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城门开了
甄林挥手那些闲杂人等通通下去,反正有的是时间,傅奕煌来了点兴趣,倒想看看他在玩什么把戏。
来了两个下人将屏风抬了上来,放到舞台中央,还故着神秘的将两旁的灯盏灭了,只剩下半隐半明的状态。
众人只看到人影,她身穿戏服,头带风冠,立着身形,忽然有声音从旁边出来,那声音是—琵琶。
声音响起,她同时起舞,先是来了曲温婉的,动听的,可突然到了后面,她开口了转换戏腔,与此同时琵琶声急转直下,变了音。
那女子开口,声音配着歌词让人不寒而栗——
离恨,别曲
歌调,水惆
风青云轻人相逢
花时一开凌云朝
顾声声听心中人
满心欢喜入家门
道是妾心妾身苦
相敬如宾是恩人
有道是恩想恩念知我心
心悦求成里里外
……
其他三人没什么感觉,就像平常看戏一样,傅奕煌与傅昭看热闹,傅宁听不懂,整个桌子上只有沈之青听出她唱的是苦和恨。
沈之青看了眼旁边,发现甄林脸色诡异,此女子,不像是甄林安排的,如果是,他不会如此的害怕。
整个戏曲没有其他乐器作配,只有一个琵琶,那声听着诡异,让人心惊肉跳,脚下生寒气。
甄林前头一直没反应,可后面好像听懂了,脸上表情藏不住,慌慌张张的就想去阻止,傅奕煌抬手捏住他的肩膀将人按了下,“我觉得唱得不错,我们且再听听。”
你可知,我的痛,我的苦,我的心啊
你可知,我的命为你所用,我的苦啊
唱到这句,站在屏风里的人出来,那人走了出来,站到了光亮处,水袖张开,舞动旋转,忽然停下,抬头盯着面前人。
你可知,我的心啊,甄郎
我回来,寻你来了
甄林听到这句话彻底撑不住,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好在甄思明扶着他才没有摔下去,甄林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台上的女子,张嘴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傅奕煌在旁边看热闹,看了眼他,再看向面前的女子,她当看不见一样,继续舞着,而藏在他身后女子,继续演奏着琵琶曲。
“是赤芍,她脸上的油彩不重,看得出来”,傅昭在傅奕煌耳边道。
一曲做罢,赤芍停了下来,沈之青观察很清楚,她出来嘴巴都没有张开,况且声音听着是上了年纪的,不可能是她发出的。
甄思明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啊瑶,真的是你?”
赤芍没有回答,这时有人从黑暗的里面出来,那人正是孙茹丽,她开口笑道,“甄郎,我的声音你可听出来了。”
甄林满眼的不可置信,“你不是死了吗?”
孙茹丽大笑,“你都没死,我怎么先死呢?”
“甄林没想到吧,我爬回来找你来了”,说话同时弹动琵琶声,给甄林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甄思明搀扶下,甄林有些慌张的起来,“来人,快来人,给我把他们抓住了咯!”
赤芍轻笑,“你确定还有人吗?”
什么?
甄林跑出去看到屋外的宴席上,那些人全都不见了,惊恐的回头,“你们都做了什么?”
赤芍上前靠近,“你是不是忘了,他们都是谁?”
“你还认识我吗?”
甄林看向他,试探从厚重的颜彩中看出她的真实面孔,等终于看清,瞳孔地震,害怕得连话都说不清,“你—你—是—”
赤芍转身走回到孙茹丽身边,“现在呢?”
甄林眼睛瞪得最多,不可置信摇头,“鬼,是鬼,你们真的回来了!”
“是鬼!!”
傅奕煌瞥了眼他们,“好像比我们的还要热闹。”
傅昭双手环胸,“四哥,我们看热闹就行,反正人我们控制着。”
赤芍把目光一直放在甄林身上,丝毫没注意这句话,“是我啊,我是你的妻,慧芳。”
甄林从地上爬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她死了!你只是长得跟她一样而已,休想骗我!”
