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争先向前,瞬间就围起了一条厚实的弧形防线。
敌阵的两头紧紧顶着巢穴的土壁,单就防御蚁颚攻击这一点来说它们的阵地肯定是坚固的。尽管如此,我依旧自信地认为敌蚁的防线经不住我方铁军的攻击,用钢刀、铁槊、狼牙棒对付血肉之躯的原始蚁军,进而形成强势碾压的局面是个不容怀疑的定式。然而,我也意识到敌蚁的有序状况正在恢复,这说明它们的组织性又回来了。老实说,这绝对是我不愿看到的现象,由此,我就担心起我方无坚不摧的攻击势头会不会受阻。在经过短暂而慎重的考虑之后,我决定收缓一下我方进攻的节奏,于是立刻命令倔强停止进攻,并且让第三蚁团向后撤,以使我方的前锋部队与敌蚁的防线拉开一个有效的安全距离。
“它们搞得什么鬼,刚才还溃败的像一群任蚁宰割的虫子,这会儿竟然有模有样地建立起了一道视觉感受上的坚固防线。”。倔强有些泄气地走到我的身边,和它一起来找我的还有带样和歪嘴。倔强和妙算继续说:“我很不赞成结束进攻,因为第三蚁团还没有体验过如此酣畅淋漓的进攻,也就是说屠杀敌蚁的瘾尚处在萌芽的状态就被你——小勇巢防长给叫停了。对此,我很不高兴,但是我也非常清楚服从的意义。”
我侧脸看着倔强,平静地笑了笑,说:“我一点都不计较你说我叫停了一次强劲的进攻,并且我坚持认为敌蚁依旧不堪一击,虽然它们这会儿表现出来的架势看起来非常硬朗。但是倔强伙伴:诡异、阴谋往往都隐藏在常态的背后,因此,我怀疑敌蚁正在预设埋伏,这种情况下若是放纵伙伴们继续奋勇向前,真的很难预测接下去会遭遇到什么情况。”
“我隐约感觉到老巢蚁的阵地前,好像泛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杀气。”一直跟我走在一起的不笑不紧不慢地说:“在搞不清敌蚁要做什么的前提下最好先停一停,待弄明白情况之后再行动也不算迟。急躁是个混蛋,因为它专做让头脑丧失理智的事。”
“看!从它们的防线里四平八稳地钻出来了一只蚁,那家伙走路的派头还挺大呀!”歪嘴企足看着前方,“老实说我很讨厌那只蚁做作的样子,不过它到算是一只奇蚁,因为我从来没见过打了败仗还这么趾高气扬的家伙。”
“如果我的眼睛不是出了问题,那家伙一定就是装逼啦!哼哼,除了它别的蚁还真没有那么不要脸,瞧它身后跟着的那个身高体壮的兵蚁好像也不怎么谦虚哇!”带样轻蔑地瞅着越走越近的两只敌蚁,“噢!我看出来了,那家伙是猖狂,它的样子依旧曝露出欠揍的缺陷。”
“它俩不应该是为战斗而来,因为它们的脸上除了傲气倒没有表现出杀气来。”
“我很赞成歪嘴伙伴的话。”不笑两眼紧盯着距离我们还有二十个标准蚁身长的装逼和猖狂,“那两个家伙像是来谈判的,我确信是这样,若非如此,那一定是我的判断力出了问题。”
“那就看它们来为何事,毫无疑问,占据谈判主导地位的应该是我们。”。我也像带样一样,眼中尽现轻蔑的神情。“带样伙伴,你去告诉我们的蚁不要阻拦那两个老巢的使者,虽说我看不出来它们脸上是否带着善意。”
“好吧。”。带样领命为两位来使开路去了。
“两个虫杂种(相当于‘狗杂种’)已经近在眼前,我一眼就看出它们不怀好意。”。歪嘴喃喃道。
“自从篡者篡位以后,老巢蚁对新巢的好意就全都作废了。”不笑说道:“这两个家伙本就不是什么好蚁,一个装腔作势,一个贪利凶恶,我可不抱有对它们的美好期望。明智些吧,蚁脑的幻想资源是珍贵的,若是浪费在它们的身上实属可惜呀!”
