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碗粉,只给了一碗的钱,这就叫做不公平!既然县长儿子,带头不公平,那县长说的话就是个屁!”
“我操!”
另一边,听着此话的老六愤怒的大喊道,做势要上前撕了胡万,但被他身旁的小九迅速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小九在老六身旁悄悄说了几句“要冷静,别上当!”。然后起身缓缓的来到了孙守义的身前,语气温和的问道:
“到底吃了几碗粉?”
胡万见状,也对孙守义说道:
“孙守义,大声说,他吃了几碗?在座的所有乡亲,都会为你和你家里人做主!大声说,几碗?”
孙守义听罢,眼咕噜转了转。瞟了一眼他身旁的小九,再看那一眼他身后,脸露阴霾与戏谑之色的胡万,颤抖的开口说道:
“两碗……”
“哎……”
周围的乡绅们听罢,也都叹了口气,似乎在说:我就说嘛,这县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错!做儿子的吃饭都不给钱,那当老子的还得了!……
与此同时,老六看着周围的乡绅,听着他们切切查查的私语,感到了一股恐惧。
小九见状,便拍了拍他六哥的肩膀,让他定下心来。
随即小九回想起了——不久前,他所见的癞疮头犯人和原本夏瑜的惨死……
紧接着在小九的脑海中,不同世界中看客们的身影逐渐与此刻看戏的乡绅们重合了起来,这让他嘴角不由得自嘲的一笑,在心里怒骂道:
“黑!真TMD黑!”
然后,小九扫了一眼他周围的乡绅,走到胡万身前对峙道:
“两碗?巧了,今天我也有一个两碗粉只给了一碗钱的事,想说给大家听听!”
听罢,胡万和武智冲,脸色一沉,心里暗道不妙,立马全都走到小九的身前,死死的盯着他,与他对峙。
“众所周知!前几任县长收了鹅城90年的税,让百姓们苦不堪言。但大家不知道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黄四郎!他勾结县长,巧立名目,交税捐款,合伙瓜分了百姓们的钱啊!……”
小九说到这里,十分激动,举起手,狠狠的指向他身前的胡万。
“啊!这儿?……”
周围的乡绅们听罢,也都惊讶的议论起来,看着两边人的目光都不善了。
“一派胡言!黄老爷爱民如子,又怎么会和你们这群王八蛋的官吏勾结在一起,残害百姓!”
胡万听完,对着小九怒骂道。
与此同时周围的乡绅们见状,都唏嘘的摇了摇头。他们虽然愚昧,但还不止于蠢到连黄老爷是个大恶人都不知道。
“就是!”
另一旁的武智冲,听完也怒骂道:
“黄老爷的好?难道众乡亲还不知道吗?你这小子,别想扯开话题。咱们今儿就聊凉粉,一碗就是一碗,两碗就是两碗,不能含糊。”
说完武智冲还一跺脚,气势很大。
“呵呵,怎么?心虚了,吃了百姓的钱还不敢认……哦,我知道,你们也同这两碗粉一样,吃的不只是90年的税,而是180年的税!”
小九说完,扫了一眼他周围的乡绅,然后对他身前的胡万,继续开口说道:
“胡万!了不得的黄府大管家!想必你从中也吃了不少钱吧,说不定连黄老爷的那份……”
“呸,黄口小儿,口出狂言!我对黄老爷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而且黄老爷为人正直,两袖清风,又岂容你在这里诽谤污蔑!”
胡万说着脸色凝重,他知道他遇到对手了。
与此同时,小九听完,不屑的笑了笑,在心里骂道:不就是泼脏水吗?谁不会啊!
随即,小九便转过头,对着他身前的武智冲开口说道:
“无耻胡万,贪了黄老爷的钱还不敢承认!比起他,我更欣赏这位——刚刚为小六子讨回公道的武教头!唯有如此忠义之士在,黄老爷方可扫除他身边的叛徒,高枕无忧!……”
小九说完还向武教头一抱拳,脸上满是尊敬之色。
“呸!臭小子!你休要在这儿挑拨离间!”
武智冲听完,脸色一怒,抬起一只手搭在胡万的肩上,对小九骂道:
“我们兄弟二人情同手足,对黄老爷更是忠心耿耿!由不得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今还是就聊凉粉的事,不聊其他的!”
武智冲说着,上前了几步,把抱头颤抖的孙守义抓了起来,重重的扔在了他们中间,继续就着两碗凉粉的问题,向小九与老六开骂起来。
与此同时,武智冲身旁的胡万,也跟着开口大骂起来。另外他脸色沉重,知道今天这件事多半是办不成了,对面的小鬼机灵的很,没有上当。
但胡万不知道的是,此刻他身后的武智冲,正一边骂,一边看着他的脑袋眼冒绿光。
而对面的小九则默契的,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带着老六,也就着180年税的问题,开始回骂起来!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讲茶大堂里的两波人便死咬着两个问题不放,狠狠的指责对方,把彼此的祖宗十八代都亲切的问候了一遍。
让周围围观的乡绅们吃尽了苦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有夹在中间,听两头的骂声。
直到县长的出现,对着天空开了几枪,才结束了这个闹剧。
“县长来啦!县长来啦!”
进了讲茶大堂,汤师爷大喊着。同时,他身后张牧之等人也走了进来。
四周的乡绅们见此,也就松了口气,纷纷离开了。
胡万等人见县长来了,也就知今天这事是真的办不成了,再骂下去毫无意义。于是便恶狠狠的瞪了老六和小九一眼,离开了。
与此同时,讲茶大厅里的老六见胡万等人嚣张的离开,感到十分的憋屈与愤怒。
接着不经意间,他瞟见了那还跪在地上的孙守义。顿时更是火冒三丈,挥起手,便立马向他冲去。
同时小九与周围的兄弟们,见状也跟了上去。
“忘恩负义的家伙!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到底吃了一碗,还是两碗?现在胡万他们走了,你倒是说呀!”
