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眠眼睛一亮,“哒哒哒”地往上迎。
要说拉弥亚承包了自己的正餐,西泽尔就负责对他日常零食的投喂。
“西泽尔”,他晃了晃手中的羊皮纸,“家里给我寄了封信!”
被唤到的青年掀唇一笑:“好。”
那日圣池过后,他自觉目前能力无法保全跟前少年,加紧了日常训练,闲暇时间则去为少年寻些零嘴。
投喂小神使,心底总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西泽尔捏了捏少年的颊边软肉,温声道:“我来是有一件事想说。”
“最近兽潮来势凶猛,疑似从星落森林内部某处源源不断地涌出。”
“教皇打算派经验丰富的神使和骑士一同前去剿灭。”
“其中……也包括你。”
少年那日太高调。虽说流言蜚语不到半日便被压下,但瞒不住教皇耳目。
许清眠——是被教皇亲自指派过去的。
希维利安他用不上担心,但面前的少年……
战斗经验过于匮乏了。
青年喉头微微发紧。
他无视拉弥亚冷得摄人的视线,轻轻握住少年的手,为对方戴上一枚素净的银戒。
许清眠好奇地摸了摸,戒指内部空间登时浮现在脑海中。
里面分门别类存放了许多物品,一眼扫过去,光是他认得的都有一堆食物、衣物和帐篷,还有许多瓶瓶罐罐。
——看上去很昂贵。
他下意识就想推脱。
西泽尔笑了笑,拢紧他的手:“里面放的都是不重要的小东西。”
“想着也许你能用上。”
许清眠有些手足无措,摸了摸鼻子。
自己从来没有被人赠送过这么多东西……
青年捻起蜜饯,递到许清眠嘴边:“来试试这个好不好吃。”
“唔……”许清眠注意力转移,眯了眯眼睛,“好甜的。”
眼见话题被揭过,拉弥亚小声咕哝:“我会、送他、更好的!”
它不甘示弱地叉起一块肥美的大腹:“吃——”
油脂香气扑鼻,肉质爽滑弹牙。
许清眠惊讶道:“好吃!”
也不知道拉弥亚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食物。
每次问对方,它总是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顾左右而言他。
二人你一块我一块地轮流喂,许清眠很快打起饱嗝。
吃饱喝足,困意上涌,头一点一点地就往下倒。
西泽尔见状,起身告辞。
临走前,瞥见羊皮纸上的只言片语。
目光顿沉。
许清眠揉揉眼:“你想看吗?”
“若是无妨的话……”
“给你看!”他连忙将羊皮纸递了过去。
正好让西泽尔给他翻译,还不会暴露自己看不懂的事实。
完美的计划!许清眠美滋滋地想。
青年扫过信件内容,脸顿时冷若寒霜。
信上每句话都用尽下流的词汇,大肆辱骂少年私生子这个低贱的身份。
又控诉他残忍地谋害数名同门。
最后几句,则叫他自觉退出神使院,断绝与家族的关系。
西泽尔摩挲轻薄的信纸,掩下神思。
……是他的疏忽。
少年进神使院迟,又正巧和远游的自己错过。
他竟不知对方的家族对许清眠如此刻薄,明摆着要将少年置于死地。
偏偏少年还误以为这是一封家书。
对上少年好奇的目光,西泽尔沉默片刻,斟酌着口吻道:“他们……说了点事情。”
“我来处理就好。”
【意思就是,大人的事,宿主可以不用掺和呢。】系统呵呵一笑。
“哦、嗯……”许清眠眼睫轻颤,直觉信件里大概是说了些不好的内容。
在原主的记忆里,那段时光总是被一层黑色笼罩,压抑又痛苦。
直至来到神使院。
西泽尔不动声色地将信件收走,摸了摸少年的头。
……
翌日。
许清眠坐在马车里,撑着头往外瞧,等待出发。
为了对抗这次兽潮,神使院指派数十架车辇,一行人浩浩荡荡,名头十足。
不过——
他打量四下,马车内依旧是沿用卧室惯常的装修风格,灰扑扑的,一切从简,仅设有茶几、矮桌和一张小马扎。
不知为何,拉弥亚一大早很没精神,困倦地说完“想睡觉”就变回了手镯,很快打起小呼噜。
至于“神使最默契的搭档”、“最坚硬的盾”、“最锋利的剑”——他的骑士,希维利安。
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帘子被掀开。
骑士的动作很轻,跳上马车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从帘缝外透来的光线有些刺眼,许清眠下意识抬起头。
时隔数日,终于再见到希维利安。
男人身覆秘银软甲,腕、足俱被护甲包裹,通身泛出流淌的银色。
金发是往后抓的,完完整整地露出桀骜的眉眼,额前有些薄汗。
看起来像刚结束一段剧烈的训练。
希维利安行了个骑士礼,动作标准,挑不出任何差错。
他温和道:“日安,我的主人。”
许清眠近乎本能地拧起眉。
他还没来得说什么,就见男人径直坐到了一旁的小马扎上。
马扎很小,换许清眠坐上去刚好合适,但希维利安身形高大,一时长腿无处伸展,倒显得有些局促。
许清眠拍拍侧边的空位:“来这里。”
希维利安摇头,敛眉道:“这是神使的位置。”
这便是拒绝的意思。
“希维利安”,许清眠也有些恼了。
这些天被拉弥亚悉心照料,又被西泽尔和赫利俄斯好言好语地哄着,他胆子大了不少。
起身就往男人怀里坐。
许清眠顾不得希维利安的闷哼,单手捏住男人的下颌。
“你在躲我。”
有一次,自己路过训练场时,正好撞见希维利安。男人却仿佛遇见洪水猛兽般,很刻意地转过身去。
这让他感到不快。
许清眠问出这些天盘踞在心头的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躲我?”