赤芍突然大笑起来,“爹,是我啊,我是小苏。”
众人面面相觑,哇!惊天大瓜!
甄林慢慢走过去,但还是不敢靠近,“你是小苏儿?我的女儿?”
甄思明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爹,你在说什么?”
孙茹丽看着人一步一步看见,将藏在人身上的匕首从背后递过去,赤芍反手抓住,趁他不注意,用力的扎了下去,甄林一个没注意被匕首插进胸膛,刹那间有人把他往外一拉,匕首只伤到三分一,见了血。
赤芍惊讶的抬头,沈之青将甄林往地上一扔,“赤芍姑娘,请你冷静!”
赤芍抬头,恶狠狠的盯着他.“你干什么,我要成功了,你在干什么!”
孙茹丽与赤芍同时冲过去,沈之青将二人点穴,“请两位冷静,甄林此时,不能死,他另有用处。”
说完沈之青将她们二人带到椅子让他们坐下,做完一切拍了拍手,回到自己的位置坐着继续看热闹。
甄林看着她们,再看到旁边的沈之青,“王爷,此女要刺杀我,她们留不得!”
“爹!”,甄思明大喊。
傅奕煌从看热闹的状态出来,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人,“她不是你的女儿吗?”
甄林捂着胸口,对着她们破口大骂道:“我没有这样的女儿,她简直是畜牲,我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现在竟然要杀我,简直是大逆不道!”
傅奕煌目光扫过,赤芍没任何反应,“赤芍姑娘听了这些,都不打算说一句?”
赤芍呵呵冷笑两声,“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都要一起死了,有什么黄泉路上说!”
傅奕煌瞥了眼,“赤芍姑娘是做了什么?好像势在必得的模样。”
赤芍闭眼,“大家都会一起死的,放心,很快了。”
“是吗?”
傅昭开口,带着人进来,哑女小玲被捆着手推进来,“姑娘该不会是想说,很快我们就要被烧死吧。”
“你放开她”,孙茹丽大喊。
赤芍睁开眼,小玲倒在地上,胡乱挣扎,可怎么挣扎也脱不开,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傅昭,“亏你们还是皇子,你们就是这样对百姓的,放开她,她不知情。”
傅昭随意摊手了一下,“不知情,那门口的火油是谁倒的,门口的人那么多,你不会真的以为,凭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搬得完?”
赤芍气得话都说不出,可还是将气咽了下去,“放开她,她还小,不能死。”
傅奕煌看着她们,再看了看地上的甄林,“你们的事后面再说,甄林现在不能死,他还没认罪。”
“啊哟,这么热闹啊”,那人摇着扇子,一步步的走了进来。
傅昭将小玲移到一旁,“二哥,你来了。”
其他三人想走被人拦住不让走,只能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生怕得罪他们。
傅颢进来时扫了眼他们,据唇微笑扇着风来的桌子旁坐下,“四弟,没想到,这边这么热闹。”
傅奕煌给他倒上一杯美酒,“二哥喜欢就行,他们呢?”
傅颢扇子一合,喝起酒来,“应该差不多,很可能是他们去的地方,比较深,不过越如此,东西就会更多。”
林清云手持长剑,“王爷有令,彻查府内一切事物,违者,立斩!”
面对众人的层层包围,傅小六一脸平静,“我再重复一次,王爷有令,违者,杀!”
众人不听劝阻,傅小六将剑拨出,眼里冒着杀气,刹那间,刀光剑影。
傅奕煌等人,没等多久林清云先一步到达,傅小六紧随其后,“殿下,任务完成!”
傅奕煌看过去,发现傅小六身上有血腥味,“小六受伤了?”
傅小六摇头,“没有,只是钱府的人有点难缠,血多了点。”
傅奕煌微微颔首,“结果如何?”
傅小六不认识那边三人,听到问题回答,“尽数斩杀,只有些许放弃抵抗,我没有下手,留了些女子孩童。”
“什么!钱府,你去我府上了,你对我府里人都做了什么!”
