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秋坐在床沿上,看着自己的手不断的冒出黑雾。
他咬着嘴唇,其实他大抵也猜出来了。
南宫尘能看得见他身上从他记世起就一直存在的黑雾。
他摊开手掌,又紧紧攥住。
黑雾断断续续的从他手心里飘出来。
沈知秋抬眼看向没关的窗户,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黑猫,那只猫浑身上下都黑透了除了一对亮绿色的眼睛。
沈知秋看着它,它也看着沈知秋,一人一猫对视着。
喵。
黑猫跳到地面上向沈知秋走来。
走到沈知秋脚边又跳上了床。
沈知秋看着这只黑猫一脚便踹下了床,不一会就躺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只黑猫来了之后让他安心了许多。
清晨,阳光直直的照在他眼睛上。昨晚想关的窗又忘记关了。
沈知秋抬手,想遮挡住这有点讨厌的阳光。但,手很沉。
沈知秋皱眉转头看。
黑猫躺在他手上。
喵。
这是一声很愤怒的叫声。
因为沈知秋把它甩下了床。
“嗯?郝厉害?”伴随着一道开门声,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猫弓着身子和一个拿着刀的小孩。
沈知秋看着许寒生收了点动作刚想开口。
喵。
沈知秋睁大眼睛看着猫,又猛地举起刀。
许寒生看着这个有点呆的小孩,睁着乌黑的大眼睛举着刀。
“有点可爱?”许寒生心说。
猫跑到了许寒生的脚边。
“玩不起。你个傻猫。”沈知秋看了黑猫一眼后冷冷吐出几个字。
许寒生笑了“搞什么啊你,你跟小孩叫什么劲。”许寒生看着黑猫。
“我想吃猫肉了。”
“你看这只猫这么丑肯定很难吃,算了吧。”
“……”
“知秋,你多少岁了。”许寒生抱起郝厉害,拍了两下道:“你没事乱蹿什么我以为你被人拐了。”
“八岁。”沈知秋回答。
“生辰过了吗。”
“没有”
居然真是九岁。
“下个月带你去临安可好?”许寒生走近沈知秋问道。
“临安?”
许寒生看着沈知秋呆呆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嗯,临安宿氏,下个月我们要去参加射猎赛。”许寒生说着。
“公子打扰一下,家主召你去宋真亭。”一个婢女站在门口行了个礼。
许寒生惊喜道:“父亲回来了?我这就过去。”
许寒生把郝厉害放到沈知秋怀里:“好好相处奥。”
许寒生走路飞快。
“父亲!”许寒生说着就要往人身上扑。
许楚卿双指抵住许寒生的额头往后退了一步。
“臭小子,姐姐呢?”
许寒生一转身,紧紧的抱住了许楚卿。
“不知道,父亲你有没有带东西给我?”许寒生紧紧搂着许楚卿。
许楚卿用力掰开的许寒生楼在他脖子上的手轻咳道:“你是牛吗,手劲这么大,差点被你勒死。”
“父亲。”许夏因行礼。
“来啦,我给你带的东西已经叫人送到你房中了。”
“嗯,谢谢父亲。”
南宫尘和长官十四并排走来,向许念卿行礼。
“许宗主。”两人同声道。
“嗯,下个月的射猎大会规则有所变动,一个宗门只得一人参加。”许楚卿说着。
“搞什么啊这临安宿氏。”许寒生埋冤。
“射猎大会过后,还有一个临安宿氏家主选拔赛,寒生你不想参加的话可以叫夏因去,夏因可以吗?”
许夏因坐在石凳上给许念卿倒了杯茶:“父亲我都可以。”
“我没说不想去,今年射什么?家主为什么要争夺不是长子优先吗?”许寒生一连问好几个问题。
“因为宿二不服他大哥啊,凭什么先出生就能当家主,宿宗主极宠宿二公子,但是宿淮是偏房所生许多人不待见包括他弟宿二,所以就有了家主选拔,说是选拔其实宿宗主早就打算把宗主之位传给宿二公子。”南宫尘回答许寒生。
“奇葩,宿琛不是从小就不如宿淮吗,武力,才艺,文化,哪样比得过宿淮,我看宿淮肯定是宿氏未来家主。宿宗主想什么呢?都是他儿子这么偏心,没谁了。”许寒生抿嘴吐槽。
许念卿敲了一下许寒生的头道:“万一呢?我先去找你阿娘了,你们好好玩。”
说完许念卿便负着手走了。
许夏因喝完了一杯茶道:“你们三个好好玩,我还有一位加急的病人,先走了。”说着也起身离开。
“怎么突然又只剩我们三个了?”长官十四蒙圈道。
“习惯就好,他们都很忙的。”许寒生苦笑道。
“晚上去逛夜市吧?”南宫尘说完许寒生的表情又亮了起来。
“初初~生生~你给我弹一首曲吧~算我求你了。”南宫尘歪头半张脸埋在手臂里食指在桌面上没规律的乱画眼睛却着看许寒生。
许寒生听着南宫尘喊他的两个称呼,南宫尘说了一整句话他只听到了‘初,生’两个字。
“不准两个同时喊。”许寒生瞪着南宫尘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南宫尘把另一只手收了回来垫在脸靠着的那只手下笑道:“那我一次喊一个然后两次连着,这样可以了吗?”
