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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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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敲门声突兀地响起,萧衡猛地转身,粗声粗气呵道:“谁!”

外头无骨女的声音战战兢兢,“禀报小……小少主,宋世镜的行踪有了下落。”

一听宋世镜这个名字,萧衡更加烦躁,咄咄逼人地问:“他死了没有。”

“没、还没死。”

萧衡拧眉杵在原地,沉着脸瞥了眼床榻方向,似在纠结要不要出去听汇报,床上的孟昭缩在墙角,突然开口:“宋世镜是楚天盟的人?”

“一面之缘的人你尚且关注,我到底哪里不如其他人。”萧衡颇有些坐立难安的窘躁,看孟昭不是,不看孟昭也不是,好像孟昭是什么吞人心魄的甜蜜妖怪,他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心生向往又不敢轻易触碰。

最后干脆留下一句:“你师兄在凌霄山,他不走,你也不能走。”说完便大步流星跨出门去,木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

——

冯苏木双脚离地被架进卧室的时候,室内烛火幽幽,只有孟昭一人。自从几日前被恭恭敬敬请到凌霄山,他就总觉得事情透着古怪。那位向来没大没小的萧小少主突然转了性子,见面不再直呼他“冯苏木”,反倒一口一个冯谷主,客套得让人心头发毛。特别是替孟昭诊完脉后,他夜夜噩梦缠身,短短几日像老了十岁。

什么受惊昏迷?分明是、是……

冯苏木不敢细想,只能用一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来安抚自己那颗受惊狂跳的心脏。

若真如此,之前孟昭的一切奇怪举止之就有迹可循了。怪不得和他分开睡,怪不得偷偷藏了甜食,怪不得动不动发脾气。

冯苏木几日没合眼,宁愿相信是自己医术不精诊错了脉,也不愿相信孟昭有身孕。他的师弟向来深居简出,一年到头连谷口都难得踏出几步。孟昭性子孤僻,不喜与人来往,更别提什么人间牵绊。就算他体质特殊能怀胎,可这谷中除了他们师兄弟几人,连只野猫都难近孟昭的身。

加上他日日守着孟昭,若真要说接触......莫非是门里自己人?

冯苏木掰着手指把门中弟子数了个遍,又直摇头。他那帮徒弟都是十五六的半大小子,个个尊师重道,见了孟昭连头都不敢抬,哪会动什么歪脑筋。再说了,也没听说孟昭跟哪个弟子走得近。

冯苏木越想心里越沉。等门外凌霄山的人走远了,他反手关上门,快步走到床边,压低声音直截了当地问:“昭昭,一个多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孟昭的背明显僵了一下。他安静地垂下眼睛,半天没吭声。单薄的身子裹在白色里衣里,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似的。

“师兄,你走吧,别管我了。我留在南溪谷,只会给你带来没完没了的麻烦。”他的声音闷闷的,语气却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小时候别人都说我是灾星,说我克死了爹娘,把我赶出村子。那时候我不信,我怎么会是灾星呢?”

“可现在,我信了。连师父的死……也是我害的。”

冯苏木这会儿脑子乱得很,前几日刚被孟昭怀孕的消息震得发懵,现在更是理不清头绪。他只知道怀孕的人容易多愁善感,可孟昭是谁?平日里那张嘴厉害得要命,字字都能戳人脊梁骨的主儿,什么时候露出过这副脆弱模样。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孟昭这副样子落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委屈,怎么看怎么可怜。冯苏木心里那股护短的劲儿蹭地就上来了,哪还顾得上细想话里的意思,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孟昭肯定是挨了欺负。

冯苏木喉头滚了滚,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终于艰难地挤出那个名字:“是……萧衡?”

这名字像一根钉子,把孟昭牢牢钉在原地。孟昭肉眼可见的不安,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十分抵触的模样。

“真是他!”冯苏木脸色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他、他……我早知道那个姓萧的小子顽劣不堪,原以为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纨绔,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没曾想、没曾想居然对你……”

“没有。”孟昭似是难以启齿,不愿提及的模样,刷的拉下床幔,将他的视线隔之在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从哪来的?难不成凭空变出来的。”冯苏木越想越心痛,在他眼里孟昭也还是孩子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今却……

那个姓萧的该死!

“哗啦”一声,墙角的书架猛地被掀翻,露出无骨女同样惊惧的脸,连声音都变了调,“什么!你肚子里有孩子?!”

空气骤然凝固。

三双眼睛在死寂中来回交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无骨女索性从藏身处跳出来,一把搡开呆立的冯苏木,她几乎要扑到床榻上的孟昭肚子前,眼睛溜圆:“你肚子里有孩子?是主子的?”

