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清尘喘着粗气，费力支起身体，墨发散落脸颊，衬得脸色惨白：“本尊……此世自出生便有隐疾，让你们钻了空子而已，莫得意。大不了，便自爆于此，拉你同归于尽。”
钟磊不屑：“你炸不死我的。只要这座山还在，我便永远活着！”
被阴寒之气围绕的死山昏暗不见山顶，与上次秘境景色全然不同。
钟磊究竟对这座山做了什么？
魔君清尘刚与那些残缺的噬交手时发现他们身上的力量与这浓雾很像，比外边正常的噬修为高。
说话间，魔君清尘突然牟足力气杀向钟磊。钟磊嘴角勾起，早有所料，忽然于虚空中凝出一柄宽厚的剑。
刺入魔君清尘胸前，魔君清尘忍着痛意握上剑身，诧异：“这是……千灭剑的剑灵？”
当年诛神台审问剑首的，就是此剑。
只是此刻刺向他的不是实体的剑，而是无数岁月生长出的剑灵。
钟磊笑容更甚，飞速抽出长剑，鲜血喷涌而出，天虞山的阴风灌得魔君清尘浑身发冷。
“这剑灵……为何……在你这……”失去力量的魔君清尘跪地不起，强撑着身子。
直到此刻，钟磊才放下对魔君清尘的戒心：“此剑专压制妖魔，不用此剑如何杀你呢？而我是最后一任南家剑首，有家主之剑，奇怪么？”
“最后一任？”魔君清尘艰难抬头，指尖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完全无法愈合，闻言有些嘲讽：“你是我的替代品？南家人也真是不挑。”
“闭嘴！”钟磊被戳中心底的卑微，一脚将魔君清尘踩在身下，高高在上的说道：“你天资高又如何，还不是被魔君那个老东西用鬼印控制！你只是个傀儡！傀儡！怎配站在少主身边！”
“鬼印……”
魔君清尘再次看向他的脖颈：“你脖子上的这个么？”
钟磊不喜：“你怎么变得如此愚蠢，我这是王印！！他们，那些噬身上的才是鬼印！我是操控万鬼的王！”
杀了那么多噬，魔君清尘没有看到过类似的印记，而钟磊说南家剑首也是被鬼印控制。
如果鬼印如此明显，南家少主不可能看不见。
“也是，鬼印平时又不显现。不然南家少主早就发现我的身份了，也不会被我……嘶”
钟磊脚上加重力道，魔君清尘识趣闭嘴。
钟磊：“你这个人！不知收敛！少主为了保你，屡次和家主作对！而你呢！居然在继任大典杀他！让少主的一片真心沦为笑柄！让少主颜面尽失！你！该——死！”
说罢，失去耐性一手按住魔君清尘的下颚朝着细长的脖颈咬下去。
犬牙触碰皮肤，明明没有咬破，可魔君清尘觉得自己的好像被吸食了生命力。被天虞山的噬咬到时也有这种感觉，当时比较微弱，他还以为对方吸食的是他的灵力。
因疼痛剧烈跳动的心逐渐减弱，魔君清尘再次问道：“怎么才能将秘境的力量还回去？你们少主马上太虚境雷劫，没有这个力量他必死无疑！”
钟磊嗤笑：“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变蠢了？少主的力量他想拿回去便拿回去了，这还要方法？”说罢他反应了会儿：“许是他记忆没恢复吧，所有的事情想起来，也许就能拿回这个力量了。”
“可他没有时间了，记忆丢哪了我也不晓得！”
“他记不起来便让那几条龙告诉他！”钟磊怒了，有种吃大餐吃一半被打扰的感觉：“神龙不是神魂不灭么！找回来，将他们复活不就得了！”
得到想要的消息，魔君清尘因为生命力流失而混沌的眼睛突然恢复清明，五指成刀砍向钟磊。
钟磊避之不及被削去脑袋。
一声尖叫从钟磊尸体中发出，带着咒骂与愤怒冲入天虞山，无头之尸快速腐烂。
“啧，这么多壳子？”魔君清尘起身，刚刚失血的虚弱的样子完全消失。甚至颇有闲情逸致的整理自己的衣服，有点遗憾：“无论你用的什么术法，附身死一次必然会对你有所损伤。今天本尊平了这天虞山，不怕你不出来。”
地面震动。
噬，漫山遍野而来。
魔君清尘面含笑意，无数冰锥落下快准狠的将他们钉在地上。
“死掉的噬还能被你这白雾变成能吸食生命力的噬，那便……让他们挣扎的活着吧。”魔君清尘轰出振山撼地的一击，最外边的山峰轰然倒塌，漏出一个凉亭。
孤山亭。
这亭子有阵法守护，没有被魔君清尘随意一击破坏。
亭子中黑白两子纠缠相杀，黑子步步紧逼，白子生机断绝。
魔君清尘正要抬手毁了去，天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清尘！”
是楚熠。
昏暗仙祖秘境的虚空出现一道裂缝，露出楚熠焦急的神色。
随之进来的还有羽织生。
“清尘！”
楚熠一眼看见雾蒙蒙山中的魔君清尘，飞奔着扑向那人。
魔君清尘笑着抱住楚熠：“没事，别急。”