“一个也不准喊!”许寒生现在想锤爆南宫尘的头
长官十四笑了:“初初,生生。挺好听的啊为什么不准这样叫。”
“宛宛别闹。”南宫尘这次看向了上官十四。
“南官尖。”长官十四马上回击。
许寒生拼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憋的急了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
“哼,小时的事不准再提。不然到时候某个人又要躲在房间里悄悄掉眼泪了,另一个人应该也要关在房间里三天不敢出门。”南宫尘笑里藏刀。
话题终结。
“哇,你们想吃烧饼吗?看起来应该很不错。”许寒生的口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我看是你想吃吧。”上官十四道。
“想吃就买,又不是不让你吃。”南宫尘轻笑道。
“你买单吗?”许寒生眨眨眼。
“嗯,你还能把我吃穷了不成。”南宫尘道。
“知秋啊,有什么想玩的想吃的随便拿,这个哥哥可有钱了。”许寒生蹲下来凑在沈知秋耳边低语。
许寒生嘴里塞满了,手上却没停过,几乎把整条街都吃了一个遍。
许寒生在前面疯狂买,南宫尘在后面追着买单,沈知秋跟在许寒的旁边拿东西。
酒楼门口人满为患,许寒生随便问了一个人里面什么情况。
“里面啊,下棋呢,里面那位小公子连着比了几十场从没输过,人长得挺靓大多都是年轻姑娘来看,人称棋王呢。”路人道。
“是吗,那我有机会和那里面的棋王比试比试吗?”许寒生问道。
“你会下棋吗?”路人一脸质疑。
“略懂一二。”许寒生讪笑。
南宫尘直接拉着许寒生挤过人堆到酒楼里。
沈知秋和上官十四也跟着挤进来。
“请问在下是那连胜三十场的公子吗?”南宫尘直接问道。
“是,公子要来和我下一盘吗?”那位生得一副好脸的公子笑问。
“不是我,是我弟弟。”说着就把身后的许寒生拉了出来。
那群围观的年轻姑娘看见又来了两个样貌俊美身姿挺拔的少年兴奋了起来,都说着:“比一场,输的人要表演一个节目。”
“那位少年笑了一下,看向许寒生问道:“这位公子你看如何?”
许寒生干脆利落的坐下道:“可以。”
“和棋了,真是罕见。”南宫尘微微挑眉。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再下闻折柳。”闻折柳嘴角扯起一丝弧度问道。
“江城许氏,许初字寒生。”许寒生回道。
“原来是许公子,棋艺了得,既然是许公子想必两位是南宫公子和上官公子吧?”闻折柳看了一眼站在许寒生身后的上官十四和南宫尘以及沈知秋,不过他从没听说过许氏还有一个老三。
“哎呀,原来是这几位公子啊,那刚刚的赌约还算不算数了?”那群姑娘又忍不住出声。
“自然,既然是和棋那都不算赢。”上官十四双手环胸。
许寒生直接飞身跃过人群。
水池中心舞台上,许寒生一身蓝衣手里抱着刚刚向歌姬手里借的琵琶坐着歌姬刚让开的木凳。
琴声起,人们围在看台上,酒楼不断有人挤进来。
“小哥哥好生厉害!”一个姑娘双手撑着看台扶手喊道。
“要跟姐姐回家吗!姐姐会疼你的!”另一个姑娘喊道。
“弟弟真是样貌才艺两个都没落下。”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但许寒生暂时想不起是谁。
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看台中央最显眼了两个女人。
许夏因一身温婉的蓝衣领口和衣袖上绣着白金色的花纹胸口处有一朵金边蓝花做装饰,头发钗着一朵黄金花外围着蓝色花瓣挂着银色的步摇耳朵也挂着同等色系的耳环,整个人跟平常完全不一样,许夏因身旁的令芙雅比许夏因高了半个头,一身黑色到底鲜红色作点缀,一根粗麻花红色的小花稀稀疏疏的别在上面。
他只看了一眼便不再敢抬头。
硬着头皮弹完了一首曲子。
看台上欢呼声不断,喊什么的都有。
许寒生把琵琶还给刚刚的舞姬,道了声谢便头也不回的想走。
“小哥哥别走那么快啊!”一个姑娘说着就要上来拉着他的手。
南宫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许寒生的手拉出了人群。
“本来想装把大的,芙雅姐怎么来江城了?还有姐姐。”许寒生苦瓜脸。
“重色轻友的下场,我求你半天也不见你弹琵琶给我听,那些姑娘一叫你就同意了。”南宫尘看着许寒生道。
“刚不是装得挺嗨的吗。”上官十四挤出人群。
“寒生,你也在这啊。”
许寒生拍着刚刚表演时沾到的花瓣:“咋了。”
许念卿一巴掌拍到了许寒生头上:“臭小子,这样跟你爹说话。”
许寒生捂着头想质问身边的两个人为什么没提醒他。
南宫尘双手捏了个法阵,上官宛一脚踩进去传送到酒楼楼顶一脚踢断了黑衣人的脖子。
突然有一只蝎子从黑衣人的衣服里钻了进了法阵。
南宫尘踩碎那只蝎子,被踩碎的蝎子冒起一股黑烟:“许家主,今晚恐怕不太平,还请您先遣散人群。”
许念卿两指并拢放在太阳穴:“关闭今晚所有营业的店铺,遣散人群,急。”
酒楼开始遣散人群准备关门打烊。
人群之中响起一声惨叫,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受害百姓应声倒下。
人群沸腾起来。
许寒生瞳孔亮起来,一只白鸟猛的下冲穿透了行凶的人。
“今日在江城闹事者,死。”
许念卿抛出一枚火星砸中了一个正要杀人的人。火光冲天,把人烧成了碳。
上官宛侧身把空气拉了个满弓:“叔叔借个火。”上官宛把空气射出,许念卿顺手扔了一把火,火勾勒着箭的形态,射穿了趁机作乱的人。
民众疏散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