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一听这名字,嘴角抽了抽,一股强烈的笑意涌上心头,鸿胪寺有个煌上煌,皇宫禁军里有个周黑YA,啥时候碰到了绝味YA脖,那真是现代的YA子三大世家跑到古代来聚会。
秦桧咳了几声,硬是将笑意强行压了回去,他抬头看向站在面前正认真地听着赵棫交代什么的侍卫,此时才看清了周黑崖的容貌,周黑崖小哥个头很高,肤色是名副其实的黑,或许是平日里操练的结果,黑亮的双眸炯炯有神,鼻梁有些塌,嘴巴有些大,脸上始终笑着,故而一口白牙尤为明显。秦桧的目光微微往下移,只见他身材壮硕,发达的二头肌将侍卫的衣服撑得鼓鼓的,倒三角形的黄金比例身材让秦桧看得不由得暗地里赞叹一声。
“先生,可以开始了么?”赵棫向周黑崖交代完毕后,转头问秦桧。
秦桧回过神来,伸出双手,抓住周黑崖另一只没有握着蹴鞠的手摇了摇,笑眯眯地说道:“周侍卫,咱们合作愉快啊。”
“呃……哦,合……合作愉快。”周黑崖愣愣地点了点头,学着秦桧的动作摇了摇。
秦桧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站到了离周黑崖三丈远的地方,点头示意周黑崖可以开始了。
赵棫颠儿颠儿地跑到秦桧身旁,压根不担心周黑崖失手砸到他。
周黑崖掂了掂手上的蹴鞠,依照赵棫方才的吩咐,将球抛给了秦桧。自从球抛向高空后,秦桧所有的心思便放在了那上面,棕黄色的蹴鞠落在了眼前,秦桧伸出手指顶住球的正中央,手腕微微转动,蹴鞠非常听话地在秦桧的指尖画着完美的圆弧。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那日先生不是这样接蹴鞠的。”离秦桧最近的赵棫看完后连忙否决,他想了想,冲着周黑崖说道,“喂,你用脚将蹴鞠踢向先生。”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赵棫,更别说周黑崖小哥,他更是瞪大眼睛,脸上写着“殿下是在开玩笑吧?”
秦桧眉头一挑,赵老八想场景重现。
“殿……我……我不会踢蹴鞠。”周黑崖硬生生地将那个“下”字咽落腹中。
“那你会什么?”赵棫没好气地问道。
“小的会吃。”周黑崖回答道。
这次,秦桧终于没有忍住,大笑出声,手下不稳,指尖旋转的蹴鞠掉了下来,在地上弹跳几下,滚远了。
赵棫肩膀微微一抖,也笑出声来。
很快地,秦府的院子充满了欢笑声,就连周黑崖的同僚也忍俊不禁,更别提赵风小包子与赵梧小正太了,两小家伙笑的动静最大。被笑得有些发懵的周黑崖小哥左看看,右看看,一脸茫然。
“算了算了,这次看样子也是学不成了,下次带个会蹴鞠的来。”赵棫弯腰拾起地上的蹴鞠,转头看向秦桧,“先生可别忘了答应我们的啊,别到时候不认账了。”
“放心,我答应的事什么时候都作数。”秦桧好不容易将笑意逼了回去,说道。
“梧儿,那我们就回府吧,免得爹娘大哥他们担心。”赵棫将蹴鞠递给站在一旁的小明子,牵起赵梧的手。
“哦……”赵梧有些不舍地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秦桧一眼。
秦桧叫过一旁的秦忠,嘱咐了两句,秦忠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很快地,他提着五个竹筒回来,赵梧眼睛亮了亮,眼巴巴地看着秦桧没有说话。
秦桧从秦忠手里拿过两个竹筒,一个递给了赵棫,一个递给了赵梧,赵棫眉眼一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而赵梧连忙将手从赵棫的手里抽了出来,喜笑颜开地接过竹筒,牢牢地抱住。
秦桧见状,有些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递了一个给小明子,剩下的两筒酒给了两名侍卫,周黑崖的同僚推脱两声却也收下,只是周黑崖小哥死活不肯接,硬说什么无功不受禄。
秦桧眉头微微一挑,说道:“周侍卫这是看不起秦桧么?”
“诶……不,不是,秦大人何出此言,小的……小的怎么会看不起秦大人?”周黑崖小哥有些结巴地说道,一抹红云爬上了他的脸颊,渐渐地蔓延至耳廓。
“既然没有看不起,那为何不收?”
