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有窗户的病房让我很难反应过来几点了,一觉醒来才 5 点,满脑子都是事情,驱不散脑中的混沌。
我还陷在昨夜的震惊里,没能完全清醒。
视线落在书桌上摊开的地图,那是我重新绘制的。
旁边是我写满分析的笔记,还有那个画了一半的思维导图。
这一切都不是梦。
那些匪夷所思的线索,那些难以置信的推论,真实得可怕。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抓过旁边的手机,手指有些发颤地解锁屏幕。
浏览器还停留在昨晚的搜索页面。
基因。
过敏反应真的可能引发穿越吗。
难道是某种平行时空的量子纠缠。
大脑皮层异常放电产生的生物电磁波,与某个未知的宇宙场发生了共振影响。
这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的设定,但她现在却不得不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
她爸爸是搞基因研究的。
姜纳西的爸爸,姜明恩。
那份语焉不详的研究,会不会是一种特殊的…培育方式。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
他当年获得的那个诺贝尔,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
我切换到外网搜索引擎,输入了“姜明恩”的名字,加上了几个可能的关键词。
屏幕上跳出一条被淹没在众多信息中的链接。
标题是英文的,带着浓厚的学术气息。
基因改造。
我点开了链接,快速浏览着晦涩的专业术语。
——
“在本次研究中,我们开发出一种新型合成病毒载体 LVX-β(Lynx Vector X-β),用于在妊娠末期对胎鼠进行精准的体内基因优化。该病毒基于慢病毒(Lentivirus)系统构建,外包裹聚乙二醇修饰的脂质纳米壳,以增强其在孕期宿主体内的稳定性与靶向传递能力。
病毒注射时间设定为临盆前 36 小时内,此时孕鼠体内的孕激素、皮质醇及细胞因子水平处于自然波动高点,免疫系统进入“免疫耐受窗口”,从而避免了宿主对外源载体的强烈排斥反应。LVX-β能选择性穿透胎盘屏障,在不影响母体健康的前提下进入胎鼠体内。
一旦进入目标细胞,LVX-β借助 CRISPR-Cas12f 系统对特定基因座进行精准编辑,主要靶向与运动协调(Myh3)、免疫调节(Foxp3)、神经可塑性(Bdnf)等相关基因,同时避免了胚胎干扰序列与生殖细胞遗传链的交叉污染。编辑效率高达 92.3%,脱靶率低于 0.01%。
实验结果显示,接受 LVX-β处理的胎鼠在出生后展现出更强的学习能力、肌张力与对社会刺激的正向反应,而母体在产后检测中未见器官损伤或免疫紊乱。
本技术为“分娩前基因干预”(Prepartum Genetic Intervention, PGI)提供了一个安全、可控的模型。。。。。。”
——
也就是说实验对象是小白鼠。
通过注射一种特殊改良的病毒进入怀孕的即将临盆的母鼠体内。
在母鼠临盆的那一天,会诞下完全按照预设基因序列组合的新生鼠。
金伊允的目光死死盯住屏幕下方那一行新闻小字。
“实验证明,该过程对母体无显著生理损伤,获得重大突破性成就…”
对母体没有伤害。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插入了她混乱的思绪。
这些线索太零散,太乱了。
也就是说并不确定是否在人身上实验。
每一个字符背后都可能隐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这跟姜纳西有什么关系。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姜纳西那近乎完美的成绩,那非人的冷静和从容,难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显得苍白没有血色。
如果姜明恩的研究真的用在了…
那姜纳西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被精心设计的“成果”吗。
我感到一阵恶寒,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
那我又是什么。。。?
——
明明起得那么早,我还是差点迟到了。
闹钟响了两遍,我却在床上做了一个温柔得不真实的梦。
梦里的妈妈穿着一件旧毛衣,坐在窗边给我削苹果。她的动作很慢,但每一个细节都像被光包裹着,柔和到让人想哭。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微笑,手指一圈圈旋出完整的果皮。然后她抬起头,看我,眼神像在看一个生病发烧的小孩子,她摸了摸我额头的样子让人动容。
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就像从未有过,也像——从未失去。
可梦终究是梦。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踏进学校,像是带着昨晚没睡完的情绪又走了一遍人生。
刚进教室,我的脚步就停了。
我的座位上,放着那本我朝思暮想的内部练习册。
我怔了一下,伸手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手写的笔记。
一页一页,全是姜纳西的字迹。
那种字——又好看,又咄咄逼人。像她这个人,锋利又不讲理。
哎,她这个人……我真的,很难评。
我翻到最后一页,却发现——没有参考答案。
“图呢?”
我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她的声音像从我耳后贴着发丝钻进来,轻,却有穿透力。她走路怎么就没声音呢……
我手一抖,颤颤巍巍地把地图递过去。
她接过去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图纸,冷静到像不认识我一样。
然后,她另一只手递给我一份答案。
“这图对吗?”
她终于抬头,怀疑的目光直直地穿进我眼底。
那一瞬间,我的心像被揪了一下,有点慌。
我到底要不要骗她?我若是骗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还好,还好——谢天谢地。
上课铃响了。
一整天平安无事,姜纳西仿佛蒸发了,既没提练习册,也没提地图,更没像她平时那样找机会讽刺我一句。
放学后,我没直接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闷得很,就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又一圈。
我试图把一切捋清楚——到底我该不该回去?到底这值不值得?如果我真的能穿越……其实我是想的。
正在我陷入某种静默的混乱时,一道绚烂的光忽然在我眼前炸开。
我猛地抬头,操场角落的墙边,有人在地上放烟火。
人藏在墙角,身影模糊。
我忍不住靠近,烟火刚好熄灭,地上是散落的火柴盒和没点着的小烟火。
四周没人。
我站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我长这么大,好像还真的从没自己放过烟火。
于是,我蹲下来,捡起一个烟火棒,用打火机点燃。
火苗窜出来的那一瞬间,我握紧书包背带,仿佛世界都亮了一下。
烟火在夜色里轻轻炸开,颜色一点点晕染开来,像一朵慢镜头里的花。
这感觉,好温柔。
原来,自己点的烟火,是这个样子的啊。
我正沉浸在这种有点傻的幸福感里时——
“喂!那边!是谁在学校点火!”
几个保安举着警棍,吆喝着冲了过来。
我整个人僵住了。
完了完了,这是学校……我要不要跑?往哪儿跑?
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左边猛地冲出来。
姜纳西。
她笑的有点疯批,嘴角那熟悉的笑。
“逃跑吧!趁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