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陰沉沉的，灰暗的雲層低垂，壓在城市的上空，像是預示著某種不祥的預兆。

許安然一個人走在街道上，雙手緊緊地握著背包的帶子，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泛白。

蘇語柔今天有事，不能陪她出門，這讓她有些不習慣。

她已經很久沒有獨自一個人走在這麼多人的街道上了。

四周的人聲嘈雜，車鳴聲、談話聲、商店的廣播聲交雜在一起，像是一股無形的浪潮，不斷地衝擊著她的耳朵。

她開始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心跳也快了起來。

太吵了……好吵……

許安然低著頭，試圖讓自己忽略那些聲音，可是沒多久，一道熟悉而又帶著敵意的聲音傳來——

「喲，這不是許安然嗎？」

她的身體僵住了，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她不用抬頭，就知道來的是誰。

幾個班上的同學站在她面前，嘴角帶著戲謔的笑容。

「怎麼今天一個人出來了？蘇語柔呢？」一個女生笑得輕蔑，

「她不是一直黏著妳嗎？」

「啊，該不會是今天沒人保護了吧？」另一個人接話，語氣帶著惡意，

「真可憐，連個正常朋友都交不到，只能靠著別人施捨的關心過日子。」

「喂，別這樣說嘛，人家可是考試成績很好呢。」

「哈哈哈，但還不是個怪人，除了讀書，還會什麼？」嘲笑聲此起彼落，像是一把把針，狠狠地刺進許安然的心裡。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身體本能地想要轉身逃跑，可是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

她的腦海裡閃過無數個相似的畫面——

小學的時候，她站在角落裡，被人群圍著，聽著那些難聽的話語，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初中的時候，她的課本被人丟到垃圾桶裡，所有人都在笑，可是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幫她。

她以為……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是現在，它們又一次發生了。

唯一的不同是，這一次，蘇語柔沒有來。

她的世界瞬間變得破碎又脆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扯開了一道裂縫，露出了最脆弱的內核。

「怎麼不說話啊？」有人推了她一下，她踉蹌了一步，卻沒有還手。

「是不是快要哭了？」

「欸，我突然有點好奇，如果蘇語柔知道她一直保護的人，

根本沒辦法自己一個人面對這種事，她還會不會繼續幫她啊？」

「....」

許安然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臟瘋狂地跳動，耳邊的嗡嗡聲越來越大，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

她想離開，可是身體卻動不了。

這時，遠處的紅綠燈變換，車輛的喇叭聲響起，人群來來往往，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裡發生的事。

沒有人幫她。

也沒有人會來救她。

她的指甲死死地掐進掌心，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

——就在她快要崩潰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們在幹什麼？」

許安然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愕。

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朝這邊走來——

不是蘇語柔。

而是……老師。

那一瞬間，所有的聲音彷彿都被按下了靜音鍵。

那些同學的臉色微變，紛紛站直了身子，露出一副「什麼都沒做」的模樣。

「老師，我們沒有——」

「不用解釋，我剛剛都聽見了。」老師的聲音冷冷的，「全部給我去辦公室。」

那幾個同學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卻不敢反駁，互相對視了一眼後，悻悻地離開了。

許安然依舊愣在原地，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老師走到她身邊，輕聲道：「沒事吧？」她怔怔地搖了搖頭，可是指尖還在顫抖。

老師嘆了口氣，輕聲道：「走吧，我送妳回家。」

許安然低著頭，跟在老師身後，腳步有些僵硬。

她知道，這次她雖然被救了，可是……

她無法忘記剛才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蘇語柔沒有來，她沒辦法來。

——如果有一天，蘇語柔真的不在了呢？

那時候，她是不是就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這個念頭讓許安然的心底湧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