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圆宝找到的药材和种子越来越多,碗上的图案也越来越多,生露现在每天能产生大半碗的量。
又是一批药材可以收成,圆宝让剑兰去叫各家帮忙制药的来取走。
随着这么一段日子过去了,之前村里帮忙制作药材的老人们,有的要帮忙家务事,有的要帮忙带孩子,逐渐的就不接这个工作了,然后还有一些村里的妇人和后生,对药材制作很感兴趣,跟家里老人学着学着,闲了也来讨要一份药材回去制作。
久而久之,这制药的人就成了固定的几户人家。
圆宝看了看日子,再过十几日就是最炎热的时节了,想着消暑的药要早些派发,便通知村长定了日子,给村里人看诊。
圆宝每年都会给村里人义诊一次,加上佃户们,得忙上两天,想着反正都要忙活的了,就让宁氏也通知作坊的工人,把家眷也带来一并看诊。
这日早上上工时,宁氏便把作坊所有人都聚集起来,“我女儿每年都给村里人做一次义诊的,方家村的佃户有名额,作坊工人也是有名额的,明日放一天假,工钱照发,不管有病没病,你们明天都把家眷都带来看诊。”
姚氏补充道:“若是有不良于行或者病情严重的,等会就先来我这说一下情况,我们让方姑娘上门诊治,同样是不收诊费的。日后家眷若是生病了,跟我们说一声,不用排号。”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比起前日东家送他们香皂,还要让他们觉得高兴。
自从进了作坊做工,惊喜一样接一样,刘氏觉得,她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进到香皂作坊做工的,当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含泪道谢。
她男人生病的时候,她也是想来找小神医看诊,可村里人说了,能给城里贵人看诊的,诊费肯定很贵,于是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来这儿做工的第一天,她瞧见了有衣着朴素的人家来看诊,没忍住就打听了几句,才知晓小神医诊费统一只收十文,药钱比外头药铺子还要便宜时,她懊恼了一会儿就立刻去排号了。
听说自己的排在五个月后,她后悔当初没早点过来。
与她相同情况的王叔也是哭着跪下感谢东家的大恩,他家小儿子如今就靠药吊着命了,每天不是咳就是喘,家里都不敢让他下地走动,生怕他走上两步没提过气来就一命呜呼了。
他一心想着熬到五个月后就会有希望,没想到希望来得如此之快。
宁氏不惯被人跪来跪去的,吆喝他们赶紧做事,便自个儿也去忙活了。
这时圆宝已经下山来,正好作坊外头有块空地,就让剑兰搬了椅子到那边去,村里人也帮着把药材都从山上搬了下来。
方家村的村民不是第一次看诊了,顺序都自个儿给定好了,用不着排队,一家看完再另一家去,还没到的就先干活。
最先的自然是村长一家。
村长的儿子狗剩今年七岁了,是正宝和圆宝抽空给开蒙的,正宝给他起名思齐,取自《诗经》,寓意孩子能以贤德之人为榜样,日后也能具备高尚的品德。
思齐学习很好,小小孩童行起学生礼时像模像样的,“先生,劳烦您了。”
圆宝瞧他这般乖巧的模样,顺便考核了他几句。
思齐对答清晰无误,得到圆宝的赞赏后立马就跟爹娘炫耀起自己来。
方村长和小花也很高兴,跟圆宝询问了儿子读书的情况,这才开始看诊。
村里人如今有圆宝定期发药调理,家中银钱也宽裕,吃穿不缺身体就大都没什么问题。
圆宝写了医案,递给守在一旁的方二郎,方二郎拿着看了一会儿,拿着小秤子就到一旁捡药。
“二郎来捡药?”方村长声音都高了几分,往常可是圆宝亲自做的,怎么换了牛叔家的二郎了?
这药,可是要进他儿子肚子里的。
“村长伯伯放心吧,二郎叔没问题的,他现在不仅制药手艺纯熟,分辨药材的能力也不错,再过些时日,可以到药坊里当个师傅了。”
方村长倒抽一口气,“这么厉害?二郎你是什么时候给圆宝当学徒了的?”