孟昭死死看着她。

无骨女身为麒麟渊最灵通的消息贩子,倚仗着那副能缩骨藏形的身子,向来神出鬼没,她能在世家大族的密室梁上蛰伏数日,也能在烟花巷陌的脂粉堆里游刃有余。凡有人迹处,必有她如影随形。

此刻她迎着孟昭的目光,不受控打了个抖。

她混迹江湖多年,自然明白男子有孕违背常理,但世间万事并非绝对。无骨女曾熟读坊间流传的一本画册,上面写着男子怀孕的两种法子:一是吃某种药,可这药早就失传了;二是那人看似男子,实为女儿身,也就是常说的雌雄同体。

无骨女打了个激灵,话也说不利索,“你们继续,我去去就回。”她身体一滑瘫在地上,看架势是准备溜出去通风报信。

孟昭虽不识她身份,但见她能在凌霄山来去自如,心下已猜出七八分。他冷声道:“这事若传出去,谁也护不住你性命。”

无骨女转头:“为什么?”

孟昭忽然展颜一笑,方才的凌厉气势荡然无存,慢道:“因为我腹中胎儿,并非萧衡的骨肉。”

无骨女咋舌,难怪她主子昨日兴冲冲进屋,又气冲冲离去。原来是遇上了这等糟心事。

“还可以这样。”无骨女噤声,她主子从小争强好胜,从没服过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放在眼里。可最近却像着了魔似的,没日没夜守在另一个男人床前。无骨女虽不懂情爱,却也为主子揪心。若是让主子知道是她多嘴,把这等不体面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她一定第一个被主子拿来开刀泄愤。

她压下心里的不安分,重新化成人形,两手揪住冯苏木的衣领往下拉,在他脖子上哈气威胁:“这事你若敢往外吐露半个字,我先拧断你的脖子,再吸干你的血!”

冯苏木脖子被吹得发痒,惊恐而不自然地仰开头,手忙脚乱道:“姑娘、姑娘,我知道。”

无骨女仍是不放心,二话不说拽着他就往外拖,她打定主意,绝不让这二人共处一室密谋。

做完这些,她照例去前殿复命。

这回她不再拣好听的说。无骨女狠下心,定要断了小主子冒出来的头根情丝。

刚迈进门槛,就看见蜘蛛精跪在地上,双手高捧药碗,嗓音柔得能掐出水来:“小少主,是别人不识抬举,您何必气坏身子?先把药喝了吧,不然小的回去没法交代……”

萧衡单腿倚在廊下,手里摆弄一细长柳枝,正一圈一圈绕住鸟笼中鹦鹉的脖子,语气阴郁冷沉:“现在怎么闭嘴了?继续说啊。你不是最能胡说八道了吗?”

可怜的鹦鹉被柳枝勒得翻白眼,满是惊惶,缩着脖子不停认错:“我的错!我的错!”

无骨女屏气敛息,悄声走过去,与蜘蛛精并肩跪跪下。一旁的蜘蛛精看见她跟看见救星一般,拼命朝她使眼色,欣喜若狂道:“小少主!消息来了!您先喝了药,我这就回去继续盯着。”

萧衡搁下鸟笼,问:“送去的点心,他尝了没有?”

“他……”无骨女狠狠心,“没吃,他全丢了。”

实际上孟昭压根没看见萧衡花了一晚上心思琢磨的各种小食花样。无骨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说小少主送的东西,一概没有胃口。”

萧衡脸色骤变,跟决了堤的洪流一般急转直下,抬脚就把鸟笼踹得粉碎。

“他昨晚睡得好吗?”

无骨女赶紧答道:“没醒过,睡得可沉了。”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说了两句梦话。”

萧衡收回脚,目光钉在她头顶:“说的什么?”

无骨女一咬牙,闭上眼,心比铁石硬:“他梦里……喊了宋世镜的名字。”

接下来几日,无骨女变本加厉地挑拨离间,萧衡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起初她还怕被拆穿,但很快就发现这担心纯属多余。因为在孟昭面前,萧衡从不质问,只说眼前事。他会兴冲冲和孟昭分享所见所得,讲各种有趣的事情,会兴致勃勃的比划新学的剑招,说等孟昭病好了教他。但孟昭明里暗里躲避,好像萧衡是瘟神似的,萧衡来了他吃饭,萧衡开口他犯困,张口闭口不是“不想见你”就是“讨厌你”。唯一主动问的那句“宋世镜在哪”,可比她的谎话绝情多了。

虽然萧衡的怒火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但无骨女心里却坚信胜利就在眼前。

从前萧衡每日早晚雷打不动地守着孟昭,如今却渐渐变成了一天只来一次,还总是匆匆来去。有时甚至整日不见人影,天不亮就出门,夜深了才回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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