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天亮了。”
已经粘在魔君清尘身上好几日的楚熠一边摸摸索索,一边开口。
“关窗户”魔君清尘神色奄奄,纵使他恢复修为,也禁不起楚熠如此折腾:“我要休息”。
睡梦中,魔君清尘总不安宁,似是有虫子在身上爬。
“别闹”他扒开楚熠的手。
消停一阵,身上又好像有虫子爬,凉凉的、水水的,从胸口转移到腹部。
魔君清尘被闹得生气,一把揪住身前匍匐的脑袋,杀人的心都有了:“你—在—干—什—么!”
楚熠自从得偿所愿,仗着血誓和魔君清尘这心软,愈发放肆,拿根毛笔在魔君清尘冷白皮肤上忘情写字。
他的字不算好看,但对齐总能做到。
被吵醒的魔君清尘一低头,胸膛到腹部几列工工整整的书法,黑白分明,格外扎眼。
“你!玩疯了是不是!”魔君清尘真想一脚给踢出去。
楚熠红着脸,脑袋用力抵抗他的手:“别,最后几个字了,这是清心咒!清我脑子的,不然我总想那事,清尘,还剩最后三个字!”
笔尖含墨,一直向下写。
执笔的手被突然握住,楚熠没防备,被夺走笔,满含情欲的自下而上仰视魔君清尘羞红的脸。
还不待他再出言挑衅,本困倦无力的魔君清尘猛的起身把他按在身下,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你真是欠收拾了。”
!!!!
“这个月我生辰!你不是说让着我点么!唔!!”
魔君清尘将那毛笔横卡在他嘴里,然后抓来一旁的绳子在后边捆上:“啊?什么时候的事,本尊怎么不!记!得!了!。”
楚熠嘴合不上,支支吾吾开始惊慌:“唔!!唔唔唔!唔!!!!!!”
魔君清尘重新掌控位置,逼着楚熠用口中毛笔在墙上写字。
写错便罚他重来。
涕泪横流的楚熠在懊恼和悔恨中,求饶不成颤颤巍巍的写下“我错了”三个字才被放过。
终于,两个人都安安生生睡了一觉。
日复一日,楚熠陪着魔君清尘淬炼神魂,等到了那令他憎恶不已的太虚境雷劫。
“如果失败,这就是我们最后一面了。”楚熠双眼通红,死死攥着魔君清尘不想放手。
“你要相信我,楚熠。”魔君清尘轻声安抚他:“修士死后神魂不会立刻消散,如果我死了,你便收集我的神魂去找祖宗,他成长了定然能护住我。如果失败,你会再把我找回来的吧。”
“嗯,多久都找,多远都找。”楚熠恋恋不舍的看他走向太虚境雷劫。
暴风雷鸣下,魔君清尘长袖翻飞,似仙人,欲乘风而去。
楚熠心底缺了一块儿,眼也不眨的盯着他,生怕发生意外。
申子煜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收集破碎的神魂。
太虚境雷劫,就在赤焰山上。
雷声轰隆如万马奔腾,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整个山顶。
赋予他痛苦的,终究使他更加强大。
九州大陆迎来现世唯一的太虚境强者。
雷劫消散瞬间,魔君清尘再次感悟到熟悉的天地法则。
那是万物运转之源,是天空之下不可动摇的真理。
他抬头仰望。
雷劫散去,万里无云,一片澄澈。
“成功了!”申子煜激动出声:“我真的要留名千古了!”
魔君清尘笑着走向楚熠,迎来一个炽热坚硬的拥抱。
喜悦蔓延。
终年沸腾的赤焰山被雷劫劈成赤焰海。
其外万里焦原得天道生机,在万年后,将布满灵植,生机萌发。
三族来拜,魔君清尘派楚熠应付后迎来了最重要的客人。
羽织生提着九桑酒,躲过暗袭来的非命剑,笑着路过楚熠递给魔君清尘:“剑首哥哥,恭贺你步入太虚境,普天之下,除了我无人会是你的对手。这是你当年最喜欢的酒,这一坛,至少一万年。”
楚熠自然的接过九桑酒:“多谢,不过清尘更喜欢凤梧酒。”
他将酒坛子放到一边,拿出凤梧酒。
羽织生夺过酒直接给魔君清尘倒上:“凤梧树不是都烧焦了么,哪来的凤梧酒?别是诓骗人。”
魔君清尘开口:“枯木逢春,生机再现,也许百年后又会那般繁茂。多谢你的酒,这坛凤梧酒你也拿去尝尝。”
剑首送的东西,羽织生从不拒绝,他瞥了楚熠将酒收下。
魔君清尘:“今日找你来,有正事。你可认识远古的文字?”
“多远?”
“许是……三族射日之时?关于三足乌、三族仙祖射日你都知道哪些?”
