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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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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简短地回答,"后来被拨到了北境,再后来就离开了。"

尤里心跳加速。如果凯文曾在王都生活,很可能见过兰斯洛特王子。

"关于额外报酬...真的有那么多人受影响吗?"

凯文的表情变得复杂。他走到背包前,取出一个小账本扔给尤里:"看看这个。"

账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委托和报酬。尤里注意到,近半年的条目旁大多标着"基础"二字,而更早的记录则常见"额外+5银""额外+1金"等备注。

"这是我师父的账本。"凯文的声音低沉下来,"他当了三十年冒险者,靠的就是那些额外报酬养家。上周他摔断了腿,现在靠徒弟们接济过活。"深蓝色的眼睛直视尤里,"知道为什么断腿吗?因为没钱换新护甲,旧的在战斗中裂开了。"

尤里的手微微发抖。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会有这样的连锁反应。"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凯文夺回账本,"你们'铁砧'从来不缺钱,接的都是肥差,装备永远是最好的。你们怎么会关心那些靠三个铜板一碗的豆汤过活的底层冒险者?"

尤里想起自己卖掉王室佩剑换来的金币,足够普通冒险者生活三年。

"我想弥补。"尤里真诚地说,"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接那个遗迹任务。"

"为什么?"凯文警惕地问,"你想监视我?"

尤里笑了:"因为你与众不同。三个月来,你是第一个敢当面骂我的人。和你在一起,或许能看到那些被我遗漏的真相,"

凯文怔住了,随后竟也露出一丝笑意:"你倒是个怪胎。"他思考片刻,"好吧,但我有条件。"

"说。"

"第一,任务期间你们得听我的。第二,"凯文的眼神变得锐利,"别再推辞额外报酬。想要帮助穷人,直接捐钱,别破坏行规。"

尤里点头:"成交。"

"还有,"凯文补充,"别再摆那副圣人的表情。看着恶心。"

尤里大笑起来。三个月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在王室,没人敢对他说真话;在铁砧小队,队友们又太照顾他的感受。只有凯文,这个满脸敌意的陌生人,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伪善。

6

八月,饿狼谷的晨雾像一条苍白的巨蟒缠绕在岩壁间。尤里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手指轻抚过石面上新鲜的刮痕——有人不久前从这里经过,而且很匆忙。

"左边岩缝。"凯文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轻得几乎听不见。

尤里点头,左手做了个下切的手势。不需要更多交流,凯文已经像影子一样滑向指定位置,铁剑在晨光中闪着寒光。一个月前,凯文刚加入小队时,尤里还需要详细解释每个战术意图;现在,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岩缝里果然藏着两个盗匪哨兵。凯文的剑刺穿第一个人的喉咙时,尤里的剑已经插进了第二个人的心脏。两具尸体无声倒下,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报。

"配合得不错。"凯文甩了甩剑刃,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他加入铁砧小队一个月来第一次称赞尤里。

尤里回以微笑,胸口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在王室时,赞美如空气般无处不在却毫无意义;在这里,凯文简单的一句认可比任何勋章都珍贵。

"继续前进?"尤里压低声音问。

凯文摇头,指向岩壁上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小路。"分头行动。我去制高点解决弓箭手,你带主力正面突进。"

这是他们惯用的战术——凯文的精准与隐蔽配上尤里的力量与领导力,几乎无往不利。尤里刚要同意,戈尔克的大嗓门就从后方传来。

"嘿!你们两个又擅自行动!"红胡子冒险者气喘吁吁地爬上来,铠甲叮当作响,完全破坏了隐蔽性。"计划是集体行动,记得吗?"

