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京都啦！！！”
走出车站，朝日举起双手欢呼。
身后推着行李箱的山川恭维道，“真是没想到呢，朝日小姐居然愿意拿出存了三个月的稿费带我们来京都玩。”
“哼哼，我可是很大方的。”朝日拍拍胸脯，骄傲道。
上次北海道之旅没玩尽兴，本来就是为了新神器举办的欢迎仪式，结果遇到杀人案和松田阵平，真是太倒霉了。
未来的霓虹第一福神要拥有体恤下属的胸襟，自家人，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
话说，明年就是星川跟随她的第403年了，涨薪涨薪，必须涨薪！顺带着山川也涨一点吧，迎新年！她这个老板真是大方啊，每年都给下属涨薪。
了解自家神明的星川一言不发，她就是想着有人陪她玩而已。其实就个人来说，朝日是不缺钱的。她可是有财神的资助，那些钱的一半她可都存着用来买好吃的和周边了，剩下另一半才是神社的日常开销和他们的工资。
哎，贫穷的只有他们。
吐槽归吐槽，但让星川辞职是不可能的，其实在这打工也还算不错，包吃包住还给添新衣，他们的工资没多少能用的地方。
几人先去旅馆放了行李，之后便出发去往第一站。
“哇，这就是五条大桥啊。”山川感叹道，“鸭川据说是京都的母亲河呢。”
邻近的小路保留着江户风情，石板路两侧的茶屋轻纱掩门，偶有和服女子掠过。
据说在夏天的时候，情侣们会沿岸而坐，默契保持着等间隔距离，形成京都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山川君，低头。”星川拿出手机指挥着，画面中的男人穿着灰色夹克，侧身手插兜，他的头挡住了身后的太阳，配合着光影，使得半长发的他更显忧郁气质。
“星川小姐的技术足够发展副业了！”看着照片的山川惊叹道，他给足了情绪价值。
被夸的星川当即包揽下这次旅途的摄影需求。
只有朝日扶着下巴露出阴险的笑容，要不要把山川送去牛郎店发展副业呢，赚来的钱可以用来补贴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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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天神庙，义经和弁庆最初相遇的地方，这里供奉的是天神菅原道真，是保佑学业顺利的福神。
“切，那个老头。”朝日不屑一顾，“你又不考试，拜他干嘛。”
山川愣了一下，疑惑道，“朝日小姐认识这位神明吗？”
星川委婉道，“天神大人是个不拘小节的大人物呢。”
“神器都是些年轻女孩，色眯眯的老头。”朝日唾弃道。
“哈，原来是这样。”山川连忙起身。
传说中的神明真的存在，还以为都是跟朝日小姐一样的无名神，咳，不过她们之前也提过最强武神毗沙门天和财神惠比寿，那天神菅原道真存在也是合理的。
神明的世界，在向他敞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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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铁土锅正冒着热气，汤汁里漂浮着颤动的豆腐，朝日夹起一片牛肉，浸入青瓷小碗的蛋液里。
“好吃！”
“冬天就是要吃牛肉火锅啊！”
“爽，这里的清酒真好喝啊。”
三个酒囊饭袋又出现了。
“平次的初恋就在京都？！”
一声尖叫吸引了店里人的注意。
邻桌的少女见状忙站起身来说抱歉。
“青春期真美好啊。”山川笑得像个慈祥的老爷爷。
“嘛，这样的青春确实不错。”朝日往嘴里塞了块豆腐。
“但也有糟糕的一面，如果接到的是学校里的委托的话，那些委托大多是校园霸.凌.”星川望着窗外的潺潺流水，“河流永不停息，怨恨源源不断。”
朝日抬手给了星川脑袋一拳，“啊啦，不要说那么扫兴的话啦。我们是出来玩的！”
终于轮到她报仇了，神明的身体在小幅度颤抖，她看着刚打过管家星川的手，桀桀地笑着。
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星川简直没眼看。
看着眼前一幕的山川垂下了眸子。据说星川小姐是从战国时代就跟着朝日小姐了，比起主仆更像是姐妹和战友。虽然他赞叹着，但也总有些不安。
“呲，好痛。”朝日捂了下后颈，“你在想什么，山川。”
“朝日小姐和星川小姐的关系真好啊。”
“所以感到不安了吗？”托腮浅笑的朝日如同引导晚辈的长者，山川的瞳孔微微颤动。
“作为神器，我们本该一心同体。你所有情绪我都能单向感知——当负面情绪堆积时，我就会被刺痛。”
明明强忍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疼痛，但神明却像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在意，声音愈发温和，“但不必为这些困扰，人类本就该有七情六欲。
憎恨、恐惧、嫉妒、焦虑...这些情绪滋生的邪念化为的痛楚，正是神明通过神器理解善恶的途径。所以别把情绪藏在心里，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窗外的寒风吹过，银色长发在空中摇曳，山川的眼睛微微放大。
这就是神明吗？
星川的灰眸倒映着朝日后颈蔓延的紫痕，这是恙，是神明被污染的痕迹，幸好下午即将抵达的寺庙存有圣水，应该足够净化这些疼痛的具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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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马寺。
树冠刺破天穹，阳光从枝桠漏下。
“这棵杉树可真大啊。树干至少得三个人才能抱住，应该有六七百年了吧。”星川站在旁边打量着，“明明是差不多的岁数，朝日酱就矮多了。”
“喂，星川！你也跟我差不多高！”神明不满地叫嚣着。
“什么叫差不多，我可是比你高出那么一大截呢！”神器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着。
“那不也比树矮！”
“但是比朝日小姐高就够了呀。”
获得助攻的星川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她与山川击了个掌。