老六扯着孙守义的上衣,边哭边愤怒的吼道。
“啊!六爷!这不怪我,不怪我,都是他们逼我做的,您只吃了一碗粉!一碗粉!……”
孙守义说着也哭了起来。
老六听完,更加愤怒了,立即质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污蔑我!?”
“因为我不这么做的话,黄老爷他会杀了我全家……”
孙守义说完,整个人都软了,继续跪了下去,
另一旁的老六,听完这个答案,陷入了沉默。
他先是松开了拉着孙守义衣服的手,然后抓住了他身旁小九伸过来的手,紧接着便被小九拉了起来。
“呜,我……TMD……啊!”
老六痛哭着,小九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旁的张牧之见状也走了过来,抱住了老六!
“爹,我……我……”
“回去吧,六子!”
张牧之抱着痛哭的老六,温柔的对他说道,周围的兄弟们见状,也都走过来安慰老六。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小九,看着正在爹怀里痛哭的六哥,松了口气。
接着小九也随意的瞟见了,那还跪在地上的孙守义,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钱袋,扔给了他。
“拿着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鹅城吧,记得以后做个好人。”
“谢谢!谢谢!”
孙守义说着,向县长一行人重重的磕着头,把头都磕出了血来。
小九,张牧之等人见状,也就惆怅地摇了摇头,没再理他,扶着痛哭的老六,走上了回县衙的路。
在回去的路上,靠在小九身旁的老六,悄悄的向他说道:
“九弟,谢谢!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我恐怕……”
小九听完笑着回道:“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嗯!”
“那个……九弟!你说我们是不是,把爹要办的事搞砸了呀?和胡万他们对骂,我们在乡亲们的心里……”
“诶,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谁是我们最大的朋友吗?”
“贫民。”
“那你还记得,讲茶大堂里,那些“乡亲们”穿的什么衣服吗?”
“喔,我明白了!”
听到这里老六回想起,讲堂大堂里那群穿着华丽衣服的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小九见状也欣慰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就好,那些乡绅不过是一群中间商。只要我们深入贫民之中,做出实事来,这点污蔑就不攻自破了!”
…………
另一边,黄老爷家。
“失败了?”
黄四郎看着他身前跪着的胡万和武智冲二人,平淡的问道。
“嗯!那小子狡猾的很,没上当。”
胡万回答道,把头低的很低很低。
此刻另一旁的武智冲也低头不语,但目光不善,打算等会儿去打胡万的小报告。
“他都说了些什么啊?”黄四郎问。
胡万:“他把老爷和前几任县长分钱的事,说了出来……”
“不是这句!”
黄四郎听完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杀意。
胡万见状,瞬间额头冒汗,立马回答道:
“他挑拨离间,质疑我和武教头的忠诚,说只有这样,老爷才能高枕无忧……”
黄四郎听完,嘿嘿的冷笑起来,表情十分夸张。接着向他身前勾了勾手指,开口说道:
“过来!过来!”
听罢,胡万和武智冲,都跪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黄老爷身边。
“高枕?还能无忧啊!好可怕呀!”
…………
另一边,小九带着老六和几个县衙的士兵,走上了去动员贫民的道路。
在鹅城郊外崎岖的山路上,他们带着县长的政令,牵着十几头驴子和牛,拉着县长出钱买的十几辆车的粮食和农具,一个村子接着一个村子的挨个送了过去。
每到一个村里,小九他们便先召集起了乡亲们,宣布了县长的政令。
“县长上任,体恤民情。从今天起,凡农民自己开垦的荒地都归自己所有,在此有县长铁令为证!同时为没有农具的贫农们发放粮食,种子和农具,组建犁牛合作社,共同合理使用县长发的耕牛……”
接着政令宣布完后,小九便带着他身后的几个兄弟们一起,挨家挨户的发放农具。
同时每当小九、老六看着这些贫农,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样子,他们的眼里,便满是心疼之色……
“老大爷,这个让我们帮你拿吧!”
小九和老六说着,只见在他们身前有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儿,正吃力地拖着一个锄头。
小九和老六见状,便立马上前,扶住了他,为他扛起锄头往他家里送去。
周围的贫民们见状,也都纷纷跪了下来,齐声大喊道:
“青天大老爷!”
小九听完,立马放下了锄头,跟着他身旁的小六和几个兄弟,把乡亲们一个个的扶了起来。
“别跪呀,乡亲们,这是你们该有的!
如果真想感谢县长,就好好耕地,把自己肚子喂饱,让家里的妻儿老小不再受苦……”
周围的乡亲们听罢,纷纷站了起来,又大喊的一句青天大老爷。
小九和老六见此,欣慰的笑了笑,继续帮周围的乡亲们发放农具。
一阵子后,小九和他的兄弟们,收拾好车上的东西,在村民们感谢的目光中,向下一个村子走去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小九知道这只是个开始,除了发农具,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六哥,你累吗?”
突然小九向他身旁,流着大汗的老六问道。
“做弟弟的都没说累,当哥哥的怎么能说累呢?”
老六回道,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路边村民们的田地,脸上满是笑容。
“感觉怎么样?”小九听完,又向他六哥问道。
“看见乡亲们的笑脸,我感到很快乐!”
老六说着,还拍了拍他身旁驴车上的农具。
见状小九也开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