心底石头落下，楚熠的喜悦还没爬上眉梢便在看见魔君清尘的一缕白发愣住。
他直勾勾的盯着那缕白色，心跳到了嗓子眼：“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白头发了，清尘！不要骗我！不要骗我！”
修士白发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愿幻化，一种是触碰大道壁垒寿命将近，魔君清尘才突破太虚境不久，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白发。
魔君清尘显然没预料到这点，看着楚熠手中的那缕白发，愣了片刻，瞄见同样匆忙赶来的羽织生，小声对楚熠说道：“这是意外，我晚些和你说。我没有危险的，相信我。”
楚熠根本不信他的话，可羽织生在场，他不得不按下焦急，帮他对付周围的噬。
魔君清尘用力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侧对羽织生喊道：“这里是极阴之地，快用你的凤凰真火烧了他们。”
漫山遍野的噬，饶是羽织生也没见过，闻言变化出真身吐凤凰真火，真火所到之地，哀嚎不止，不消片刻满地灰烬。
“这是天虞山，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成了噬的老巢。那些普通的噬死后会被这里的阴气侵蚀，变成更厉害、可以吸食生命力的噬，也就是你们看到的歪脖子、缺胳膊的那些。”
吸食生命力？楚熠焦急的看着他。
魔君清尘趁羽织生不注意飞速亲了口楚熠，小声说道：“一点点而已，我寿命长着呢，别担心。”
凤凰真火震慑了噬，畏畏缩缩不敢前进。
“噬也有老巢？这些噬是谁养的？”羽织生精通噬道，却也无法做到这个地步。
魔君清尘不满的看向羽织生：“你不是说当年仙祖秘境的噬，也是你的作为？现在怎么来问我了？”
羽织生一哽，不情愿的说道：“骗你的。当时情急，你说什么我便应什么喽。”
魔君清尘斜了他一眼：“这里的噬，听命于钟磊，也就是最后一任南家剑首。”
？
“他也配？！”楚熠和羽织生异口同声的说道。
魔君清尘轻笑不语。：“我与他交手数百回合。钟磊现在非人、非妖、非魔，占天虞山为王，操控无边无境的噬，不晓得到底是个怎样的存。”
他看向羽织生，企图能从对方得到答案。
羽织生回忆道：“钟磊，就是那个时刻跟在南家少主身边，嫉妒你、仇恨你的小丑。”
魔君清尘将这两次钟磊的样貌展现给俩人看，楚熠一眼认出：“我当年在仙祖秘境中取本命剑时见过他！他当时也是披头散发！你不说，我完全和幻境里那个修士钟磊联想到一起”回想那时他年轻稚嫩，偷偷摸摸取剑只想尽快杀了魔君清尘完成任务，数百年过去，风霜融化，他竟与他，情深至此。“我是在一个空旷巨大的山洞内找到的非命剑，当时他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如干尸，这剑当时就插在他的嘴里，穿过肺腑，插入地面。”
“所以！你是从死人嘴里拿的剑？啧啧啧，怪不得叫非命剑，不会是每任主人都会死于非命吧。”羽织生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被魔君清尘一记冷眼止住话，悻悻的不开口。
魔君清尘：“你确定，没认错人？干尸怎会复活？”
“确认，当时我离得极近，刚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差点把脸贴上，记忆深刻。”
羽织生：“他应当没有认错。钟磊当年围着南家少主转，逢人就吹他们家少主如何如何厉害，听不得旁人对他半分污蔑。仙魔大战之后，我受重创闭关许久，出关后听闻他被仙祖亲手所杀。只有仙祖可以驾驭非命剑，他在山洞中看到的，应该就是被仙祖钉死在地的，钟磊的尸身。”
魔君清尘：“钟磊确实提到南家少主杀他之事。这么说，钟磊是被仙祖钉在秘境里，因为楚熠取剑而复活？他这些年都没死透？”
羽织生摇头，也不知道远洋：“此人心术不端，阴狠手辣，仗着南家少主对他的信任没少给剑首哥哥使绊子，还以为南家少主处置了他，没想到竟然留了口气，南家少主果然是个心思沉重的卑鄙小人。”
楚熠强调道：“清尘是在问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能活到今天！”
“我当然知道！用你插嘴？”俩人在沧溟海没决出胜负，都憋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