“我观察到两位老巢使者的目光之中参杂着心虚和恐惧,”妙算接话道:“我们要利用这一点,使心虚和恐惧的力量继续捣乱它们的头脑。”
“没有了我方蚁的阻拦,这两个家伙的步伐反倒变慢了。我不知道它们是心虚和恐惧了,还是看到我们的伙伴放弃阻拦后便开始蹬鼻子上脸。瞧——它俩的那副臭德行,嘿嘿,我们的礼貌转换成了对方更加骄狂的能量。这会儿我在考虑带样应该不应该去下那道命令,不过,事既如此不应该也应该了。”。不笑失望地摇了摇头。
“应该!”。歪嘴看看我,又看看不笑。“应该就是应该,虽然我暂时弄不明白应该的理由。”。
“你这跟废话没有什么区别。”不笑无奈地耸耸肩,“偷偷告诉你:不应该的理由,直到这会儿我也没有找出来。”
看到两位来使已经步入对话距离,我觉得应该终止伙伴们的议论了,随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望装逼不装逼?让猖狂变得温和起来?除非用严刑逼迫它们做出改变,否则,我不相信能够取得什么成果。我们不要被这两个家伙外貌上的表现左右了情绪,以免影响了判断力。——(它们)来了,看它们怎么说吧!”。
“啊!哈哈,这个这个,好久没见不笑、小勇伙伴啦!”装逼走到我和不笑的近前,“这个这个——老朋友嘛!哈哈,本着不忘旧交的立场,又考虑到我们都是这个这个的亲戚,所以嘛,啊——哈哈,这个这个新巢、老巢蚁要团结,要互助,要亲彼此谅解嘛!各位,哈哈,这个这个你们见到我一定都很高兴,可以理解嘛!多日不见,这个这个今天突然一见,一般的蚁是很难控制住自己喜悦的心情地嘛!啊!哈哈,伙伴们,这个这个实话告诉你们,我今天是怀着无比欢乐的心情站在这里,代表老巢蚁来看望大家了。啊——,哈哈,猖狂参谋长,你看要给大家说点什么呀?畅所欲言,开诚布公,这个这个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嘛!”。
见我们几个新巢蚁都不接话,装逼感到有些尴尬,尽管它“大尾巴狼”的德行依旧饱满。装逼侧脸看了一眼猖狂,它想把话语权塞给它的伙伴,以便减轻自己承受的来自新巢的对抗眼神的压力。
猖狂自得一笑,说:“啊——,这几位都是我的老相识,我们在新巢建立了非常非常扎实的友谊。噢!哼哼,那时我对你们谁都很好,这是不用怀疑的,所以,你们一定都很想念我吧!”
“想念!”不笑冷笑道:“若是不想念,你怎么会来新巢哇!”
“哼哼,你是小小的不笑,不过,现在你的相貌似乎有些老了。”。猖狂轻蔑地瞥了不笑一眼,遂将目光移向它的同伴。“小小的不笑一定是操劳过度,被老巢雄壮英武的远征军压迫到最次要的、最可有可无的那条荒河的水边,整日都生活在惶惶不安的状态之中,思想压力一定是巨大的,如此,蚁不老相反到不符合思维的推理定式了嘛!”
“啊——哈哈,对,猖狂伙伴这个这个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这个这个我还是相信时间是最有效的催老剂量,这——啊,这就是科学道理。嗯——,虽然我不像不笑一样显老,可是,啊——哈哈,做蚁应该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客观、务实地看待问题,善于用批判思维解析自己和它蚁。这,啊——,哈哈,这个这个就叫做批评与自我批评嘛!”。见猖狂表现得比自己更张扬,装逼一下子振作了起来。“话又说回来,这个这个,正是因为我很想念新巢的伙伴们,所以,哈哈,所以这个这个我就郑重地、低调地、光明磊落地、诚心诚意地来到了新巢。当然,我一点都不计较新巢蚁没有举行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要这个这个杜绝一切的形式主义的不良作风和官僚主义的倾向嘛!只有实干才能国兴蚁富,所以,我们的理想不能太激进,而行动也不能跬步推进或蜗牛蛇行。这个这个,既要杜绝□□冒进又要防止□□保守,要这个这个知道——未来充满诱惑而现实却总爱挖坑设坎。我想,啊——这个这个既不能让悲观主义的情绪左右了我们的判断,又要防止盲目乐观造成的不切实际。总之,无论极左还是极右都会对事业的发展造成破坏,这个这个有的破坏还非常非常的致命。所以,大家要畅所欲言、开诚布公,这个这个有针对性地坐在一起谈一谈,只有这样才能防止保守或是冒进的思想左右了我们的行动嘛!”
“亲爱的小伙伴们,哼哼,我说话向来利索,懂得珍惜自己的言语,这正如我是一只时常紧攥自己爱物的蚁一样。相对于官语套话,我甘愿做一只吝啬口舌的蚂蚁。”。猖狂有些厌烦地瞥了一眼装逼,可以看出,它也不喜欢它的这位老巢伙伴的说话风格。“当然,我不认为吝啬是个贬义词,因为我一贯舍不得让废话、空话、套话和没用的话,像泥土、沙粒、空气和屎尿一样廉价地通过自己的言语通道。基于以上原则,哼哼,我认为我们应该谈一些具有实际意义的话题,比方说彼此各方的利益,噢!更具体地说,——白糖粒应该能够成为谈判题目的核心内容,哼哼,这真是开创性的一针见血啊!”