“切——”来自胜利者的嘲笑。
“啊——！！你们给我等着！！”来自失败者无能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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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供奉的神明是姐姐大人呢！”
银发少女朝着神像合掌鞠躬表示对衣食姐姐的感谢。
“毗沙门天大人？”山川也跟着鞠躬表态，“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毗沙门天大人和惠比寿大人会资助朝日小姐呢。”
朝日满脸得意，眼神是毫不掩饰的骄傲，“那当然是因为我讨神明喜欢呀。”
她拍拍神器的肩，摸着自己不存在的长胡子，以过来人的身份调笑着，“山川你也要讨我的喜欢，我才会给你涨工资，保证比星川高！”
“朝日！！”
毫无疑问得到了任劳任怨的管家的追杀。
“你是追不上神明的！”
她还有空停下来做个鬼脸。
山川捂着肚子笑个不停，“那我可要努力了，争取比星川小姐高一倍的工资，到时候带你们去牛郎店！”
看着追逐的人越跑越远，他喊道，“两个幼稚鬼等等我——！别把你们未来的金主落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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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の上に照れる月夜に梅の花 折りて 赠らむ 爱しき児もがも”①
穿着长袖和服，脸上涂着白粉的舞妓千贺铃跳着舞，在她身旁的是抱着三味线弹奏演唱的艺伎市佳代。
“跳得真好，千贺铃小姐霓虹第一！！！”
“安可！安可！”
自认为成熟的大人·山川，喝着烧酒看着不稳重的两人摇头笑笑。
“谢谢各位的夸奖。”表演完的舞妓跪坐着，面带微笑朝三位客人鞠躬。
她走过来给明显上头的神明斟酒。
看着漂亮的舞妓，朝日痴笑着，“好像置身高天原一样呢——！”
啊，成为神器已经半个月了，他还没去过高天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参观参观呢，神明的世界。
看着傻笑的神明，山川露出了半月眼。他就不该抱有期待。
星川打开障子门，“看得到河呢！”
艺伎市佳代解释道，“那条是鸭川，情侣坐在鸭川的河畔赏樱虽然也不错，不过隔着下面的这条禊河欣赏对岸的樱花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闻声而来的朝日，“对诶，我们上午还经过了这条河呢，可惜现在是冬天。明年春天，我们再来一次京都赏樱吧！！”
她探出头去，又猛地缩了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伊达航！！！
神明流下了面条泪。
北海道，东京，京都。北边，中心，西边。
萩原研二你的熟人真多。是不是得离开霓虹才能安心？！
不过幸好，伊达航在河对岸和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在一块呢，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们。
话说要不是金色太明显，这么多人她也注意不到伊达航。
感谢金色！！！她的幸运色一定是金色！！！
不行，她要回到屋内跟漂亮姐姐喝酒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来来来，再来一杯！咱们不醉不归！”神明举杯痛饮。
“朝日小姐，请克制一点。”成熟·男人山川规劝着。
“没关系，神明是不会喝醉的！”幼稚鬼·上头·神明根本不理会。
“噗嗤，”千贺铃笑了一下，“看来朝日小姐是真的喝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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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比羅船々追風に帆を上げてシュラシュシュシュ シュラシュシュシュ”
“象頭山の お宮を目指して
シュラシュシュシュ シュラシュシュシュ”②
千贺铃与朝日围坐在一张小巧的桌子旁，桌上摆放着一个酒杯，这是游戏金毘罗船的道具。
乐师轻拨琴弦，悠扬的乐声在房间内回荡。
四人根据音乐的节拍，轮流伸出手来触碰桌上的酒杯。
当酒杯在桌上时，需将手掌张开放置其上，而当酒杯被对方拿走时，则需握拳轻敲桌面。③
乐曲的速度逐渐加快。
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欢快的笑声和紧张的呼吸声。
千贺铃举止优雅，眼神中却闪着狡黠的光芒。从小练习的舞妓怎么可能输给门外汉。但总不能让客人毫无游戏的体验感。
所以她输了。
朝日谦虚着，“承让了！”
但从她克制不住的大笑可以看出来她非常得意。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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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川手里的酒杯早已空空如也，她的头微微低垂，脸颊泛着酡红，带着一种颓然又迷人的色泽。
她抬起头来，眼神迷离，似是醉了又好似很清醒，“朝日酱很开心。”
身边的另一个神器也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是啊。”他也很开心能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很感激她。
“她以前过得很不好，如果不是委托，她很少出门的。”几缕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前，星川的笑容藏着几分恍惚和落寞，“因为她是给人们带来灾祸的祸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