“秦大人,小的又没有出什么力,怎么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们刚才合作的非常愉快,所以我才给你送东西。”
“合……合作,那算哪门子的合作,我……”
“哦,那就是瞧不起我秦桧。”
“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就收下这葡萄酒。”
“不……这……这不是……”
如此反复再三,周黑崖小哥最终还是收下了那筒葡萄酒,护着赵棫小哥俩,回宫去了。
秦府一家人安置不提。
夜深人静。
一声轻叩打破了庭院的宁静,只听雕花木门后传来一声喝问:“谁?”
“是我。”站在门外的人低声应道。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圆脸盘的青衣小姑娘走了出来,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气:“郡主即将歇下,大人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么?”
“臣有急事。”来人不慌不忙地说道。
“进来吧。”一道温柔的声音将青衣小姑娘的话逼了回去,她狠狠地瞪了来人一眼,侧过身子,示意来人进去。
来人走进房间,檀香绕梁,来人冲着屏风做了一个揖:“郡主。”
“何事?”白色的屏风上倒映一个纤细的人影。
“郡主可是泄露了行踪。”来人直奔主题。
“我的身份一直隐藏得很好,何来泄露行踪一说?”郡主反问道。
“今日,有人提出多备一个套间。”来人说道。
“套间?为何?”
“说是担心两名使者带女眷。”
“女眷?即使带了女眷不也是……啊……”郡主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我明白了。”
“郡主这些日子出去,可曾遇到了什么人?”来人问道。
“那天……”青衣小姑娘的话刚刚起了个头,便被人打断了,“没有,我累了,想歇息了,你若无事,便退下吧。明日大哥他们便到汴梁,虽说你不是正使,却也有不少事情要来,也早些歇下吧。”
“……是。”来人应了一声,又朝着屏风做了一个揖,看了青衣小姑娘一眼,转身离开。
门在身后合上,那人抬头看着圆月当空的夜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朝卧室走去。
门内,郡主走了出来,如瀑般的青丝披在肩上,若是秦桧此时在,肯定会认出这位郡主是谁,只见她眉头微蹙,迟迟不曾舒展,青衣小姑娘连忙拿起一件外衣披在了郡主身上:“郡主,您还是早些安置吧。”
“嗯,我知道了。”郡主点了点头。
“郡主,你方才为何不向大人提起我们昨日……”
“提了有何用,如今叔父想着与大宋结盟,这些事传出去对结盟没有什么好处。再说,我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不是。”
“可……可是……为什么宋人要多备一个套间?”
“宋人有句话,叫未雨绸缪,意思是趁着天没有下雨,先修缮房屋门窗。”
“未雨绸缪我倒是不懂,我只知道若郡主今晚没有睡好,明天我就得被大爷狠狠地骂一顿。”青衣小姑娘嘟起嘴巴,将郡主推进了卧室。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郡主将外衣取下放在一旁,躺在床上,青衣小姑娘为她掖好背角,放下幔帐,吹熄桌上的蜡烛,转身走了出去,睡在郡主卧室外的脚榻上。
皎洁的月光透过纸窗洒落在卧室里,虽然熄了蜡烛,却依旧是一片亮堂,郡主翻了个身,看着月光,轻叹一口气,合上了双眸。
沉重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守城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喘气,便看见一队着装整齐的皇城禁军拥着几辆马车朝城门口走来,拉车的马是百里挑一的骏马,马拉的车是装潢精美的豪车,士兵们纷纷地退到了两侧,手握长枪,挺起胸膛,目不斜视地目送马车离去。
汴梁城外的十里长亭,马车停了下来,禁军散开,马车里的人纷纷下来,其中一约摸二十七八的男子怀里还抱着一三四岁的小男孩,只是小正太紧紧地搂着男子的脖子,肉呼呼的小脸上尽是不高兴的神色,还有两道泪痕挂着。
“大哥,先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还是在此别过吧。”身着罗衫裙的少女走了过来,朝窝在男子怀中的男孩招了招手,“二十哥,我们该走了。”
赵梧瘪了瘪嘴,埋头蹭了蹭秦桧的肩窝,说道:“先生等我回来,再过几个月,我便回来过年了。”
“嗯,好。”秦桧将赵梧放下。
赵梧朝站在秦桧身旁的赵桓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一步三回头地朝不远处的茂德帝姬走去,只见一人手里拿着竹筒,高声说道:“二十哥,你再不快点,我便将这葡萄酒喝完了。”
“啊,九哥是坏蛋,那是先生给我的!我的!”赵梧一听,撒丫子跑向那拿着竹筒的赵构。
秦桧一头黑线地看着方才还对他念念不舍,如今却投进了别人怀抱的赵家小正太,不由得悲从中来,他的魅力完全比不上那筒葡萄酒。
“大哥,我们走了。”茂德帝姬福了福身子,她身后的皇子帝姬也行礼。
“嗯,去吧,路上小心。”赵桓微微颔首。
马车缓缓而行,留下了一排排车辙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