尤里和凯文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自从峡谷任务后,他们经常被分在同一小组,配合越来越默契,但其他队员似乎对此颇有微词。

"我们发现了哨兵。"尤里解释道,指着地上的尸体,"凯文建议——"

"太危险了!"莉拉突然从岩石后冒出,眼睛闪烁着担忧,"尤里,你应该等我们一起行动。"她不由分说地塞给尤里一瓶绿色药剂,"新配的解毒剂,专门针对峡谷盗匪的箭毒。"

凯文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尤里假装没听见,接过药剂道谢。

最近一个月,队友们的关心几乎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班恩坚持为他保养武器,西奥多每晚为他准备特殊药茶,莉拉则像个护崽的母猫一样时刻关注他的安危。

"按原计划行动。"戈尔克拍拍尤里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我和班恩打头阵,尤里居中,莉拉和西奥多远程支援。"他故意忽略凯文的存在。

凯文耸耸肩:"那我做什么? "

"你负责..."戈尔克皱眉思考了片刻,"后勤保障。"

尤里看到凯文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战斗开始得突然而激烈。盗匪显然早有准备,铁砧小队刚进入峡谷腹地就遭到伏击。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岩石后跳出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敌人。

"防御阵型!"戈尔克大吼,巨斧挥舞得密不透风。

尤里本能地寻找凯文的身影,却发现褐发男人已经不见踪影。下一秒,高处传来两声惨叫——两个弓箭手从岩壁上坠落,喉咙处绽放出鲜红的血花。凯文的身影在岩壁间灵活移动,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一个敌人的倒下。

"尤里!小心!"

班恩的警告来得太迟。一个挥舞双斧的巨汉冲破防线,直奔尤里而来。尤里仓促举剑格挡,被震得手臂发麻。就在第二斧即将落下时,一道黑影闪过——凯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剑刃精准刺入巨汉的肩膀。

"背后!"尤里大喊。

凯文头也不回地矮身,尤里的剑正好从他头顶掠过,刺穿了偷袭者的胸膛。两人背靠背站立,瞬间形成一个小型杀戮圈,任何靠近的敌人都被迅速解决。

"看来我们不需要'后勤保障'。"凯文在战斗间隙讥讽道。

尤里忍不住笑了:"闭嘴,专心战斗。"

当最后一个盗匪倒下时,峡谷恢复了寂静,只有伤者的呻吟和武器落地的叮当声。尤里擦去额头的汗水,发现戈尔克正阴沉地看着他和凯文。

"任务完成。"戈尔克硬邦邦地说,"回城领赏。"

返程的路上,气氛异常沉闷。尤里走在凯文旁边,两人不时低声交谈,分享战斗中的细节。其他队员则跟在后面,形成两个明显的小团体。

当晚在"醉獾"酒馆,小队领取了丰厚的酬金。按照惯例,戈尔克开始分配份额。

"尤里,这是你的。"戈尔克推过来一个明显比其他人都厚的钱袋,"包括额外奖励。"

尤里摇头:"平均分配就好。"

"不行!"班恩拍桌而起,"这次战斗你承担了最大风险!"

"事实上,"凯文慢条斯理地抿着麦酒,"是我和他一起承担的风险。"

酒桌陷入尴尬的沉默。尤里注意到队友们交换着不悦的眼神,而凯文则一脸事不关己地继续喝酒。

"那就...你们两个多分一份。"戈尔克最终妥协,又推过来一个小钱袋。

尤里叹了口气,把钱袋推回去:"真的不用。我们是一个团队。"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什么。莉拉突然站起来:"尤里,我有东西给你。"她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的匕首套,"我专门找工匠定做的,适合你的新武器。"

尤里惊讶地接过礼物。匕首套确实精美,上面还用银线绣着他名字的首字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收下吧。"西奥多罕见地开口,"我们都...很重视你。"

凯文发出一声明显的嗤笑,起身离席:"我去透透气。"

尤里看着凯文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队友们的关心真诚而温暖,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种关心背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像王宫里那些毕恭毕敬的朝臣。

第二天清晨,小队在公会集合领取新任务。戈尔克兴致勃勃地指着一张高酬金委托:"商队护送,报酬二十金币!"

