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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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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暮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或许只有他和孙承宣知道。

如秦晞所言,秋猎一事闹得他已然人仰马翻,百官宴尚且迟来,郑暮是不该有精力去盘查这件事的。东窗事发的子夜,郑司徒才离开官署。

马车之中,疲乏攀升面庞,郑暮单手支撑太阳穴昏昏欲睡。

霎时,马惊车止。

“司徒当真是勤勉敬业,百官宴毕仍能入官署理事操办。”

郑暮掀帘,是长赢。

夜色如墨,灯火昏暗,他辨认片刻方才将人认出来。

“原来是你,”郑暮含笑回应,问:“侯爷是有甚吩咐,竟叫你星夜在此处侯我。”

“我家侯爷新得坛美酒,正在康源楼待大人一道品尝。”

郑暮笑,说:“原不该辜负侯爷美意,只是我如今困乏不堪,实在抽不开身。待来日休沐整装,我定登门拜访致歉。”

见郑暮几乎放下帘布,长赢环视四周无人才再提高音量答:“此酒来自上林。”

马车里是短暂静默,黑夜之中幽幽飘来郑暮的回应:“改道,康源楼。”

此番宴会之事,孙承宣是洞悉一切之人。

他眼看秦善、吴坚起高楼、宴宾客,送李星明这位前朝遗孤入皇鸾宫,为的就是码起筹码拉郑暮入局。

父亲当年为国而死却无辜坐罪,孙承宣绝不就此与人干休。他追求真相,是还父亲、孙家一个真相,更是作为公卿社稷之臣行匡扶朝堂之事。

他若饿狼眈眈郑暮三旬,等的就是今夜这样的机会。

所有人都扑在面首身死一事上,孙承宣才能把话摊开对郑晚申讲。

为得今夜见面一事,孙承宣早在隆冬就修书一封请二叔帮忙购下西郊那片苍茫草场。圣皇素来不爱在皇家猎场中进行狩猎,一来不算广阔真实;二来,规矩束缚颇多,她甚是不自在。

故每年秋猎都新择地方进行。

秋围选址,自不可离都城甚远,不然舟车劳顿不说,若有人谋害暗算也是来不及预防。几番比较下来,郑暮自然会选择此地来预备秋猎。所以孙承宣就事先买下地来,再从中生出些波折,要郑暮劳心劳力管辖,等得就是他落单。

“不知侯爷何来兴致,命案悬梁项上,竟还有雅兴吃宵夜。”郑暮看着空空荡荡的康源楼,四面围守,进来里间再穿过小院来到河畔。河上也不闻丝竹之声,他跟着引客小厮跨步入画舫船中,仅孙承宣负手背身而立,倒是开起玩笑来。

“得了幅好画,恕我冒昧这般夜还请司徒一观。”孙承宣命长赢看茶自己引来人坐下。

郑暮将信将疑展开桌上画卷,惊呼:“《十八城布防图》?”

此画全称乃《昭都十八城布防图》,出自郑暮父亲之手。

“孙承宣,你哪来的?”郑暮逆鳞受触,警戒寒声问道。

“昔日老泰山奉召作此图,图册将完便壮烈殉国,驾鹤西去。此图郑大少也是多番打听未果的。”孙承宣神色漠然,不辩喜怒。

“你到底要说什么?”

孙承宣不语,只是抬手拿过烛台将画靠近青红火焰咫尺之近。

郑暮发慌,忙伸手去抢,怒道:“你做什么?”

“司徒息怒,且看。”

郑暮往前迈步,透过笔墨隐隐可见画后杂乱重影,似乎有字。

身后已然有人受命入内,孙承宣这才肯开口言说:“当日,我顶着克死太子的罪名入上林诏狱服刑。竟得认识当年在老郑公身旁伺候的双老伯,方才得知当年真相。”

郑暮转身,血丝布满的眼眶里尽数不可置信。

那老者先是行礼,拱手而哭:“圣皇登基后,人人称叹老爷忠君护国,可真相绝非若此。”

“胡说,攀蔑功臣可是死罪!”郑暮攥紧手中图画,反驳道。

双老伯叩首跪下,说:“老奴对天发誓,若今日之言有半句虚假,便叫全族无后而终。”

他抬头,孙承宣示意他继续说:“当年宫变时,公子您尚在扬州书院求学,并不知其原委。如今的圣皇在宫变当日,以封赏名号叩下所有武将的家眷在宫中,夫人不堪受辱触柱而亡,壮烈殉国。老爷得丧妻消息,悲痛万分,这才发兵清君侧。可突然暴动如何敌得过精密筹谋,老爷...因悲痛难以明智判断,乱箭之中死在战场之上...”

“放屁!”郑暮怒不可遏,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我伯爵府满门忠烈,你胡说!”

“公子,您聪慧如此,怎么会没想过其中蹊跷?事发以后您便匆匆自江南归来,为先郑公发丧,那手底下的仆役就再未见过一位旧人。”

府邸仆人再无旧人,郑暮当日不是没怀疑过。只是圣皇、太子两道手谕下来,赞郑家忠勇让郑家全族加官进爵;又告知他全府奴仆被叛军绞杀,弟弟妹妹是在宫内才得以保全下来。

他只能把心中猜忌压下来。

郑暮转头,泪眼斑驳问孙承宣:“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侯爷谋算好,拉我入局么?”

“我从未想过瞒你,”孙承宣眸若深潭,不见情绪,说:“你我本同路,我不想看你为家族仇人卖命,当日双老伯交给我画册时,我才发现郑公亲笔落字在画后,大少若不信可一观定真假。”

画舫内顿时寂静一片,郑暮看着父亲唯一真迹陷入纠结。

‘刺啦’声响,画卷被挑开,夹层之下,赫然如孙承宣所说裹挟藏匿着一封皱巴巴的手书,上面六个字看得郑暮呼吸顿滞:

“上林狱,郑伯冤。”

“当年...当年...”郑暮挂着泪痕,看见孙承宣又笑了笑,试图想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开口。

“当年,我是乱臣贼子之后,你是功勋忠臣之子。当年,到底若何,公何不亲自探勘一番?”

恫容悲痛,良久,郑暮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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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答允何屹讨要孙承宣手书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今日若再不开口确实无法同何屹交差,可孙承宣已经三番五次施以援手,自己不能若吸血蝗虫一般不知感恩。岁欢纠结不已,踱步廊下,聚精会神的措辞。

素商跨过暗门,说:“姑娘,侯爷来了,带来些许可口小菜,是您素日爱吃的,正请您过去坐坐。”

岁欢点头,应道:“好,收拾一下就来。”

白谨落略略皱眉,行礼后就依言坐下,也不说话。

孙承宣夹起肘子肉放到她跟前,见长赢顺他的眼神领众人下去后,问:“有心事?”

“没..没有。”白谨落拿起筷子,笑。

“什么心事,连我也瞒。”

岁欢见他搁下筷子,静静等着,就知道推瞒不过,这才开口:“先生,岁欢想求您一件事。”

白谨落不紧不慢将何屹同自己所经历之事、包括何屹的打算请求也都和盘托出。说完后,她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忐忑难耐,求人艰难,岁欢深知他的不易,所以闭着眼睛有些不敢正视孙承宣。

“我还以为是何等大事,原是这般,”孙承宣笑,说:“这也是好事,埋下这步棋,或可日后有用,亦能待你入朝做你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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