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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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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正是放学的高峰期,无数的人汇聚在校门口,把我们包围在人群中心,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场好戏。

我和陈州的痛苦,成了满足他们好奇心和窥私欲的工具。

陈国涛的目的达到了。

即便没有人认识我,但陈州的照片常年挂在优秀榜中,没有人不认识他。即使不认识他们的同伴也会这么告诉他们:“你不知道啊,他就是那个陈州,咱们学校的年级第一,变都没变过。”

“啊,是他啊,真可怜,他爸怎么这样。”

“谁知道呢,我还以为我爸够奇葩了,跟他爸比起来……啧,还好不是我家长。”

我们没有理会那些浪潮迭起的议论声,径自从人群中穿过去,我扶着他的胳膊就往医务室走去。

我一直都知道陈国涛对他不好,会经常打他,可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看见拳头落在他身体上,看见他被踹倒在地,冷汗直流。

我恨他,我恨不得当初车祸的人死的是陈国涛,来换我爸活着。

“我以后不想回来了。”我对陈州说,“以后你要是回来的话,就替我祭拜一下我爸。”

陈州说:“好。”

我们一起走到医务室,里面总共三个人,一对谈恋爱的情侣,一个打针还不忘背书的男生,刚给那位男生换完吊瓶的护士回头看见我,直接就开口了:“同学,怎么又来了,你那伤是又疼了吗?”

陈州闻言,警惕地看向我:“什么伤?”

“没什么大事。”我敷衍地回答,把他推到护士跟前,“他看病。”

“是你啊,你们俩真是的,轮着来看,都快把医务室当家了。”

我看向他,他和刚才的我一样,躲避着我的目光。

医生掀开他的上衣,小腹下面被踹过的地方还有一片醒目的红痕。

医生走过去,摸了摸那片地方,我很明显地看到陈州皱起了眉头,眼睛微微眯起,慢抽着气。

“疼吗?”

“有点。”

“这怎么弄的?”

“踹的。”

医生把眼镜拿下来,脸色不太好:“这不好办,要去大医院检查检查,万一内脏有破损就麻烦了,我给你写个条,先请假吧,记住,千万别剧烈运动。”

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对医生说,“给我也写一个吧,我陪他去。”

“你好好听课,我自己可以。”陈州说,“就写一个。”

我看向他,陈州的神色依旧很淡,仅有一些难挨的痛苦。

医生最终只开了一个病假条给他,他拿到手,对我说:“小羌,你去旁边的小卖部帮我买瓶水吧,再买一卷双面胶。”

“你要双面胶干什么?”

“整理错题。”

陈州真的很聪明,他知道双面胶是我们学校小卖部里最难找的东西,趁我离开的时候,偷偷问护士:“老师,她上午来医务室是受了什么伤?”

护士阿姨没有防备,她见过我们一起来过一次,于是对他和盘托出:“哎哟,不是我说哟,这做家长的也太狠心了,把小姑娘打成那个样子,你是没看见,后背上都快没一个好地方了。”

“拿什么打的,鸡毛掸子?”

“不像,像是拿皮带打的。”

我从小卖部出来以后,就看见陈州站在门口等着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我说:“谢羌,你妈最近还凶你吗?”

我多想别的什么,直截了当地跟她说:“没有了,我最近考的都挺好的。”

陈州心里有了答案,如果不是我妈,那么就是他了。为什么我说我恨不能杀死他,原来已经有了答案。

我曾觉得他这么聪明,总是把我刷的团团转,总是看破我的一切,让我没有秘密。

可是他告诉我,谢羌,如果乳/汁是鲜血的话,我们也算血脉相连。

我知道陈国涛把他身上的钱都拿走了,怕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就又把自己的钱都给了他,只留了二十块在身上。

陈州笑着对我说:“谢羌,你好像在包/养我。”

“那你以后好好报答我吧。”我说。

其实陈州,我想说的是,我们以后还有很长时间。

陈州请了半天假,自己去了市医院,我把他送回教室的时候,瞥了一眼他们班,疑惑地说:“李思凡没在教室吗?”

正在跟陈州说话的副班长听见我问,跟我们说:“哦,李思凡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了。陈州,那个人……真是你爸吗?”

