里清晰异常。

萧衡头脑恍惚,呼吸也愈发粗重,紧紧勾住温软不放,他怀疑孟昭是水做的,不然为什么能咬出水,清冽美妙,滋味难言,怎么样都吸不够,怎么样都吸不完。

最后在对方的一记巴掌中,他草草结束了这段仓促而甜蜜的吻。

——

第二日天刚亮,无骨女还在梦中,就被萧衡一把拽醒,迷迷糊糊上了前往荒月城的马车。她不敢问萧衡,但敢问孟昭,却发现端坐马车里的孟昭神色不对,扭头一看,驾车的小少主也怪怪的。

他们两人明显生疏许多。譬如现在,小少主递来一条软毯,孟昭不接,小少主也不吭声,好像闹了大多矛盾,一个低头不语一个偏开视线,半天愣是没一个人开口。

无骨女心里窃喜,等萧衡一走,迫不及待凑近孟昭:“你们吵架了?”

闭目养神的孟昭睁开眼,眼眶仍是泛着湿润,波光潋滟的,冷冷看她一眼,捧着手中汤药搅拌一圈又一圈,没好气命令:“你出去。”

无骨女盯着他的脸,观察好半晌,突然问:“你昨晚亲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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