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了她的侵入。
衣袍摩擦出窸窣声响,互相追逐、痴缠、纠葛的周旋化作蒸腾的情热,热意渐渐扩散开,几乎要融化一般,令人思绪逐渐混乱。
房内低喘声相融在一块,难分清谁是谁。
许久过后,还是身体素质稍弱一筹的相国先耍起了花招。她侧过头拉开距离,气喘吁吁道:“……你别乱摸。”
言下之意是怪他用手段扰乱军心。
“借口找得不错。”虽逗着很好玩,可惜凋夜的身体太差,实不能太过分。黄泉抬指撩开衣领,轻轻啄吻了两下,平复气息:“你的私印在何处?”
他说着,手指止不住地捏着她的臂弯来回摸索,意犹未尽缓慢摩挲几番。
“嗯……不在这里。”指尖隔着厚重的衣物落在皮肤上,令隔靴搔痒般使人难受。凋夜未央欲抓住捣乱的手,却反而被他捏在宽大滚热的手中,贴着皮肤十指交缠。
这人怎么跟狗皮药膏一样甩不开?她低咒了一声,抬首望人的眸光浮起些许水气,不似方才那般黑白分明,像是一湖搅乱了的春水。
她张唇,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斥责:“都让你别乱摸了。”
“都是骨头。”他埋首下去,凋夜感到有一丝湿润划过颈侧,一触即离。
被他烦得没办法,再继续纠缠下去,吃亏的指不定是她。
凋夜未央从衣领下拽出私印,施以巧力一掐,解下私印,丢到他手中:“要私印作什么?”
黄泉总算放过她,拉起她的衣领,遮住皮肤上微微泛红的印子,言简意赅:“请假。”
嗯?请假?
为何要请假?
然后她看着黄泉从袖中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书,将私印润湿,在上方盖了一个小小的印子。
凋夜未央:……
连归期都不写也叫做请假吗!谁的假期有那么长啊,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
武力值0的相国眼睁睁看着文书抛出窗外,而黄泉……
他掏出超巨型毛裘把月族相国一裹,抱在怀里跳窗而出,逃离月族。
糟了!上当!来人啊——有人劫持本相——
2.
月族相国在某日受某人劫持,从此消失月族。
幽溟看着请假的文书,上头大大方方地写了一列[蜜月旅行,勿念。]
一看就不是相国的字迹,反而嚣张无比,根本不打算掩饰绑架相国的目的。
幽溟:……
婚都没成哪来的蜜月!
挣扎无用,月王终于体会到相国一字代表何意。
代表了只要人不下班就等于没上班,月王今日激情工作中。
3.
还以为黄泉大张旗鼓把她绑架出月族,是有什么打算,搞半天居然是带她看大夫。
当黄泉从巨型毛裘里倒出凋夜未央时,看到的便是头发被静电蹭得毛蓬蓬,横眉竖眼,浑像一只炸了毛的黑色小猫咪般瞪着他的的月族相国。
“黄、泉!”她咬牙切齿,月族相国何时有过这般失礼的时候,他简直是放肆。
黄泉静默一瞬,略有些心虚地上前顺了顺自家相国的头发。
好在凋夜发质不错,稍作整理又是那名立于百官之首,高瞻远瞩的月族相国。
察觉旁边有人,凋夜未央狠狠地拍开他的手臂,理了理皱起的衣领,平复心气:“本相回头再和你算账。”
话说得狠厉,实则她从来对黄泉没什么办法。
最多就是一言不合生个数千两的重病。
怕凋夜真气出个好歹,黄泉心下微动,声音软下几分,似是妥协:“你身体又吹不得风,吾只能出此下策。”
是说武林中人跑路和开飞机没差,动辄数千里,以她的身体情况,确实不适合露在外头。
但不代表他可以像套麻袋一样把她带走,这是两回事!