“三足乌……?”羽织生思索:“百万年前,你与南苍那个狗东西射杀的独脚火鸟,就是未长成的三足乌。我起先也不知道,还是那之后许久许久,你与我说的。”
“我?是剑首还是魔神?”魔君清尘进一步确认。
“那时你已经是魔神,带领妖族和魔族与人族对抗。”再次提及那段时光,羽织生仍怀念无比:“当时也和现在差不多,妖魔二族尽数听你调遣,只等一声令下屠尽三大家。”
羽织生毫不掩饰对三大家的痛恨。
魔君清尘将沧溟海底遗迹中的文字拿出给羽织生:“此物,是我们在寻找神迹时发现的文字,应当是远古时期的,你可认识?”
羽织生不太相信的看了眼魔君清尘:“就不怕我认得,不告诉你们,悄悄记下占为己用?”
楚熠紧紧盯着羽织生,不放过他一丝神情。
魔君清尘:“我既给你,便是信你。况且,当今世上除了你,本尊想不到还有谁可能识得这字。”
从神陨秘林到现在,魔君清尘就没怎么给羽织生好脸色过,此番褒奖,羽织生很受用,欣喜的拿过那几个字,有点嘚瑟的看了眼楚熠:“剑首哥哥即便转世也还是信我的。”
楚熠心里白眼翻上天,面上不显,在桌子底下掐了掐魔君清尘的手,才满足的握住。
“你认得。”魔君清尘肯定的说到,因为羽织生没有像他们俩一样将字反复调转着看,说明他知道字的反正。
“南家藏书阁里有部分远古文字记载,我在那求学时见过,和这个有点像,但没这么复杂。这个的年代应当是比南家记载的文字还早些。”
越久远的文字,记载的信息越简洁浓缩,往往一字多意。
羽织生左看右看没想到这些字组合在一起通顺的意义。
“你们刚刚问到三足乌,和这个有关系么?”
魔君清尘将遗迹景象说与他听,还画下祭坛样貌,只是没说此处在哪。
“哇!你们不会挖到三大家祖坟了吧。之前我还以为三大家是为了自己私心编造了射日的故事,这么看来,当年真的可能出现过十日凌空。”羽织生毫不怀疑九桑树就是传说中的扶桑树:“这文字是甲骨卜辞,记录了很久以前祭司占卜的结果。大概意思是……世界在法则下诞生,走向命定结局,循环往复,不可更改。嘁。”羽织生想到之前杀剑首转世总引来天灾,不屑的看了他一样:“我可不信这一套,我命由我不由天,事情做不成我便做第二次、第三次、第一百次、一千次,就不信改不了结局!”
命定结局,让楚熠想到系统曾经说的话。
远古文字的意思和系统的意思差不多,都在说这个世界本则不可违逆。
攥着魔君清尘的手收紧,魔君清尘回握他开口:“确实,没有命定的结局。都言神魂有损者难登大道,可我已步入太虚境,天下难逢敌手,哪有什么命定的结局呢。楚熠,你说呢?”
“嗯,清尘你说的对。事在人为。”楚熠指尖拨弄魔君清尘的手指:“只要你我在一起,便没什么做不到的事。”
羽织生脸色一僵不满:“剑首哥哥,是我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你怎得只看得见他!这个人背叛你不止一次!就算不论百万年前,上一世呢!他欺师灭祖把你囚禁虐待,可见骨子里就不是个东西!这一世你也不能信他!”
砰的一声,招呼一天宾客的楚熠本就烦闷,拍碎桌子,酒坛洒一地:“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他!再提那些让清尘不开心的破烂往事,别怪我送客!”
“你就是不配!不配!”
魔君清尘发现了,羽织生是真的欠打。
不止一次,他明知道楚熠会生气,还故意挑事,让楚熠率先出手,然后顺其自然的互相暴揍。就好似这样,便不算他先动手,他更占理了。
楚熠如他所愿,揪起人来到沧溟海上方。俩人祭出真身和仙祖法身,打得昏天黑地,顺带让来拜贺魔君清尘的三族人士更深刻的认识到,魔君清尘不光自己修为高深,更有两个死心塌地追随他,为了他能打起来的大能。
沧溟海吸食灵力,楚熠压着羽织生凤凰真身坠入沧溟海,他要试试这只火鸟怕不怕水!
进入沧溟海瞬间,羽织生恢复人身气得牙痒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沧溟海大战,波浪滔天卷起万丈,海啸怒击穿礁石。
岸边,除了太虚境的魔君清尘凌空观战,其他人已经受不了威压纷纷逃远。
冥冥中,魔君清尘扭头看向崖壁上的仙祖雕像。
仙祖雕像的样貌被羽织生改过,可这双眼睛,他没动,是仙祖雕像本身的样子。
为何这双眼睛,这么像剑首。
仙祖雕像栩栩如生,精雕细琢的眼眸远远望向魔族大陆,含情脉脉,嘴角勾起微笑。
嘴角勾起微笑?
!!!!
魔君清尘退开百丈远,脊背发凉,惊恐的看着仙祖雕像,大喝一声:“何方妖邪!”
刹那危机,千灭剑寒光已至仙祖雕像额前。
仙祖雕像前凭空出现一只手,不惧寒光紧紧抓住千灭剑。
冰霜冻结,杀意漫上,魔君清尘用灵力抓住那被冻僵的手用力后拉。
周遭空间扭曲,仙祖雕像阴森鬼笑,耳边恶语呢喃。
“剑——首——!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