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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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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眼望向北方,“方才途中见惊鸟掠空,想是秦允显往那山里逃了。哼,这等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朕的眼睛?你若执迷不悟,那只好先收拾你,再擒他!横竖秦允显重伤在身,也跑不了多远。”

“先收拾我么?”秦溪常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眉眼露出点意兴。他铮地一声抽出剑抵在秦风的脖颈上,沉声道:“现在呢?”

秦风埂着脖子,目光看向秦诸梁,一副不怕死的模样:“父亲,儿子几次三番地落败丢脸,实在无能。您不要因我迟疑,为成大业,儿子死不足惜!倒是这些逆贼实在可恨,一定要杀他们,永绝后患!”

秦雷也跟着来了。他本就不善骑术,马背上坐得也不安稳,听到秦风所言,攥紧了缰绳说:“兄长不能乱说,当初你在姚丘你被人捉住了,剥去了衣裳,不也丢尽了颜面?后来杀了回去,也是一雪前耻了!如今不过暂为人质,何故想不开要死要活......”

“闭嘴!”

秦诸梁与秦风同时厉喝。

在敌人面前揭自家人的短,不是愚蠢是什么。

秦风素来最重颜面,当年被秦诸梁从姚丘救回垌岘后,终日闭门不出,几度欲寻短见。全赖秦诸梁日日劝解,才渐渐走出阴霾。

秦诸梁恨铁不成钢瞪了秦雷一眼,转而叹了一声,又看向秦溪常道:“朕兵多将广,而你不过孤身一人。若真要拼个鱼死网破,谁都讨不得好。朕答应你,只要放了陵雨,朕会念在叔侄的情份上,留你一命。”

秦溪常整张脸埋在阴影里:“一命可不够。”

“哦?”秦诸梁听出他的话中之话,眯着双目道:“那若你能劝秦允显交出天禄,朕便饶你们二人性命,如何?”

秦溪常似乎被说动了,终于挟着秦风踏出阴影。曙光初现,秦诸梁与秦溪常最后一面,大概多年以前了。

时隔多年再相见时,他早已褪去稚嫩,一张脸长得俊,五官刀刻般不容有半点柔和。脸上不带笑时,不怒自威的气势,竟让久沾鲜血的秦诸梁见了也不由得心头一凛。

秦溪常薄唇边难得勾出一个笑:“好啊,说话可要算话。”

这笑意却让秦风脊背发寒。他歪着脑盯秦溪常,怀疑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秦溪常置若罔闻,搭在秦风肩头的手突然松开,竟真放了他自由。

秦风本来还怀疑,现在除了惊讶之外,还感到不可置信。

且不说太子与永安宫的血仇,更何况方才对峙时,秦溪常对秦允显的维护之态已然昭然。这些日子,他百般折磨秦允显,按理说,以秦溪常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本该令他血债血偿。

可此刻秦溪常非但没有动他,反而爽快放了他。这反常的宽纵,比刀剑加身更令他毛骨悚然。

秦诸梁仗着人多势众,量秦溪常也不敢造次。见秦风仍迟疑不决,沉声喝道:“陵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说着瞥了一眼秦雷。

秦雷虽然不大聪明,可久待秦诸梁身边,这个眼神他再明白不过。秦溪常身无天禄却是先太子的种,留之必成后患。只待秦风跨过安全界线,便要号令万箭齐发斩除祸根。

“秦溪常,你当真放我?”秦风忍不住再次确认。

秦溪常神色漠然,眉目间静如深潭,教人窥不透半分心思。

秦诸梁声音加重了几分:“陵雨,过来!”

秦风见父亲再三催促,俨然胜券在握之态,只得强按下心头疑虑。右足方要迈出,却猛然收回——之前他亲眼所见,秦允显已将天禄召唤之法尽授秦溪常。

这一步若踏出去......

他太清楚父亲的雷霆手段,秦允显既失天禄,便如弃子。可秦溪常身负天禄召唤之法,断不能就此殒命!

“父亲且慢!”秦风突然驻足高喊,“秦溪常杀不得!方才秦允显已把天禄......”

话未说完,剑已出鞘。

一道寒光闪过,三尺青芒已洞穿秦风心口。

秦诸梁惊得当场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几乎是声嘶力竭道:“陵雨!”

他未曾料到秦溪常居然真的敢动手!

秦雷脸也变了色,大叫道:“兄长——!”

秦溪常反手抽剑,刃上的鲜血直流,愤恨道:“你弑我父,虐我至亲,令我痛不欲生。今日诛你爱子,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秦诸梁,你我之间的血债不止如此,今日暂由他来偿还。你二人的项上人头,我来日再取!”

秦风踉跄后退,嘴里鲜血不断涌出。身形晃了晃,终是轰然栽入尘土。那双瞪大的眼睛死死凝望着伏阳城的方向。那近在咫尺的储君之位,却终究,成了此生再难触及的幻梦。

秦诸梁双拳捶地,目眦尽裂:“放箭!!!杀了这个畜生!!!!”

