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说完就想离开,躲过他抚在我脸侧的手,别过眼去。
变故就在眨眼之间,原本空落的手再一次落在我的身上,修长的手轻而易举地扣住我的后颈,探入我的发间,我只来得及看见一闪而过的蓝色,熟悉的柔软,落在我未来得及闭起的唇间。
平时清冷似雪,圣洁如神,死国至高无上的创造者,仿佛转眼间就变了个人。紧握的手指松开,转而揽在我的腰间,像一条蛇盘旋住猎物一般,紧紧挤压缠绕一圈,掌心落在腰腹之上。
接下来一切,便再也由不得我控制了。
坚硬的冰层裂开缝隙,深不见底的黑暗汹涌而来,吞噬一切。
大脑一片空白,我感到他的拇指抵在我的下颌,强硬的抬起我的脸颊,迎合向他。被掠夺的呼吸,唇齿间辗转的力道,晃动在眼底的银白发丝。眼前的天者太过陌生,我被他的力量逼到角落,向后弯折的躯体,在他掌中柔软的似无处可依的蒲草,只能任他掌握。
细碎的声响在喉间涌出的同时消失,紧迫的、炽热的、危险的、无可抵挡的,如肆虐的狂风暴雨。
无法逃离,不断挣扎的理智,后腰甚至在他的逼近下抵住石桌边缘。恍惚中,我产生了快要被他吞吃入腹的错觉,他的手在我的腰腹上来回游移,沉重的力道隔着布料紧贴在我颤抖的身躯,我困在由双臂铸造的牢笼,手指无意识的抓住白色的长发,月光流溢在指缝指间,束缚住无措的灵魂。
……太过了。
窒息与欢愉相互交错,思绪陷入一片空白。
忽然,冰凉的空气再度涌入喉间,模糊的意识清晰起来时,我有种奇怪的不真实感。压抑低沉呼吸顺着发丝落入耳中,不可控制地引起一阵战栗。他几乎快要将我压倒在石桌之上,手掌死死的按在我的腰侧,抵得我无法动弹,布料交缠的窸窣声,湿润的触觉顺着脖颈一路往下滑。
“……天者。”
一开口,我就怔住了。
我的声音怎么会变得如此沙哑。
仿佛意料之外的触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剥落的冷静自持彻底侵蚀了理性,清冷的雪松香味以一种近乎霸道的姿态在我身上蔓延,全然将我拘束在他怀中。
“天者!”
毫无隔阂的触感咬在我的肩头,我仰头喘息了一声,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急促的呼吸停了停,但他没有让开,高大的阴影俯落下来,完全将我笼罩在内。他微微抬起头,黑暗中,阖起的双眼看不出情绪,视线透过薄薄的眼帘,目不转睛般落在我身上,专注的令人毛骨悚然。
我费了一些力气方才喘均呼吸,刚张开唇,发现他视线转向我的嘴唇。
他握住我的脖颈,不由自主地将我往前一抬,温热的呼吸落在我的皮肤上。
我再度挣扎,蜉蝣撼树般想要从他怀中脱出。
感觉我的抗拒,他顿了一顿,拢住身体的手稍微放松些许,却依旧没让我离开。
“为何拒绝吾。”低沉喑哑的声音,他拨开黏在我皮肤上的发丝,手指落在我跳动的脉搏上,不经意般轻轻摩挲。
电流般的触感在我的皮肤上引起战栗,我别过头,不敢看他过于侵占的视线。
“太快了。”我说,“这种事,应当是成婚时才能做。”
哪有刚告白就走到这一步的关系,正常不是应该先恋爱。
天者凝望着我,背着光的视线恍如深渊,深晦难辨的情绪浸入不可观视的黑暗里,“死国并无这般说法。”
我顿时哑口无言。
好吧,死国和苦境的习俗不同。
但我确实还……嗯,不能接受进度那么快。
我抬手抵在他肩头,觉得自己解释这个有点哪里不太对劲,强压住心底的羞涩道:“总之,现在不行。”
天者安静垂眼的模样,实在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正以为他不会纵容我的时候,他收回了手,扶着我的腰帮我站直了身体,顺便帮我拉起了衣领。
我这才发现我外袍都落在臂间,内里的衣服乱的不像样。
……
…………
我以前怎么会觉得天者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类型,这是什么新的诈骗吗?
他以往形象在我心中摇摇欲坠,我沉默背过身,细细整理。
天者在我身后帮我梳理我看不见的部分。
激情褪去,理智回归之后,空气沉默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我深深呼吸了几口,冷静情绪,才佯装镇定的说:“夜色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天者好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搭在我肩上的手顿了顿,片刻后从善如流的收回:“吾送你。”
我瞥了他一眼,有些气闷:“那挺好的,毕竟我现在没什么力气。”
天者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惯常冷淡的神情奇异地显示一抹温和,抬手把我拥进怀里,背后忽然张开六翼,化光流散,重新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外。
看着熟悉的风景,我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
再回首,他背后洁白的羽翼已经收了起来,我努力思考着这算不算死国快车。
……算了,功法这种事情不能细究。
我伸手碰触房门,正要推门的时候,闭了闭眼,突然转身抱住了天者。
和死国祭典时不同,他反应极快的扶住了我的腰。
我抬首,在他唇边落下一吻,一触即离。
“明日见,天者。”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伸手抚了抚我的脸,低沉道:“明日见,长风。”
鼓起的勇气很快又消散,熟悉的涩意重新覆盖情绪,我脱身而出,快速闪进门内,砰地一下关上门。
靠在门后心如擂鼓。
啊啊啊胆子太大了!我居然真的把天者这个高岭之花摘下了,简直跟做梦一样!
我在内心大声尖叫,感觉自己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