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
女孩低头说着,视线停留在脚下的一小片空地上。她不知道青年为何如此抵触,只是觉得心中的喜悦在极快的流逝,那种僵硬的尴尬冷的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应该是失落吧?
毕竟她以为,他们应该已经不是陌生人了……
没有回应,雅柏菲卡只是沉默的拉开房门,刺耳的“咯吱”声在此时显得格外空洞。冷风忽的从长廊外吹了进来,烛火跳动,暖橙色的光晕在隔间内摇曳不已,浮动着虚虚的暗影。
猛的打了个喷嚏,萨莎眨着眼睛不敢再吭声,却突然听到男子从前方传来的清脆嗓音。
“天气冷。”雅柏菲卡轻蹙着眉,视线落在旁边挂在衣架上的另一件黑风衣。“你把马尼戈特的风衣披上吧。”
“哦……好,好的先生!”
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小姑娘急匆匆的小跑到衣架旁,踮着脚尖将挂在最上层的衣裳取了下来,厚重的呢绒布料整个扑进她怀中,略有些粗糙的衣面蹭过脸颊,带着那人浅淡的、微微刺鼻的烟草气息。
为难的盯着这明显过大的风衣,萨莎一边朝雅柏菲卡那边走去,一边有些欲言又止。
“可是先生……”她软着声音,绿眼睛小动物似的向上瞧着青年。“这件风衣太大了,我应该穿不上吧……?”
顿了顿,雅柏菲卡从女孩手中接过那团风衣,抬起胳膊将其在空中抖了几下,然后盯着后者打量了一小会儿,随即向这边倾过身子、将这黑风衣披在她肩上。
再次蹲下身,他仔细的将衣扣一个个扣好,又把那垂在地上的过长衣摆向上翻,在女孩的腰间绕了一圈、打了个结。
“好了。”雅柏菲卡极快的收回手,拿起小桌上的那盏烛台。温润的火光在他面容上游动,照亮了他细腻的肌肤、玫瑰花瓣般曲卷的浅蓝睫毛,以及那精致秀气的眉眼。
看了眼长廊上黑洞洞的昏暗,青年一边将圣衣箱背在身上,一边朝女孩侧过脸,后者乖巧的迎上他的视线。
“跟着我,萨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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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静静的向下倾泻着,洒在白鸽雪一般柔软无暇的羽毛上,它安静的伫立在高高的深色桅杆上,黝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着,歪着脑袋凝视着下方靠在船沿的男子。
潮湿的水汽自漆黑海面上腾升,扑在马尼戈特看不出喜怒的脸上,一簇幽蓝色的火团在他脸侧徐徐燃烧着。
他单手捻着米黄的牛皮纸,半眯着双眼瞧着上面几行清秀的花体字,只是这内容似乎让他有些疑惑,青年颇为罕见的皱着眉,蓝灰色的发丝冷冰冰的垂在额前,木槿紫的眸子隐在眉目的阴影中。
“——马尼戈特先生!”
脆生生的呼唤从甲板那边传来,马尼戈特下意识将牛皮纸藏在身侧,抬眼向那边望去:蓝发青年左手端着盏小小的烛台朝这边走来,矮小的女孩裹着身明显大了一圈的臃肿衣服紧紧跟在他身后。
“那是我的风衣吗,小萨莎?”
挑了挑眉,男子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雅柏菲卡,随即笑着看着跟在他身后的萨莎,后者翠绿的虹膜被烛光映的晶亮,红扑扑的小脸埋在深色风衣领子间,姿态娇憨。
“啊……”楞了一下,萨莎瞅了瞅裹在自己身上的厚实风衣,又瞅了瞅青年那身单薄的灰色双排扣马甲,本就被冻红的面颊此时更红了。“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还给你……”
她话还未说完,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穆然打断了她的动作,萨莎茫然的抬头望去,就看到一只纯白色的白鸽正在她头上盘旋着,乌黑的双眼好奇的直盯着她。
对上了女孩的视线,那白鸽突然收敛翅膀向下俯冲而来,在前者惊恐的表情下稳稳的停在她的肩头,长长的脖子一伸一缩,发出呼噜般“咕咕”的叫声。
光球忽的窜了过去。
“这是……圣域的信鸽吗?”
看了眼蓝发男子,马尼戈特牵动眉梢做出一个略显奇怪的表情。
“是啊。”他侧目看着被围在光球和白鸽中间的紫发小女孩,将手中的牛皮纸朝雅柏菲卡递了过去。“你也看一下吧。”
敏感的察觉出马尼戈特神情中的不同,雅柏菲卡沉默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张质地较柔软的牛皮纸,泛黄的边角镶着些许橄榄枝的深红纹路,最下端烙印着一枚极为明显的、由简单线条构成的胜利女神「尼姬」的鲜红盖印。
「致两位黄金大人,我是教皇的助手、Aquarius(水瓶座)候补生的笛捷尔。寄以问候,同时向您们汇报,希绪弗斯大人已于下午苏醒、无需担心。但圣域的圣塞多罗伊港口遭到了不明海啸的席卷,有一人溺亡,教皇怀疑是海斗士所为。」
圣塞多罗伊港口……?
眼皮跳了一下,雅柏菲卡深深皱起眉。
——那不就是……他们离开时的那个港口吗?
「而且在傍晚时分,南面的村子有冥斗士袭击,所幸阿鲁迪巴大人已将其剿灭。同时教皇命您们在完成威尼斯的任务后、前往意大利南部的巴里港口,查找有无不详人物的出现,若发现请将其带回圣域。愿一路顺风。」
在这之后,像是写信的主人被临时告知了什么事,那清秀修长的字体突然变得有些歪斜,仿佛临时加上去的一样,生硬的拥挤在纸张末端的缝隙里。
「以及……您们有看到一个穿着修女服的紫头发外域小女孩吗?事关重大,请即刻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