"我和凯文接另一个。"尤里指向布告栏角落的一张羊皮纸,"深山村庄的土匪清剿,酬金五金币。"

队友们愣住了。"为什么接那种低报酬任务?"莉拉不解地问。

"因为需要有人帮助那些付不起高价的村民。"尤里平静地回答,故意用了凯文常说的理由。

班恩的胡子气得翘了起来:"但那点钱连药水成本都不够!"

"那就省着点用药水。"凯文冷笑,"还是说,没有高额报酬你们就不愿冒险了?"

戈尔克的脸涨得比胡子还红:"听着,小老弟——"

"我们决定了。"尤里打断他,"你们接商队任务,我和凯文去村庄。一周后见。"

离开公会后,尤里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感。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反对队友的意见,选择与凯文单独行动。

边境村庄的任务简单却充实。没有豪华报酬,没有额外奖励,但村民们真诚的感激让尤里体会到久违的满足感。夜晚,他和凯文挤在简陋的谷仓里,分享着一瓶劣质麦酒,畅谈着各自的过去——当然,尤里小心地避开了王室部分,而凯文也默契地不问。

一周后,当他们返回北境要塞时,铁砧小队的其他成员已经完成任务归来。莉拉立刻缠上尤里,询问村庄任务的细节,而戈尔克则故作大度地表示下次会尊重他们的选择。

但尤里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当他与凯文单独交谈时,总有队友刻意靠近;当他整理装备时,总有人"恰好"路过提供帮助。最明显的是西奥多——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修道士现在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深陷的眼睛里闪烁着尤里读不懂的情绪。

7

冒险者公会的密室隐藏在酒窖后方,入口被一排橡木酒桶巧妙遮掩。铁砧小队的成员们鱼贯而入,脸上早已卸下平日里的热情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而冷漠的神情。

"圣光在上,这戏还要演多久?"戈尔克一屁股坐在长桌尽头,红胡子因不满而微微颤抖。他扯开领口,从内衣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酒壶——与冒险者身份极不相称的奢侈品。"那小子的任性快把我逼疯了。"

"昨天他居然去修道院捐钱!"莉拉的声音如同冰晶碰撞,"那可是五十金币,足够买下多少漂亮首饰!"

班恩重重地将战锤放在桌上,震得烛火摇曳。"我受够了那个叫凯文·瓦伦丁的混蛋。"他咬牙切齿道,"昨天他居然教训我,说我太黏人了!他根本不知道,为了照顾好那个尤里,我们付出了多少代价!"

冒险者公会会长巴拿巴紧随其后。他在主座落座,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首先,酬金。"他推过一个鼓鼓的皮袋,"上个月的表演费。"

戈尔克一把抓过钱袋,粗鲁地清点起来。"少了。"他阴沉地说,"按照约定,每次那小子拒绝额外报酬,我们应该得到双倍补偿。"

"上面的大人削减了预算。"巴拿巴冷冷道,"有意见的自己去王都提。"

提到王都,一阵不安的沉默笼罩了密室。

"第二件事。"巴拿巴打破沉默,"凯文·瓦伦丁。"

这个名字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莉拉的眉心蹙紧,班恩恩的胡子气得翘起,戈尔克则狠狠啐了一口。

"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戈尔克捶桌,"他以为他是谁?敢那样对我们说话!"

"问题恰恰在于,"西奥多慢条斯理地说,"他不知道尤里是谁,也不知道我们是谁。"

密室再次陷入沉默。这是最讽刺的部分——凯文·瓦伦丁,唯一对尤里·怀特真诚相待的人,正因为他的不知情而成为最大威胁。

巴拿巴会长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根据监视报告,尤里与凯文过去一个月单独相处了二十一次,分享了至少三十五个私人话题。"他展开羊皮纸,"最危险的是,凯文一直怀疑尤里的身份。"

莉拉倒吸一口冷气:"他知道了?"

"不完全是。但他察觉到异常。一个月前,他询问我关于尤里剑术的问题。昨天,他向我打听四个月前尤里加入公会时的细节。"

班恩脸色铁青:"如果他把尤里的真实身份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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