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繁华的街市,谢祺故意摆出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一会儿要李钰去买糖人,一会儿又要尝路边摊的藕粉,活像个初次出门的少爷。而李钰则越来越进入书童的角色,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还不时提醒"少爷"注意钱包。
"公子,有人在跟着我们。"走过一个拐角时,李钰突然低声说。
谢祺没有回头,只是扇子摇动的频率微微变了:"几个?"
"两个,穿灰衣服的,从码头就跟上了。"李钰的嗓音有些紧张,"会不会是..."
"别慌。"谢祺突然高声说,"小李子,本公子走累了,快找个茶楼歇歇脚!"说着故意踉跄了一下,扶住李钰的肩膀,趁机在他耳边说,"前面右转,进'一品香'。"
李钰会意,立刻扯着嗓子喊:"公子小心!这边请,这边请!"一边半扶半拽地把谢祺带进了路边一家装潢考究的茶楼。
茶楼里人声鼎沸,说书的正在讲《三国演义》,正好掩护他们的谈话。谢祺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既能观察街面,又有足够的隐私。
"灰衣服的跟进来了吗?"谢祺借着点茶的功夫问。
李钰偷偷往下瞄了一眼:"一个在门口守着,一个进来了,坐在楼梯口。"
谢祺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有意思。我们才刚到扬州就有人盯上,看来这永昌钱庄的水比想象中还深。"
"会不会是那个黑衣人?"李钰想起老船夫的话。
谢祺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腰间那块羊脂白玉佩上。玉佩做工精细,正面雕着松鹤延年,背面却刻着一个小小的"宋"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宋?皇宫的人?九王爷的追兵都追到这里来了,看来真的是不死心啊。他今天就高低要他们尝尝自己的厉害。
"不管是谁,"谢祺终于开口,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既然他们对谢公子这么感兴趣,那我们就好好演这出戏。"
他忽然提高声音:"小李子!这什么破茶!也敢要一两银子一壶?去,把掌柜的叫来!本公子今天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李钰先是一愣,随即会意,立刻点头哈腰:"公子息怒!小的这就去!"说着噔噔噔跑下楼,跑到跟踪者面前突然停住。
谢祺想象中的鸡飞狗跳没有出现,反而是李钰大叫了一声“哥!你怎么在这”
哥?刚刚的灰衣人是……李隐。他怎么会在这里。谢祺的脑袋当机了,他疯狂的戳系统,“怎么回事啊,系统,这个时候的李隐不应该被宋珩琛困在东宫里面吗,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悠悠的声音想起“原著对这一段并没有过多的描述,我也不太清楚”
谢祺往楼下看去,除了李隐,另一个长的浓眉大眼,剑眉斜飞入鬓,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眼白清亮,眼珠黑如点漆。鼻若悬胆,唇线分明,配上方正的下颌和麦色肌肤,显得英气勃发。宽肩窄腰的身形更添阳刚之气,整个人透着一股磊落豪迈的男儿本色的人,不会是宋珩琛吧。
谢祺简直要崩溃了,对于这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人,谢祺简直束手无策。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在东宫酿酿酱酱啊。
谢祺还是下去了,这几步路他走的格外沉重。
他看着李钰像小孩似的抱住他哥,把头埋进李隐对颈窝,然后李隐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宋珩琛待在门口,一脸阴郁的盯着他们两个。
这诡异的场面谢祺简直无法形容了
谢祺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栏杆上的雕花,木刺扎进指腹也浑然不觉。楼下大堂里,李钰像只撒欢的小狗般扑向那灰衣人,声音里满是掩不住的雀跃:"哥!你怎么在这?"
这一声"哥"震得谢祺耳膜生疼。他死死盯着灰衣人抬起的脸——那分明是原著里此刻应该被锁在东宫的李隐!剑眉下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左眼下若隐若现的泪痣,连抬手时袖口露出的一截红绳都跟原著描写分毫不差。
"系统!"谢祺在脑海里尖叫,"你确定我们没穿错世界?这他妈是《囚爱东宫》?这明明是《我家兄长不可能这么温柔》吧?!"
[警告:检测到剧情偏移度58.7%]系统的机械音依旧不紧不慢,[原著对该时间段描写空白,建议宿主随机应变]
谢祺的视线慌乱扫向门口,那个如松柏般挺拔的身影让他呼吸一滞。宋珩琛正斜倚在门框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腰间玉佩。阳光从他身后漫进来,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却照不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与原著描写的阴鸷暴戾不同,此刻的宋珩琛只是静静望着相拥的兄弟俩,嘴角绷成一条克制的直线。谢祺却注意到他叩击玉佩的节奏越来越快,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边缘——这是原著里宋珩琛极力压抑情绪时的小动作。
谢祺的折扇"啪嗒"掉在地上。按照原著,此刻太子殿下应该把李隐锁在东宫寝殿才对,怎么会出现在扬州?还放任李隐和李钰兄弟情深?
"哥,你怎么可以出宫了,太子殿下他不是不让你出去吗?"李钰拽着兄长的袖子摇晃,哪还有平日冷面郎君的模样。李隐笑着揉乱弟弟的头发,目光却越过他肩膀,与宋珩琛短暂相接。
那一瞬间谢祺捕捉到宋珩琛眼中闪过的暗芒,像是深潭里突然跃起一尾鱼,又迅速隐没无痕。太子殿下微不可察地挺直了背脊,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太子殿下来这边处理公务"李隐说着,目光却飘向楼梯上的谢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位公子是...?"
谢祺脚下一滑,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他手忙脚乱扶住栏杆时,听见宋珩琛又重重咳了一声,这次带着明显的不耐。
"哥,这是谢……"李钰终于从兄长怀里抬头,眼角还带着红晕。
"谢云澜。"谢祺抢先拱手,刻意加重假名。他感觉李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精心伪装的皮囊。
宋珩琛突然大步走来,腰间玉佩相击声如同催命符。"带着别人的弟弟招摇过市?"太子殿下声音里的寒意几乎实质化,"谢公子好大的胆子。"
李隐看了宋珩琛一眼,宋珩琛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既然偶遇,不如一起用膳?"李隐抬手示意小二。
雅间里,谢祺如坐针毡。李钰缩在角落拼命使眼色,宋珩琛削苹果的架势像在凌迟犯人,而李隐……谢祺偷瞄了一眼正在沏茶的男人。滚烫的茶水在白玉般的指间流转,竟看不出丝毫颤抖。
"谢公子为何对永昌钱庄感兴趣?"李隐推来茶盏。
谢祺心头巨震。他明明只在船上提过钱庄……突然想起老伯说的"前两天也遇到个帮忙划船的年轻人"——难道李隐他们早就到了扬州?
宋珩琛的匕首"叮"地扎在桌上:"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太子殿下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要是骗我们的话,后果很严重。"
谢祺喉结滚动。他注意到李隐闻言皱眉,而李钰神色自若,仿佛早已习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骚动:
"永昌钱庄又死人了!"
四人同时变色。谢祺看见李隐和宋珩琛交换了一个眼神——那默契程度根本不像原著描写的水火不容。
"看来谢公子注定要去钱庄了。"李隐轻抿茶水,对谢祺露出一个微笑,"不如同行?"
宋珩琛闻言,手中匕首猛地深入桌面三寸。
谢祺突然意识到:这崩坏的剧情背后,似乎藏着比原著更危险的秘密。而他,正被迫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