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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戒指…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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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凝固了。

终于,她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那动作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却带着一种千钧的份量。

“十分钟。”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不再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而是一种……冰冷的许可?“需要最高级别防护隔离。你的身体状态,只能承受十分钟。并且,不能进入病房,只能在探视窗外。这是极限。”

十分钟!探视窗外!

够了!足够了!只要让我看他一眼!只要让我确认他还存在于这世间的某个角落!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声音因为激动而再次带上了哽咽。

指挥官不再言语,转身利落地走出病房。很快,一名护士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另一名护士则开始为我穿上一次性的无菌隔离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动作迅速而专业。我的身体依旧虚弱无力,被她们小心地搀扶着坐进轮椅。每一下移动都牵扯着胸口的痛楚,但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所有的感官和意识都集中在前方——那扇即将打开的、通往隔壁的门。

厚重的隔离门无声地滑开。外面是一条同样洁白、安静的走廊。走廊尽头,另一扇几乎一模一样的厚重隔离门紧闭着。门上方的红色警示灯无声地亮着。门上的观察窗,被一层深色的帘子遮挡着。

指挥官和另外两名穿着便装的“拂晓”成员已经等在门外,神情肃穆。推轮椅的护士将我推到那扇门前大约一米的位置停下。

指挥官上前一步,没有立刻拉开观察窗的帘子,而是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做好心理准备。你看到的,可能……超出你的承受极限。”

她的警告像冰水浇下,瞬间冷却了我狂热的激动,只剩下冰冷的紧张和恐惧。我深吸一口气,肺部传来熟悉的闷痛,用力地点了点头,指甲深深掐进轮椅的扶手。

指挥官伸出手,动作平稳地,缓缓拉开了观察窗上那层深色的帘子。

透明的强化玻璃窗后,是另一个纯白、冰冷、被各种复杂精密仪器包围的世界。光线比我的病房更加昏暗一些,只有仪器屏幕发出的幽幽冷光,勾勒出病房中央那张病床的轮廓。

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瞬间就牢牢钉在了病床上那个身影上!

周屿白。

尽管隔着玻璃,尽管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在看清他的那一刹那,巨大的冲击还是如同海啸般瞬间将我吞噬!眼前猛地一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揉碎!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覆盖着无菌被单,但露出的部分,依旧触目惊心!

那张曾清俊得如同月光、盛满星辰大海的脸庞,此刻肿胀变形,布满深紫色的淤青和尚未完全愈合的、狰狞的缝合伤口。氧气面罩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眼窝深陷,眼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和肿胀。曾经浓密的黑发被剃掉了一大片,露出包裹着厚厚纱布的头颅,纱布边缘还隐约渗着淡黄色的组织液。露出的脖颈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鞭痕、烙铁留下的圆形焦痂和深深的掐痕!

他的身体被各种管线缠绕、束缚得更加严密!除了常规的氧气管、心电监护导线、血压袖带、输液管……他的胸腔部位连接着更粗的引流管,管子里有暗红色的液体缓慢滴落。他的左臂……左臂!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他的左臂上!靠近手腕的位置,被厚厚的、浸透着淡黄色药液和隐隐血丝的绷带严密包裹着,形成一个突兀的、令人心碎的断口!绷带一直延伸到肘部上方固定。断腕!那视频里血肉模糊、白骨森然的断腕!

视线瞬间被泪水彻底模糊!巨大的心痛如同利刃,狠狠搅动着五脏六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身体在轮椅上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

他看起来……像一具被勉强拼凑起来的、破碎不堪的残骸。生命的迹象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完全依靠那些冰冷的仪器在强行维系。监护仪上,代表心率的绿色线条微弱地起伏着,血压的数字低得令人心惊,血氧饱和度在危险的边缘徘徊。

这就是他……这就是那个曾经在雪国灯光下对我微笑,在河岸烟火中唤我“小贼”,在凌晨便利店为我留一盏灯的周屿白……这就是那个在血泊中无声对我说“别哭”的周屿白……

就在这时!

他露在被子外的、唯一没有被厚重绷带包裹的右手手指,极其轻微地、极其艰难地……动了一下!

那动作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像濒死的蝴蝶最后扇动了一下翅膀。但我的目光,却像被最精密的雷达锁定,瞬间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

紧接着,那缠着纱布、插着留置针的食指,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费力的姿态,极其轻微地抬了起来,然后……极其轻微地,敲在了探视窗的玻璃上。

嗒。

一声轻响。微弱得几乎被仪器的嗡鸣掩盖。但在我的世界里,却如同惊雷炸响!

他……他醒了?他知道我在这里?!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我猛地往前倾身,身体几乎要扑到冰冷的玻璃上!泪水汹涌而出,视线一片模糊,但我死死地、死死地盯着那只敲击玻璃的手指!

嗒…嗒…

又是两声。间隔很长,每一次抬起和落下都仿佛耗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那敲击,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执拗。

然后,他那只露在氧气面罩外的、唯一还能动几分的右手,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上移动。移动得很慢,仿佛在对抗着无形的万钧重力,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伴随着身体细微的、痛苦的痉挛。指尖颤抖着,最终,颤抖地指向了他自己的左手……那被厚厚绷带包裹着的、空荡荡的断腕位置。

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他那只颤抖的、指向断腕的手指。

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手指无力地垂落下去,搭在冰冷的玻璃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氧气面罩下,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嘶哑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那声音透过厚厚的玻璃和面罩,模糊得几乎听不见。

但我看懂了。我看懂了他无声翕动的嘴唇。

那口型,那至死不忘的呼唤,跨越了生死,穿透了冰冷的玻璃,带着血与火的烙印,狠狠撞进我的灵魂深处——

“小贼……”

嘶哑的、破碎的、气若游丝的两个音节,却像带着千钧之力。

然后,他沾满血污、肿胀破裂的嘴唇,在氧气面罩下,再次极其缓慢地、无比艰难地、清晰地开合着。每一个无声的口型,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

“我戒指……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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