那些弓箭手得令齐齐拉紧弓弦,箭雨未发之际。秦溪常早已收剑,一个跃身腾空而起,人影已没入晨雾。

东方既白,霞光撕开夜幕。

伏阳城外一圈山相连,陡峭又复杂,是一堵天然的护城山。山中豺狼虎豹繁多,没人敢进入,到了这样的炎暑,杂草丛生茂盛,一眼望去犹如茫茫碧海。

叶晤负着秦允显刚一钻进入,草高的没过头,两人直接连个影子也瞧不见。

由于不清楚地形,叶晤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好在漫无目的走了一会,碧海也就断了,穿过最后的草丛后,转而入了一片林子。

这片林子一点也不稀松,简直又密而高,再加上枝繁叶茂,层层叠叠的树冠遮盖下,半点日光也难透进。二人踏入的刹那,仿佛跌进墨池。

待双目渐适幽暗,才惊觉此地并非全然漆黑——这片林子怪,地上开出的花也怪,没了日光照耀,竟开得这般肥大。花心探出的蕊长而细,上头裹着的粉末散发芬芳的同时,竟泛着光芒。

乍一看,每一朵犹如漂浮在水面的盏盏河灯。

叶晤避开脚下的花,借着这些亮,竟也勉强能看清四周事物。他好奇问:?“主子,这伏阳城外竟有如此奇林,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秦允显不语,目光正留意四处。

这里看似一片安宁,实则到处隐藏着危机。就拿这“花灯”来说,花萼周围缠绕着浓重邪气,是处于胚胎时期还未成型的精怪。还有这些树木,看似正常,实则枝叶间悄然散着让人容易迷失方向的雾气。

莫非此处是......

秦允显突然瞳孔骤缩,急声道:“放我下来!”

因为之前被动了刑,所以一直是光着脚。此刻脚掌触地,虽说还是疼痛十分,但这一段行来的路上,通过三阳珏的自愈,已经勉强能行了。

他立于荧光花海中央,闭目凝神,口中念咒。

他要召回恢台。

恢台在入狱之时,被一些利欲熏心,不知死活的奴才当作宝物摸走了。不过还好恢台不是寻常的法器,它有灵性,只听令于主人。无论在哪里,咒令一出,必当归位。

咒言方落,只听得密林深处骤起破空之声。接着一道白虹疾射而来,待到近秦允显的身,悬于半空之中不动。他轻轻一抬手,一串似银签的恢台便落在了他的掌心。

叶晤杵在一旁看着,纳闷道:“主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允显从一串里头抽出一只银签说:“恢台可不止是法器,还是探路和测凶之宝。”说着,他两指并拢生出灵力注入其中,随即抬手一扔,银签消失在漆黑中。

然不到一刻,又原路飞了回来。

秦允显赶紧伸手接住,摊开掌心时,原本皎洁的签身已缠满黑雾。他眸色一沉:“此林有瘴气,果然,我们误入了天兆禁地。”

伏阳城北面有一座不起眼的荒山,表面看着平平无奇,实则暗藏凶险。早年常有百姓误入山中砍柴打猎,却无一人能活着回来。后来烈帝派遣玄青修士前去探查,才发现山中遍布人骨,更有许多成了精的妖物盘踞其中。

这些精怪极难对付,烈帝不愿大动干戈,索性命修士将它们驱赶至山林深处,再以阵法封锁,并昭告天下,将此地划为禁域,严禁任何人靠近。

而此刻,秦允显所在的地方,正是这片被遗忘的禁地。

倒也不能全怪他疏忽,当年事发时他还太小,根本不知道这些隐秘,还是幼时缠着太子讲故事才偶然听过一嘴。时间久了,记忆自然模糊,哪会想到自己竟会误入这等凶险之地?

叶晤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关于这片禁地的传闻:“主子,先帝当年派人做法封锁这片林子,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按理说,封锁之术已过了效,那些精怪应该能自由出入了才对。可为什么武匡境内连一只精怪都看不见?”

秦允显收起恢台,随意挂在腰上道:“瘴气。”

寻常瘴气,多是动植物尸体腐败产生的毒雾。但这片林子里的却不太一样。这里盘踞的精怪为了生存互相残杀,堆积的尸骸腐烂后,形成的不是普通的毒瘴,而是一种不带毒性却充满邪气的特殊雾气。

这些邪瘴年复一年地积聚,最终在林子上空形成了一道厚重的“障幕”。邪气之强,就连精怪自己都无法突破。偶尔有飞禽走兽误入此地,被困久了,受邪气侵蚀,也会逐渐异化成新的精怪。

叶晤跟随秦允显多年,当即会意。他望向四周那些妖艳得反常的花丛,低声道:“难怪这些花生得如此诡异,原来是被瘴气浸染成了精。好在只是些草木,暂时还伤不到人。”

头顶鸮鸣不断,抖翅枝丫落叶。

秦允显声音里透着冷意:“刚进林子,靠近外围邪气尚浅,还算安全。若是秦诸梁那帮人敢追进来,等到了腹地,邪气浓重,精怪横行,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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