“白糖当然可以算作一个谈判的砝码,但是我认为处理新巢、老巢之间的关系,或者说今后两巢的地位、角色问题才是谈判的重中之重。简单说,两巢之间的关系、地位问题解决了,剩下的白糖的问题——小意思嘛!”。我乜斜着两位老巢使者,脸上泛着完全的自信。
“只关心白糖,哈哈,这未免格局太低了。”带样用嘲讽的目光盯着猖狂,“我以为老巢的使者带着多么崇高的使命来找新巢蚁谈判呢,原来小小的白糖粒就是老巢蚁的普遍理想哇!”
“哈哈,很难想象我的蚁生只为白糖活着,因为,除了白糖,交朋友、乐乐呵呵、为心爱的蚁国而战,所有这些都算是蚁活着的精神支柱。”歪嘴也像带样一样瞅着猖狂,“你在新巢当小头的卫队长的时候就嗜爱白糖,并且经常对蚁说蚁不爱糖天诛地灭,这话至今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狗改不了吃屎,至今你依旧未能意识到坏蚁爱白糖的危害性。”
见歪嘴这么说,装逼倒显现出幸灾乐祸的脸色,说道:“噢!哈哈,这个这个坏蚁爱白糖!怎么解释?”
“好蚁爱白糖是生理需要,坏蚁爱白糖则是个顶坏顶坏的缺点。”。歪嘴不含糊地将目光转移到装逼的身上。
“不管什么好东西,一旦被坏蚁所掌握就都会变成纯粹的坏东西。”。带样为歪嘴补充道:“这正如我不警惕小勇伙伴的思想,但是,那个丑八怪小头的脑袋瓜里面装着的东西就必须要防备了。”
“哈哈,不但实事求是,而且实事求是,还非常非常地这个这个实事求是呀!”。装逼像是很认同带样的观点,“这个这个小头的确是丑了点,但是,更重要的则在于它那个超小超小的脑袋瓜里,竟这个这个地装着一些别蚁不要、不容、不肖的东西。我必须实事求是地承认,这个这个跟小头在一起,时常都会让蚁产生防范心理,有不安全感受,就像对天空飘云猜度一样。啊——这个这个算了吧,至少目前我还没有完全讨厌那个令绝大多数蚁讨厌的小头,所以,对它还是蜻蜓点水地这个这个点评,少说为妙地这个这个做结论。啊——,我早就说过嘛!哈哈,伙伴们:好蚁是有的,而且非常非常地多,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有好蚁的存在就否定世界上还有另一类的坏蚁。这个这个事物都有正反两个方面,促进事业发展的是这个这个的正能量,反之就是这个这个的负能量嘛!啊——,说了这么多我要讲什么呢?啊——,哈哈,这个这个我想应该是建立一个标准来确定好蚁和坏蚁,明确了这个才能做到有的放矢、靶向治疗疑难杂症嘛!这个这个在我看来,确定好蚁坏蚁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需要经过严谨的科学论证,最后,还得要层层社会实践的检验才是。啊——,我总对未来充满好感,这个这个相信今天的,无论好的、坏的都是在为未来的好做铺垫。就像现在,新巢老巢已经度过历史上的最坏阶段,既然是这样,这个这个将来还会更坏吗?哈哈,当然不会!热力学绝对零度定律告诉我们,这个这个,没有比-273.5摄氏度更低的温度了。这就是说,这个这个,眼下两巢关系已经处在谷底,再想让其继续降低显然是不可能的,空间已经这个这个地没有了嘛!”
“是的,哼哼,蚂蚁再大也大不过青蛙,温度再低也降不到绝对零度。”。猖狂脸上的神色表现出对装逼的不服,言语却不忘附和一下它的同伴。“小头曾是我的顶头上司,可是我要说,它的确不怎么讨蚁喜欢,至今我都弄不明白它是怎么成为我的长官的,那段在新巢当卫队长的日子就像做了一场荒唐的梦。但是,噢!哼哼,我觉得新巢、老巢的关系跟小头是两码事,这正如同冥王星虽属于太阳系成员,可它矮行星的身份毕竟不同于以木星为代表的八大行星。老老实实地说,在两巢关系上我很想念从前,哼哼,新巢恭顺地给老巢进贡白糖,在此前提下两巢依照各自的等级和谐相处。啊——,哼哼,多么好的图景,可是它怎么就遭到破坏,是谁干的这般蠢事,把好的逼到极端而成为坏的,把坏的逼到极端变得更坏。哼哼,新巢的小伙伴们,治疗关系疾病的最好药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