二郎摸了摸脑袋,笑说,:“也就这两年吧,之前村里的老人们不是给师傅制作一些简单的药材么,我瞧着挺有意思的便闲时也接了一些来做,后来师傅瞧我手艺不错,又另外教我制作别的药材。我还学着呢,哪能到药坊当师傅。”
方村长砸了咂嘴,这事儿他还真没想到。
要说正宝考了个童生,他立马就想到让正宝帮着给村里的孩子开蒙了,可圆宝这个小神医,尽管圆宝一直给人瞧病,又考了行医证,可他心底里觉得圆宝就还是个学医的,于是从没想过要让圆宝带两个徒弟。
没想到这转眼的功夫,村里就已经出了个可以到外头药坊当师傅的人了。
他这牛老哥可真是大造化啊,当初大富被赶出家门,就他们家对大富一家照顾最多,这不,好报这就来了。
牛叔现在家里好八亩地都租出去了,光是租子一家老小吃喝就不愁了。
大郎跟着方大富捣鼓什么试验田,弄出新作物就能先赚上一笔,三郎分出去从商了,铺子开在城里头,豆腐瓜菜什么的就赚了不少,不说接下来还有独一份的香皂。
如今,连着二郎也成了圆宝的徒弟。
方村长喘了口大气。
他这心里头怎么有点酸呢。
“你们都没什么大问题,平日多注意点别劳累就成,不用吃药了,这药是给思齐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药隔三天服用一回,可以强身健体。”圆宝说。
方村长回过神,才发现圆宝给自己和小花都把完脉了。
起来看着村子里头一片片农田,一座座房子,不由得感慨这短短几年间,方家村的变化是真的很大。
“还有这个消暑汤,每年都给派发的,怎么煮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二郎把配备好的药材包递了过去。
“晓得的。”村长接过药材,道了谢,领着家人离开了,一旁吃着圆宝给的饴糖的孩子们,立马跑动了起来,嚷嚷道:“牛伯伯,到你们家啦,快点过来。”
作坊大门是敞开的,作坊的工人们瞧着方家村的人一户一户的,老老少少热热闹闹地过来看诊,个个都心生羡慕。
当日下工后,作坊的工人们都高高兴兴的回家去,把这个消息告知家里人。
家眷多是指妻儿,也没谁把亲戚亲家都带来这般不要脸的。
虽然工人们没有大事宣扬自己得了这样的好事,但又是借牛车,又是全家出动的,少不免要被问上两句。
村里人这不问就罢了,问就是后悔,问就是羡慕。
“老天爷啊,作坊招人的时候,我怎么就嫌弃工钱少不让我儿子报名呢,可悔死我了。”
“你们作坊还招人不,帮忙打听打听啊,都是同一个村子的,若是我能进去,保准大礼儿往你家送去。”
“你看七婆以往也没少照顾你们家是吧,求求你问问你东家,能不能把我媳妇给招进去……”
作坊的工人们都知晓作坊是要招人的,这同一个村子里头的,基本都是同族的人,又沾亲带故,里里外外都是人情。
反正东家本就是要招人的,他们也不介意告知招人的日期,顺带也卖个人情出去。
于是乎到了招人的那日,作坊外头的空地几乎都站满了,放眼看去起码五六十人,陆陆续续还有人进村来。
宁氏瞧着不由得咋舌,“不得了,怎么这么多人。”
“可不是。”姚氏对这效果都有些意外了,尤其听那些人聊天时还听到,这当中还有城里来的。
好家伙,城里的人都到村里做工了,简直闻所未闻。
“那怎么办?”宁氏有些慌了手脚。
姚氏淡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有我呢,今日正好是正宝休沐吧,你把正宝和圆宝都喊过来帮忙做登记。”
姚氏管理一个偌大的后宅都得心应手,这点儿场面不算什么,她喊了村里几个男子帮忙让这些人排了队来,又命人端来几套座椅,等圆宝和正宝来到,便逐个询问他们家里的情况,有什么特长。
若是觉得不合适,当场就回绝了,若是觉得合适的,就让他们到圆宝和正宝那边登记姓名和住址,若是作坊确定要的,五天内会让人去家里通知,若是五天都没等到通知的,那就不必等了。
有人被回绝了吵闹不肯走,有人跪着苦苦哀求,队伍后头还有插队打起来的。
姚氏多一眼都没看,吩咐村里的青壮记下模样记下名字,告知这些人,现在离开就当无事发生,不离开我们就记着了,日后这些人以及其亲族,方家村一概不往来,也不交易。
几个青壮一边喊着话一边把闹事的人拉出了队伍,这些人还想要争辩几句,队伍里面立刻就有人呵斥他们。
这年头找个活计本就不容易,作坊招人的消息传了开去,各村各族的人都是结伴前来的,队伍里头就有不少人是这些闹事的人的同族人,甚至是亲戚。
姚氏都这般说了,队伍里还在排队的人,自然不愿自己好好的机会被别人给毁了。
不过片刻,一切又变得井井有条,圆宝在心里头为姚氏竖起了大拇指,果然世家大族的当家主母不是谁都能当的,若是换了她娘亲,面对这样泪如泉涌苦苦哀求的,就未必能狠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