太损相国形象了,真不知有没有人看到她丢脸的一面。
黄泉似是猜到她想什么,应了一声:“放心吧,吾动作很快,无人看见。”
这还差不多,原谅他一分,剩下九十九分待事情结束后一并清算。
“好没礼貌的人,到底是要无视吾等多久?”孟白云耐性稍差,怎能容忍他人若无旁人地忽视,更勿论忽视的还是他心爱之人。
“白云兄。”绯羽怨姬朝她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孟白云抿起嘴角,低低哼了一声,到底没再开口。
“是我等失礼了。”整理好仪容的凋夜未央回过身,朝医者施礼:“在下月族相国,凋夜未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唤吾怨姬便可。”绯羽怨姬在一旁静待许久,总算有了插话的空隙。她遥遥一让,指向身后的茅草屋:“相国身体虚弱,请入内避风,让吾一观吧。”
“多谢。”凋夜未央拢起毛裘,跟在绯羽怨姬身后,顺便瞪了一旁同跟上来的人一眼:“你过来作什么?”
“身为照顾你的人,吾不能旁听你的病情?”黄泉反脣相讥,抬手暗示般推了推她的后腰,懒洋洋道:“何况你还是吾的女人。”
这个梗你是要玩多久?没完了是吧。
凋夜未央一点都不觉得有趣的扯了扯嘴角,懒得理他。
反正就算她不同意,他也能强行进来,不想费无用功,凋夜干脆利落地放弃挣扎。
黄泉收回手,抬步施施然随着凋夜未央脚步进入茅草屋之内,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门外来不及进入的孟白云:……
门内看黄泉犯小心眼的凋夜未央,再次熟练无比地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打断他说话,有必要连这个仇都记,真不愧是眯眯眼,眼睛小,心眼也小。
仿佛得知她在腹诽些什么,黄泉警告地捏了捏她的腰侧。
“你好烦,走开!”凋夜未央推他的手,理所当然没推动。果真好烦,这人。
绯羽怨姬看两人打闹,抬袖掩饰嘴角笑意,“伸出手来吧。”
凋夜未央从毛裘中伸出手,放在她面前。
诊治的过程无甚好说,无非是老几套,说她身上的诅咒虽解除,但身体虚弱太久,还需要时间细细调养,方能逐渐好转至正常人的状态。
总之想短期之内变成能暴打黄泉的武林高手是不可能了,她身体受诅咒影响巨大,过去为了续命几乎把药当三餐吃,底蕴亏空,只能静心照料,少受劳倦。
一句话,多休息,少工作。
怪不得非得要把她拐出来到苦境,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为了疏通她身体内滞积的经脉乱象,除寒行气,绯羽怨姬让她入内室以蛊治疗。
治疗要脱衣,黄泉不好跟入,转身退出门外。
本就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苍白难看的病体,他主动离开更好。
待室内生好火,凋夜未央解开毛裘,褪下厚重的衣袍,一层层,如拨云见日,最后立在房内的,只有一身形销骨立,几无血色的身躯。
她躺在床上,侧头对眼神露出怜惜的绯羽怨姬道:“病体不堪,令你见笑了。”
“医者眼中并无不堪。”绯羽怨姬挥袖施下灵涂蛊,驱而运之,轻声道:“活血通经过程极痛,请相国多加忍耐。”
“无妨。”黄泉不在场的时候,凋夜未央便是月族言行端谨,动合礼仪的相国。她闭上眼,轻声道:“本相受得住。”
以往因这付病躯受了多少苦难,好不容易有恢复的机会,她怎会放过。
如她所言,蛊虫治疗的过程中,几乎一声不曾发出。若非额头冷汗湿透,绯羽怨姬几乎以为她毫无痛觉。
绯羽怨姬拿出手帕,细细擦拭她额头的汗水:“是不想门外人担心吗?”
“何须本相担心。”
凋夜未央抬起眼帘,略微狭长的凤眼,眸色疏淡,似溟泉墨玉,有一种和风细雪般的清冷洒然,透彻分明:“他早已知晓。”
相处时间虽不长,可在月族最为风雨飘摇的时日,是他在背后支撑扶持,数次施以援手。
那时她总怀着不过是利益交换的想法,对早已明证的事实视若罔闻。
但当真如此吗?
绯羽怨姬非不懂风情之人,见两人相处默契自生,却又都各自伪装,不由得疑惑:“既相知爱,何择深隐?”
