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星捧月中长大的时难一直都是让人期盼最大的存在,时难对未来虽然有时模糊不清,像愚人,但他一起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豪门生出的孩子都有一个不愿意承认的特点,好面子。
时难也不例外,他觉得自己未来是应该坐在办公室,享受别人一声声尊贵的称呼,把家里的生意越高越大,把那天能翱翔的天闯的更大。
跟时黎争家产争股份,他在乎的不是股份和家产,而是对外的尊严。
时难其实挺在乎市面上跟自己平起平坐的人对自己的看法,只是对外不表现。
自己就应该越来越强,人与物皆是。
要不然家里的面子也会挂不住。
他更不能不如时黎。
刹那间,攀比心一下子上来了。
更可怕的是,恍然间,他回应,“我其实不愿意承认,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既然那样对我们都好的话,那为了家族企业、试试吧。”
时难叹道。全是对事情的无能为力。
反观顾潇,她简直是神了,脸上没有特别惊喜和开心,而是笑容一直保持标准。
顾潇再次拿起甜点,自己咬去一半,露出里面的红丝绒和桃碎,再次放在时难嘴边。
顿了一会,这次没有推开,而是直接吃了。共吃一个。
动作僵硬,眼神光暗暗阴郁起来。
吃了这半块甜点,他们就算真的在一起了。
时难闭眼养神,扶着太阳穴看着难受极了。
顾潇没有打扰他,从上到下抚摸他背上的脊椎,给他顺顺气,以此令他情绪好点。
时难小幅度摇头,顾潇一眼明白,拿着保温盒就迈着碎步离开了。
小众香水的味道越来越淡。
那自信的步伐像是干了什么大事一样。
好像确实是大事呢。
“哥哥,我下去的时候会跟佣人说来你房间拖地的。”
称呼没有变,依旧是“哥哥”,或许是顾潇不想叫别的,也可能是对这个个称呼情有独钟。
开门离开的时候,时难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地上的泥有两种脚印,泥水的痕迹深浅不一,一种是来时的脚印,泥水颜色深重,还参杂泥。另一种,是刚刚走时候的,做了许久后,鞋底的泥水已经干的差不多,但踩在地面,还是避免不了。
一深一浅的脚印在没有消除之前,都是在挑衅时难,告诉时难是谁留下的。
心脏一紧一缩不断刺激着时难,时难从椅子上下来,想到床上去拿手机,但是刚走两步就寸步难行,干脆直接坐在毛绒地毯上,靠着床尾。
床上有烟盒,时难胳膊往后一伸,手掌左右摸索着。
拿到烟盒,时难控制不住,颤颤巍巍打开,拿出一根细烟,刁在在嘴里。
打火机费劲的按了好多次才将烟头点燃,猛吸第一口烟,烟雾吐出,环绕在空中。
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时难心跳的频录越来越快。
他本想给简易发消息的,但突然考虑到,事情已经坐到这个地步了,给他发也没什么用了,无非是给自己添堵。
简易,对不起。
风已经开始热了,风吟悠扬在耳畔,吹的湖面漾漾波澜,山上的木枝摇晃。
是那次和顾潇来,建在山上的餐厅。
往下望,可以看见茶农为茶叶忙碌的场景。
忘记是上谁的课老师提一嘴了,说,农民在明知道庄家奄奄一息,不会有太大收获时,也会勤勤恳恳的照顾好秧子。
重在坚持,明知道结果挽回不了,看着自己日日照料的庄稼,会更加心疼。因为付出百倍努力,结果还是落空。
做人也是一样的。
时难看着对面努力这么久才得到自己的喜欢的人,心中是数不尽的愧疚感和无力。
最后明明可以是好的,却被自己中途摧毁了。
简易并不知情,来过好几次的地点,今天这顿饭却吃的并不愉快。
他有发觉到,时难最近和自己越来越疏远了,习惯了事事和时难在一起,可他突然拒绝,连说话都好像努力克制,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
事情有古怪,埋在心里的想法又悄然涌了上来。
时难一直没有动筷,手放在桌面,尴尬到想扣桌面,他一下子不敢去看简易的眼睛。
简易同样没吃两口,眼眸低垂着不作声。
“其实……”时难纠结的很,想说的话硬生生被咽到嗓子眼里好几次,终于,“跟你在一起这段时间真的幸福,真的。”
可能是惋惜,可能是自嘲,时难一下子“噗”笑出来。
这是实话,时难有感而发。
简易对上时难的眼睛审视,什么意思?分明是日日夜夜相处的爱人,他却看不透。
许久没有得到回复,时难舔舔嘴角,眼里有了些许失望。
他自顾自说:“没跟你相处之前,我没两个朋友,身边很多虚假的人,异样的眼神每天都能看见,我那时候见谁都烦。”
此话不假,桀骜不顺这个标签,一直是贴到时难身上撕都撕不下来的,顶着自以为很酷的炫酷头发,看谁不顺眼就打一顿,说是老师眼里的臭狗屎都不为过,把学校环境搞的乌烟瘴气。
时难优柔寡断,嗓音发哑,干涩道,“认识你之后不一样的,我现在有很多朋友,脾气也好了。你真的很会温暖人,谢谢你教会我朋友之间心交心。”
分手的话他迟迟说不出口,这两个字说出来太艰难了。
他也舍不得。
简易知道,这根本不是时难真正想说的,无缘无故怎么可能开始感恩付出了。前戏听多了,离悲哀也越来越近了。
“我不会无理由对别人付出的,因为我喜欢你。”他也笑了:“所以我应该的。”
喜欢,无理由。时难听到后一下子又惭愧的低下头,心脏抽痛。
因为喜欢,所以不会有怨言。
这句话突然让时难明白,简易喜欢他,所以他干什么都不会有怨言,像刚认识时候一天好几个巴掌,他表面埋怨,实际心里一点不在乎。
还会就当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在时难身边。
“对不起……”时难咬着牙,脱口而出。
简易摆烂似的往后面一靠,眼里逐渐黯淡,歪头目不转睛顶着时难。
等他抬头解释,在不解释就当默认了。
……
他明白了,彻底明白时难想要干什么了。
“你说吧。”简易自暴自弃,语气随意。
不在乎是装出来的,简易看着时难站起身,椅子往后一退嘎吱作响。
时难走到粗长的围栏前,双手死死按住。
“分了吧,跟她在一起对事业有帮助,当初说好只把她当妹妹的,对不起,我无能为力。”时难没有过多动作,只是唉唉叹息。
时难明白简易有多爱他,所以说话时候犹豫了,他不敢想简易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感觉。
他认为简易会哭,可简易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简易只是站起身,脸上一点表情没有,默默回应了句:“哦。”
时难伤心中带着些不可置信,就这么冷淡?自己的难过都是自作多情?