少年许是易哭体质,才说两句话,杏眸就蒙上一层模糊的水汽,可眉眼又太漂亮,长睫颤啊颤,连眼眶的微红都恰到好处。
许清眠在控诉他的冷落。
希维利安错开视线,他低下脑袋,摆出臣服的姿态,像一只落了水的败犬。
这时,男人才发觉自己词汇的匮乏。
如果他是吟游诗人,现在会用竖琴弹奏一首悠扬的诗。
若自己是异域商人就更好了,可以从飞天魔毯中变出各种精巧的小玩意,讨少年欢喜。
希维利安虚拢住许清眠的腰,另一只手取下佩剑。剑柄镶有坚硬的黄宝石,对方很容易被硌到。
“抱歉。”他哑声说。
“雷德蒙叫我们一伙人去押送伊米尔,结果,嘿,你那个小神使真神了,但凡靠近他就会被噼里啪啦地电。”卷毛骑士撞了撞男人的肩,啧啧称奇道。
“能不能跟兄弟透个底,光明神在上,他是不是真的被神明眷顾啊……”
希维利安保持长久的沉默,直至卷毛嘀咕“不说就算了”,他垂眸,轻声“嗯”道。
少年受到光明神垂怜,他又有什么资格去争呢?
只能在训练场上,一遍一遍地挥砍,出剑。
思绪回笼,男人的鼻尖拂过一抹香气。
许清眠捻了方帕子,细细地给希维利安擦汗,他们离得很近,男人轻易看见,几日不见,对方眼睑下的一颗小痣,从原来浅淡的褐色,变成了艷丽的红。
如白绸缎上的鸽子血。
许清眠问:“是不是很累呀?”
这话他拋过去,本以为会掉在地上,希维利安喉咙滚了滚:“不累。”
“哦……可是你都有黑眼圈了。”许清眠很认真地说,指腹划过男人眼底的青。
他的动作很轻,希维利安只感觉被小雀最幼嫩的羽绒搔了搔。
哐当一声,佩剑落了地。
希维利安想,他真是一个贪心的人。
便扣住少年圆润的脑袋,两唇相贴。
他梦见过很多次,比这更过分的也有,粉白的、黏糊的、气息交融的,几乎要将许清眠揉进骨子里。
醒来时,又将不堪的遐想一一压下,化作最苦涩的缄默。
可倘若放在现实里,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撬开少年唇缝,缓缓试探进去。
好软……
舌尖相抵,少年不知先前吃了什么,甜得过分,湿淋淋的果香,混合幽幽的雏菊香气。
弦啪地断了。
希维利安用了些力,将洇出的水通通舔干净。
自那日被赫利俄斯“帮助”后,许清眠过的日子都算清心寡欲。
快感骤然迭起,一时承受不住,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希维利安又吮又吸,太重,也太深。许清眠舌根好麻,酸酸的,攀住男人脖颈的手无力垂下。
他挣扎起来。
希维利安不发一言,他将许清眠放到自己大腿上,拢紧,形成一个绝对保护的姿势。
大手盖住后颈,缓慢地摩挲那小片白得发光的肌肤。
男人大概是摸清了许清眠的敏感点,只要稍加□□舌根,对方的腰就会一颤,随即仰着脖颈,软绵绵地往后倒。
马车空间不算大,许清眠又被希维利安牢牢抱住,雄性荷尔蒙织成细密的大网,完完全全地捕食了他。
好舒服……
他迷迷糊糊地想,这是自己的初吻。
又想,希维利安是喜欢自己吗?
似是注意到少年的走神,希维利安欺身压上,重重舔吻。
片刻,许清眠呜咽一声,恍惚地倒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两唇分离,抽出抹银丝,他小口喘气,嘴巴水润润的。
手心里的那方帕子被攥得皱皱巴巴。
男人擦去少年唇边的水渍。许清眠脸好红,可这红,是由自己促成的。
心下悸动万分。
“主人。”
希维利安轻声道:“我心悦你。”
却见,许清眠听到这句话,忽然怔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
心蓦地沉下。
希维利安绷紧唇线,将佩剑捡起。
眸光暗淡少许。
是了。他怎敢兀自肖想少年,企图完全拥有对方?
【嘀。检测到剧情点。】
【凶兽潮来袭,你将与希维利安二人并肩作战,被光明神眷顾的你,自然要勇夺第一。
【但与此同时,你发现自己体内存在多股力量,彼此制衡,却隐约存在失控的征兆。】
【即将发布任务。】
【主线任务一:猎杀九十九只零阶凶兽0/99(仅限宿主本人)。】
【主线任务二:寻找失落的“巴别塔”。】
系统音正好盖住男人的话。
许清眠眨眨眼:“你刚刚说了什么?”
马车逐渐放慢速度,是快抵达目的地,希维利安攥紧剑柄,坚硬的宝石几乎嵌进掌心中。
他不答,只问:
“手帕……可以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