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叼了根烟，抖得厉害的手点了半天的火也没成功，索性扔掉打火机，嚼起烟草来。

“老大，没子弹了。”亚历山大气喘吁吁地说。

杰克丢给他一枚空弹壳，“我也没子弹了。”

“过来坐。”杰克拍了拍旁边的空地。

有人来了，听脚步声至少在十人以上，有中重型武器。

断裂的肋骨的阵痛让杰克无法集中精力分辨地面颤动的原因，他不知道来者推了什么过来，是辆小车，难道是火箭炮？

杰克心一沉。

他和亚历山大能全身而退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大意了，不应该只带亚历山大过来。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亚历山大低声说，“有人来了。我还有匕首可以近攻。”

杰克摇摇头，吐掉嚼烂的烟头，一把拽住亚历山大的衣领把他搂到怀里，在亚历山大的耳边说：“接下来什么都不要想，必须不差分毫地执行我的命令，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明白不？”

亚历山大点点头，他不知道老大为什么忽然把他拉过去。

老大的心跳得好快。

杰克哑声说：“你把匕首拿在手上，我还有一颗炸弹。

待会儿等他们进来了，我会炸开后面的墙，你必须在第一时间逃出去，不要回头，一直跑到足够安全一个人也没有的地方才能停。

情况不明朗之前不要联系阿龙他们，也不要回基地。

即便有人叛变也不许报复。

金条放在教堂后面街道第七块砖底下，全拿出来，找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安静地生活。”

“老大…”亚历山大犹豫着想说些什么，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的老大在亲他。

杰克觉得自己疯了。

他是沙漠中的旅人，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寻找绿洲，哪怕是海市蜃楼。

杰克能感觉到亚历山大浑身僵硬，时而呜咽、推搡、躲闪。

杰克没有给亚历山大开口说话的机会，他把亚历山大断断续续的字节咬碎在唇齿之畔。

原谅我，亚历山大，杰克心想，即便你憎恶现在的一切，这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愿望。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在亚历山大来福音教堂的第一天，牵着修女的手向他走来，怀里抱着泰迪熊玩具。

杰克觉得亚历山大那太阳神眷顾过的耀金色头发美极了。

“真心侍奉主的人身边有守护天使，使受难者同喜。”

杰克此时才相信修女说过的话是真的，他的天使来到了他的身边。

杰克暗自许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会守护亚历山大到生命最后一刻。

外面的人走到了门口，杰克在心中默数，

三，

二，

一！

杰克拔下手雷的铁栓，扔向身后的砖墙，残渣四溅，尘土飞扬。

杰克把亚历山大推到身后，喊道：“快跑！”

“老大，”不知道为何，亚历山大第一次反抗了他的命令，“我不会走。”

烟尘中，杰克看到十几个黑压压的身影在靠近，咬牙说：“该死的，你现在不走，我们两个都要交代在这，我说的话不听使唤了吗？！赶紧给我滚蛋，越远越好！”

杰克夺过亚历山大的刀，心一横准备死拼到底，不能便宜那帮人。

火箭炮的推车轱辘辘的声音戛然而止，杰克捏紧了手里的刀。

“老大，生日快乐！”阿龙的声音响起。

烟尘散去，小推车盛放的蛋糕上，二十七根蜡烛正摇曳暖黄的烛光。

“这是我们准备的惊喜。”亚历山大解释说。

杰克放下手里的刀，扶额说：“该死的混蛋们。”

他刚才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以后要怎么见亚历山大啊？

三天后的晚上。

杰克洗完澡出来，亚历山大在他的房间。

杰克本能往后退了两步，沉声说：“出去。”

“老大，我错了。”亚历山大忽然哭了起来。

“你错哪了？”

“我不该反抗你的命令。”亚历山大啜泣。

“还有呢？”杰克叹气。

“我的接吻技术太糟糕了。”亚历山大哭得更凶了，“我会努力学习的，老大。”

“不是。”杰克赶忙打断亚历山大的话，“你没错，犯错的人是我。我之所以不想见你，是因为没想好如何向你道歉。如果你可以忘记这件事，我们以后还是兄弟。我不强求你的原谅，但如果你无法接受，可以选择离开，我会给你一笔钱，永远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不。我不会忘记，也不想离开。老大，我问了很多人关于接吻的事情。”

“你问了很多人？？？”杰克崩溃。

“我没说那天的事情。”亚历山大急忙摇了摇头，眼角升起红晕，有些扭捏地说，“他们说嘴唇是最脆弱的地方，也是血管最薄弱的地方，心怀爱意的人能通过这里触碰彼此的心。”

“我想知道老大当时为什么要亲我。”

“你还是忘了这件事吧。”杰克绝望地祈祷，亲爱的主，让这段记忆永远消失吧！

“我们可以再来一次吗？这次我准备好了。”亚历山大挽起袖子，向杰克走来。

杰克慌张地说：“你不要过来…”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