傅小六转头看向他,没有表情只有两个字,“杀了。”
钱贺简直是不敢相信,“杀了,你杀谁了,我的孩子呢!”
傅小六淡淡道:“除了没有反抗的,其他都杀了。”
钱贺害怕得站不稳,“什么,你,王爷,你就是这么让你的手下随便杀人!”
傅小六眼神没有温度,缓缓走近,面对着他,一字一句道:“王爷有令,违者死,至于你的护卫,一个不留。”
傅小六用手背擦了下被溅到脸上的血渍,可惜已经干了擦不掉,他的声音没有温度,脸上没有表情,在其他人的眼里看来,他就是个怪物,一个喜欢杀人的怪物。
面对他杀人腾腾的眼神,钱贺虽然害怕,可还是颤颤巍巍的开口,“我,我要告上朝廷,你们欺人太甚!”
钱贺旁边的两人,早已经瑟瑟发抖,事到如今,不难猜到,他们肯定是也去了自己的府邸。
傅小六没有回头望,而是替自己的主子开口,“不急,晚点,你们也得下去!”
甄林总算是看到明白了,他们是冲着麟云城来的,喉咙干燥咽了咽口水,甄林哆哆嗦嗦的跪着,其他三人也跟着跪下。
“求王爷饶命啊!”
“钱贺,麟云城地主头,身家三万三千二百一两黄金,地契二百二十二张,其中,签字化押二百一十一张”,傅小六报告着,并且将记录的折子递上。
“刘材,麟云城粮食商,米面价格,干粮价格等将它们上升至百两银钱一斤,百姓求要无果将人殴打出门,至死三十九人”林清云顿了下,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恶毒起来。
“好善施粥的是白面水,三月一次,对外说是记攒功德,可惜了你的阴德太深,你得入地府。”
傅颢单手转着奏折,“李望,百姓们过不下去,你是怎么帮助他们的”
李望突然被提,吓得磕头,“回二殿下,百姓让我为他们的孩子找工,这样可以给家里添些吃食,我都是老老实实的办的,绝对没有徇私枉法。”
傅颢笑了,是对他的不自量力而嘲笑,“那你告诉我,你府上的十几个年轻姑娘是怎么来的,甚至还有十岁儿童,你怎么不说,我只收女子啊!”
“将她们收到自己府里,为了活着只能听话与你,你却将她们送到他人床上,你敢说你没错!”
“我,我…”,李望跪着,头也抬不起来,他确实是利用了那些女子让他们为自己笼络人心,给自己铺路。
傅奕煌听着这些,胸腔怒火中烧,他们的罪行要让全天下知道,还得让全城百姓看着,看着他们如何下地狱!
“来人,将他们三人收监,细数罪证,不必询问,午时立斩!”
“什么,不要啊,王爷饶命啊,不是我们想做的,都是城主说有赚钱机会我们才干的啊,钱有一半都给了他啊,饶命啊,王爷,我们是受人蛊惑啊…”
他们三人都被拉了下去,甄思明跪着看着他们一个个哀嚎声,害怕的抓紧甄林的衣服,“爹!”
甄林知道改变不了什么,抬头看向他们,“王爷,还有几位殿下,我的儿子不知情我做的这些,只是知道我关了城门,他是无辜的,求留我甄家血脉!”
甄林很聪明,他知道早晚会有事情暴露的一天,所以这一切都没让甄思明沾手,为的就是以后能留下一条血脉。
傅奕煌起身,“他是不是无辜的,还有待考证,但他知情城门一事,对此冷眼旁观,受罚是逃不过的。”
傅奕煌说完来到甄思明面前,“只要,你将你知道的全盘托出,他是无辜的话,我会给留一条性命,如何?”
得到承诺,甄林不相信也不得不说,“城门不是我想关的,我只是贪污了点钱而已,可百姓还是可以过下去的,是上面的人让我这么做的。”
“他说,我负责把门关上,用这些手段能快速得到金钱,我需要给他们上交,包括城里流通的钱也需要,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上面的人让我这么做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上面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