他侧过身去看简易,简易还是那副样子,冷静的可怕。
半晌,简易幽幽开口:“没关系的,谢谢你能喜欢我。等你不迷茫了就来找我,我不介意。”
这是什么意思?当他是闹着玩?
时难没站稳,往后跟跄一步。
“简易。”时难语中坚韧,强调:“我们没可能了。”
说罢,时难掏出戒指,撇下了山。
“戒指我都扔了。”嗓子突然发不出声,时难用虚音,费力喊着。
简易有丝不易察觉的触动。
“呵——噗,你什么意思?”时难的部分悲伤转为了不理解,语气也有些强硬。
嗓音沙哑的很,突然没那么忧伤,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简易为什么一点不难过。
时难发觉,简易的冷静显得他想一个疯子。
气不打一处来,时难狠心说了气话:“好自为之吧。”
干脆利落。
留得简易一人被风吹乱头发。
确定时难走远后,简易才咽了口口水,撑住围栏,上半身支撑在上面。
眼眶红了,鼻子也开始不透气。
明明冷静的瞬间都已经猜到结果了呀,刚才也都装的完好无损一点没露馅,为什么时难一走,不好的情绪都释放出来了?
他确实适合伪装,但也只是在人前。
眼睛酸的发疼,却迟迟流不出眼泪。
风很热,却又吹不干。
耳边嗡嗡作响,视线范围开始模糊,双腿发抖。
后劲怎么这么大啊?简易蹲下来,无助无力。
*
18:20
玫瑰海滩。
许常坐在一块大礁石上,看着潮起潮落的海
【三木雨:加油兄弟!成败在此一举~】
消息弹亮了屏幕,许常漂了一眼,看到是祝福的话后笑了笑。
又看眼身后的花,许常调整一下座位角度,确定在前面看不见花束,才心满意足。
他要和傅粼淇表白。
是杨霖怂恿的,如果不是杨霖逼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许常木讷,直白,不懂浪漫,主义和方式甚至都是杨霖给他出的。
光是地点,两人就挑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要求是既浪漫,还要离家近的。
许常说要在大桥上,杨霖听后给他一杵子,骂他不懂浪漫。毕竟是求人办事,许常瞪了杨霖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最后筛选出来的就是玫瑰海滩,离得近,还浪漫。许常不懂浪漫在哪儿,杨霖暗骂,解释说:“名字叫玫瑰,玫瑰是干什么的?求婚的呀!一般不都用玫瑰。而且,大多数情侣都在这里告的白,成功率挺高的。”
许常似懂非懂,说觉得上来就告白太直白。
然后就花费时间学了首曲子《告白》
虽然弹起来时间长,但是许常小时候有弹吉他的基础,所以学起来也算简单。
许常一直目视前方,生怕傅粼淇来了他看不见,要的就是在傅粼淇离他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开始弹,这样什么也不用说,就会等他弹完。
天在将黑未黑时最迷人,傅粼淇在海滩上找了半天许常,眼神不好还真看不出来。
最先吸引她的其实是悦耳的吉他声,放眼望去,弹吉他的正好是许常。
许常低着头,认真挥动手指舞弄指弦,黑并没有完全笼罩夜,完美的侧颜和轮廓看的一清二楚。
吉他谈的好,人也不错。
傅粼淇入迷,不知道是为人,还是吉他。
她听不出弹的是什么,只觉得余音绕梁。
许常把吉他放在一边,傅粼淇也投入正态。
“有事吗?”她问。
上一秒还真挚的笑,下一秒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先转过去。”许常挺直腰板,随时准备起来。
傅粼淇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照做。
高挑的身姿展现在眼前,今天没有扎马尾,而是松垮的侧扎丸子头。
“转过来吧。”许常语气温柔。
等到转过身来,目视前方没有看见许常,视线向下时,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后退一步,惊慌失措。
“你这是……”
许常捧着大大的玫瑰花束,单膝跪在她面前。
“我喜欢你,喜欢你好久了,费尽心思我们的关系才更进一步。”许常胳膊发抖,兴奋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傅粼淇低着头,碎发吹到脸颊前,看着许常眼里满含春水般透亮。
恬静文艺的美,让人一眼惊艳,看多久都不会疲劳。
面对许常的告白,她明显不知所措。
她知道许常喜欢她呀,可喜欢她的人一下子对她告白,傅粼淇难以接受。
“我知道你不喜欢虚伪的花,但我是真心的。”许常声音发颤,看着傅粼淇不做回应,有了一丝恐慌。
傅粼淇眼神乱瞟就是不看许常。
她是希望有个人能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