也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在外人眼里看来,大抵很奇怪。
凋夜笑了一声:“个性如此罢了。”
谁都不愿意在情感中先低头,好似先做了这事的人,便落了下风。
只是人非草木,经历失去后,又有谁能真的压抑已然沸腾的心湖?
过去,她对所谓情爱嗤之以鼻,认为被情所困的人,皆是愚者。
待身在其中,才知晓人与人的情感非人力所能控。它像一张不知何时吐丝成型的蛛网,待回过神来,早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脱逃。
治疗结束,绯羽怨姬给汗湿衣领的人稍作清洁,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干净衣物,转身欲唤黄泉入内。
没等绯羽怨姬开口,黄泉已然撩起遮掩的垂幔,白色发丝拂过眉眼,往床上望了一眼。
“睡着了。”他笃定地说。
“嗯。”绯羽怨姬点头:“相国身体比吾预料中的差。”
“在吾预料之中。”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把人带出月族,他抖开巨型毛裘,将虚弱无力的人裹起,小心抱在怀中:“吾欠你一份人情。”
“你要带她离开?”绯羽怨姬问。
“凋夜戒心重,陌生地方她无法安心休息。”还有一点没说。凋夜自小家境优渥,养尊处优,绝不可能习惯绯羽怨姬这般简朴粗糙的生活环境。
掂掂怀中人,他暗地啧了一声,这身体不知何时才能养胖。
眼前人看似嫌弃,却难掩深处担忧。奇怪的一对,绯羽怨姬抬袖掩住唇角笑意,递给他一叠养身之方。
黄泉干脆收下:“多谢。”
两手空空的来,拿了一堆药方走,黄泉和绯羽怨姬约下了下次看诊的时间,便带走了昏迷中的凋夜未央。
4.
等醒来的时候,凋夜第一时间观察自己所在之处。
低调华贵,不是绯羽怨姬那边的环境。
“醒了?”静待在房内闭目养神的人,听闻床帐内传来的声音,起身撩开床帐,“感觉怎么样?”
“咳……还好。”有些无力,可胸口的滞闷之气消散许多,想来是绯羽怨姬的医术生效:“此处是?”
“天都,吾的房间。”黄泉坐在床边,伸手往被单里面摸了摸,触之满是凉意,不由得蹙起眉:“没有好转?”
“你当是仙丹,哪有那么快。”凋夜推开他的手,又咳了两声:“有热水吗?”
黄泉从她的话中听出安慰之意,郁沉在心间的烦闷略有舒缓,起身倒来一杯热水,扶起床上人的后背,仔细喂人喝下。
热水下喉,舒缓了喉间干渴,她透过他的肩头,往外打量了一圈:“没有本相的房间?”
“病人没有选择。”黄泉语气淡淡,掩在烛火夜色中的容颜隐约带着点笑,满是幸灾乐祸的挑衅:“一日未进食,想吃点什么?”
就知道他把自己绑架出来没安好心。
凋夜无语侧过头,黑色长发在他白色衣袍上蜿蜒:“没有胃口。”
“没有也要吃。”黄泉取过旁边厚重毛裘,往她肩头一披,弯下身把人抱起来:“不想治病了?”
那还问什么?
凋夜苍白的脸色气出一丝血色,恼声道:“你这是虐待病人。”
“怎么理解随你。”黄泉不做反驳,抱她坐在铺了厚被的椅子上,面部红心不跳地建议:“吾喂你。”
凋夜叹了一口气,本以为是治疗,没想到后遗症这么大,她竟连抬手的力气都失去,唯有嘴依旧硬,睨他一眼:“病人有选择吗?”
黄泉端起桌上炖得软烂的素粥,吹凉热气,往她唇间塞去:“没有。”
凋夜:“啧。”
她乖乖张口叼住调羹。
味道意外的不错,她略来了些胃口,将一碗热粥吃得干干净净。
“你做的?”她问。
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判断她大概吃得差不多,再吃下去必定难以消化。黄泉淡淡应了一声:“嗯。”
“蛮有贤妻良母的潜力嘛。”她调侃。
“给你一个建议,”黄泉瞥她一眼:“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