我不知道八卦传播的速度可以这么迅疾,也没有想过真的有人会故作天真地问出这种咄咄逼人的问题。

没有等陈州回答,我先一步说:“不是啊,是你爸。”

副班长极其夸张地打了个冷颤:“我可不想有这样的爸。”

“那你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啊,想用这件事看他难堪是吗?你真恶毒。”我扬着嘴角笑了笑,也做出一副天真的表情。

教室里写作业的同学似乎嗅到不友好的气息,也纷纷抬起头看了过来,那个副班长见我不怎么好惹,骂了一句有病转身回教室了。

我拉着陈州离开,想起什么,问他:“他说李思凡去医务室了,我们怎么没见到她?”

陈州说:“不知道。”

我没有再问,嘱咐他路上小心一点之后就回了班级。

我自然也不会想到,陈州会在医院里碰到李思凡。

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二路车坐五站就可以到市医院。这个时间坐车的并不多,也用不着给老爷爷老奶奶让座,他靠在座位上休息了一会,已经不那么疼了,但还是有些钝痛。

走进医院,挂号,缴费,上楼。

内科在五楼,电梯出现故障在停运维修。

陈州没办法,只好走楼梯上去,走到三楼,与上面下来的一道身影碰了个大面。

“李思凡?”他开口叫出声,李思凡停下脚步,握着自己的诊疗单,抬起头问:“陈州啊,你怎么在这儿。”

“跟人打架,受伤了。”陈州说,上下看了李思凡一眼,问道:“你呢?”

“一点小病,我先走了。”

李思凡没有要在说下去的意思,却在经过陈州身边时被他拉住了手腕,他顺手摘下她扣在手上的手环,摸到一条长痂:“李思凡,你这样多长时间了?”

陈州并不只是对于我的一切洞若观火,对于其他人也是一样。他的聪明有时让人欣慰,有时也会让人难堪。

李思凡抽回手,手环攥在陈州的手里,以至于左手手腕上那条疤痕变得无所遁形。

他的目光落在上面,那道疤并不深,很浅很细的一道,但却不止那一条。

“你爸妈知道吗?”

“你觉得呢?”李思凡走到楼梯间,费劲打开拿出狭窄的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早没了平时温柔的样子:“让我妈知道,你是怕我死的不够早吗。这些天考试,谢谢你帮忙。”

作弊,很多学生都会做的一件事,李思凡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陈州走到那扇狭窄的窗前,两人像被囚禁的鸟,贪婪的望着笼外的世界。

“你别骗我了,你爸打的吧。”

“嗯。”陈州没有任何隐瞒,“我不能永远帮你,总有一天你妈会发现的。那时候你怎么办?”

“到时候…”李思凡看着窗前织就的蛛网,忽然笑了一声,“她应该会比我更先疯。你知道她总是对我说什么吗?她说,李思凡,你争点气,你是妈妈所有的指望了。就在上个月,我爸外面的那个女人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你说,我妈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气得要跳楼了?”

她说完,没等陈州回答,又笑了一声:“嘁,要跳楼早该跳了。”

陈州低下头,看见她隐隐有些颤抖的手,思考起一个问题。

我们三人的生活,好像都不约而同地天崩地裂了。

“陈州,你恨你妈吗?”李思凡忽然问他这个问题。

陈州想了片刻很快回答她:“以前想不明白,现在想明白了。我爸这样的人,没人能跟他过下去。”

“你不怪她吗?”

“怪她什么?”

“怪她一点都不爱你。”

李思凡说这话时,一双剪水秋瞳紧盯着陈州,好像一只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专以人的痛苦为食。可她碰上的偏偏是陈州。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一张方片脸。

然后平静地告诉她:“这是她的权利。”

“也是,已经有人喜欢你了,你也不她缺这点。”李思凡继续笑,对他说:“阿羌那么喜欢你,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陈州说。

“你怎么想?”

他没有说话,想起谢羌那张脸,想起她鼻尖的小痣,想起从她脸上淌过的泪水。

他没有想过他们分开的那一天。

“陈州,你也喜欢她,你以为你瞒的很好吗?。”

陈州终于回头看向李思凡,她白嫩的脸颊透着淡粉,冷静的,恶毒的,遍体鳞伤的。他曾在这张面孔上体会过物伤其类的归属,他曾觉得,他们才是一路人,才是在寒夜里互相舔舐的依存。

可是谢羌,我不愿你与我共存。

我永远不想你痛苦,我想你平安快乐,茁壮成长。我想你实现梦想,我想你一直那么幸福,再也不要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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