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高照,染得天空一片橘红。众人欣赏着这片美景,眼前祥和的景色让他们逐渐平静下来,如释重负。
哈利转了个弯停下了船,兔子人欢天喜地地跳了下去,呼吸着新鲜空气。哈利猜之前发生的事还是让它受了刺激。
赫敏一边看着它在周围跳来跳去,一边舒展着自己的腰和腿。突然间,兔子人僵住了,一动不动。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它又在盯着什么东西看,赫敏不知道它在看什么。
引起它注意的东西似乎是在道路的另一边。柔和的阳光照耀着大地,赫敏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不过,这次赫敏选择相信兔子人的第六感。大家急忙回到了驾驶位。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平安无事,但文斯利总觉得心神不安。兔子人也保持着警觉。它坐得直直的,双眼紧盯着前方,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小溪无止境地向前延伸,倒霉的是,不久之后,路上又只剩下了他们两条船。河道开始变得泥泞,路旁高大、茂密的树木似乎正在从两侧逼近,想要切断他们的去路。天空中,太阳爬的更高了。金色的阳光与小艇的船灯为伴,刺破了沉沉黑暗,算是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安慰。
哈利很讨厌这段路程。好消息是他们离自己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坏消息是此刻哈利身处沼泽深处,孤单一队,无依无靠。没有人伸出援手,没有人为他作证。这段路程见证了他们几乎所有噩梦般的经历。
这次也不例外。
在树林中划了一个小时左右后,哈利第一次看到了它。道路一侧的树林后,闪过一个影影绰绰的白色身影,转眼间就消失了。
哈利哆嗦了一下。
兔子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低沉的怒吼,证实了哈利的猜想。又来了一个。
如果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你的注意,你会本能地开始寻找它,哪怕你应该关注的是别的事情。哈利也不例外。哈利试着把注意力放在船前的路面上,眼睛只盯着那一小块被船灯照亮的区域。但在他的脑海中,那袭转瞬即逝的紫色身影正试图夺取他的注意力。
哈利压下这个念头,咬着下唇,希望疼痛能让他保持注意力。如果一个东西不肯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那它肯定是在等待出场的最佳时机。
这些狗日的可不傻。
它们知道如何让你紧张,如何把你吓得发狂。最好还是不要看路边正在发生什么。睁大眼睛,直视前方,要谨慎,要坚强,别动摇。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紫色的身影从左侧逼近了哈利的船,但哈利没有看它。两分钟后,哈利从眼角又看到了它,这次它选择从右边靠了上来。
寒意渗入了哈利的骨髓,恐惧就如同冰水一般,在他的胃里蔓延。哈利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现在他几乎已经能够看清它的全貌。它身材高大,皮肤绛紫,两只兔子耳朵。它红色的吉他在它凹凸不平的臀部四周翻飞,就像翅膀一般。
当它移动时,哈利能看到它全身的关节一起一伏。哈利很清楚,它在试图转移哈利的注意力。坏消息是,它快要成功了。
哈利用尽他全部的意志力,才没有在它每次出现时减速,或者猛踩刹车。每次它突然出现时,他的胃都一阵抽搐。哈利能感觉到它的耐心在逐渐耗尽,因为它靠得越来越近,想要吓唬哈利。
他知道它想干什么。它不会停手的,除非他们死在路边的水沟里,被他们的船压得粉身碎骨,或是被树干撞成两半,或是倒挂在树冠上。哈利可不打算让它称心如意。
哈利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水花轰鸣着,像是在与他们宣战,载着人们飞驰而去。哈利低下头,咬紧牙关,眼睛死死地正视着前方。
突然,它凭空出现在了哈利的船前,就站在道路中央。在短短的一瞬,哈利看到了它的脸。他觉得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绳子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在它的面孔中央,长着两只凹进去的、大得吓人的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哈利。
哈利吓得要命,不过这短暂的恐惧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就结束了。
一声巨响,维多利亚的船撞飞了这只鬼魅般的玩具邦尼,它从引擎盖被抛到了树顶,又从树顶滚了下去。
哈利没有打方向,没有停船,也不敢看后视镜。他们继续向前划。天知道维多利亚的独木舟将它撞到了什么地方。二十分钟后,哈利终于放松下来,瘫坐在了驾驶座上。
“伙计,我们成功了。”
哈利心中也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成就感。一般来说,这种玩意儿一次只出现一只,但这次他们成功摆脱了两只。他感到精疲力尽,他的心还在怦怦直跳,不过他现在感觉真他爹的好。
余下的路程一切顺利。
他们跌跌撞撞地在丛林和沼泽中摸索着,终于划出了那片雾气氤氲之地,来到了充满太阳和光线的世界。钻出狭窄的林荫小道,外面的光线刺得他们睁不开眼。纳吉用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往外看。眼前的世界变得简直认不出来。还是那片沼泽,还是那条小路,但从来到这个地方到现在,他第一次看到它们全都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里。晶莹透明的蓝天上再也没有盘旋的浓雾;四周很暖和,就像真正的夏季,不再像来时那么阴冷。
奇怪的是这时候已经中午了,天边出现片片霞光。不知不觉半天已经过去。
湖滨游乐场越来越近。陡峭的悬崖一点点逼近他们,哈利琢磨着是不是需要使用登山工具才能登陆。他们绕过水中凸起的一小片陆地,向一个由岩石构成的半圆状港湾驶去。远远地,他看见港湾里漂着五颜六色的渔船,再远一点儿的地方是一片圆形的陆地,上面建起了一座酒店。
酒店依山而建,山坡上点缀着一块块草地,一直绵延到突起的山脊,山脊上云雾缭绕,好一处人间仙境!
赫敏沉浸在发现新大陆的喜悦之中。这个地方在地图上只是一个蓝色的记号,但此刻展现在眼前的景色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怎能抑制内心的兴奋和激动?
独木舟驶进了港湾,在酒店所在的那块陆地边缘停了下来。他们把行李扔到地面,先后从船上跳下。
当哈利在那座偏僻的船坞外停好船后,他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从树林里出来,他们踏上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上开满了鲜花,中间点缀着整洁的菜园。穿过草地,他们抵达了一栋房子。
我的天啊,这里的天气变得可真快,他想。
众人钻出小船,艰难地向小路走去。在沼泽里,他们再也跑不起来了。
这片沼泽真是不可思议,它好像一直在给他们开路。泥水只及膝盖,浸湿了他们的裤子,舔舐着他们的小腿。他们努力使自己不再注意那难受的感觉,向湖滨游乐场的方向走去。
赫敏低下头,看了看身上,发现自己下半身糊了一层泥巴,上半身落了一层灰尘,看上去像个疯子。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居然答应了这样的要求。赫敏缩起脑袋,飞快地朝天堂岛大酒店跑去。在那里,她最起码可以找个没人的角落藏起来,等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