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有一眨眼的功夫。
最后的生命里,他学会了去观察。自然与文字耳鬓厮磨,是他逐渐荒凉的世界里少有的色彩。
这一刻,希奕逐渐放空自己,就像当初他坐在病床上,在数场春雨之后,捕捉窗外的花团锦簇那样。思维不再聚焦于一个点,他似乎又感受到了窗外树叶纷飞的清扬洒脱之美,新同桌坐的离他很近,偶尔看完老师之后会不自觉地看一下他,班级总体很安静,老师在讲台的两边走动,但落脚点基本靠近他的这一边,还有教室的一角……
希奕用余光看去,其中的好几个人身体都有倾斜,如果仅仅是看老师,身体的倾斜角根本不需要这么大。
希奕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很早他就知道,自然界的一切事物都有它独特的语言,只要窥得妙径,就能找到它演绎的方式。
而这一刻,他似乎隐隐窥见了一点真相。
想通以后,他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然后表情逐渐放松,带着一点求知欲,满怀希冀地看向了女老师的眼。
这位老师的课讲的很好,偶尔会引用一些生活中有趣的例子来帮助大家理解推理逻辑,讲到有趣的地方,希奕也会和大家一样哈哈大笑,笑弯了眼,像一个最普通的小朋友一样努力避开老师的视线,和同桌嘀咕上两句,再对照着课本认真听课。
同桌本来以为他只是来听个热闹,过了一段时间,发现还真不是那么回事,逐渐来了兴趣。遇到有些难以理解的部分还会仔细在书上做上标注,打算下课后希奕有疑问再跟他讲讲。
希奕不知道,他坐在那越是轻松自在,对老师的影响便越大。
记忆里的人身上压着联邦和帝国的重担,早就让人忘了,原来很早以前,他也能笑的这么恣肆风流。
代洧想起希奕曾经说的话——
要让这一川银河水嵌入世人的情怀中,这样纵使一路坎坷多磨,也依然能波澜壮阔。
随着齿轮的转动,记忆中青年的眉眼逐渐与眼前人重合,那一瞬间的情绪像是控制不住一般,让代洧红了眼。
她转过了身,掩饰般拿粉笔写起了例题。
同一时间,汎津霖转头看向了希奕,高度惊人的视力如鹰犬般盯住了男生的眉眼。
此时的希奕正皱着眉头,用笔盖帽顶着脸颊,如临大敌般看着同桌写题,像是全部身心都放在了他看不明白的数学符号上。
汎津霖忍不住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