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讨好
今日天气比昨日好了许多，太阳出来得早，阳光照着身子也感觉暖，赤芍拒绝了甄思明的接送，打着伞来到这青悠小栈。
这里是甄府的产业，管理这的自然是甄家人，赤从门外进入去到柜台，“我是赤芍，甄公子邀我前来。”
“哎呦，是赤芍小姐啊，快快快，快带我们的赤芍小姐上三楼一字雅阁。”
赤芍眉毛一眺，压下口中那句话，真是狗腿子，转身上楼不再看他们，甄思明对自己有意思这事，谁都看得出来，只是还没有捅到他爹那边去，手底下人自然是毕恭毕敬的对自己。
赤芍被引至门前，那小二识趣的走了，赤芍推开门，看到甄思明在那等着她，好似这次刻意打扮了，穿的戴的怎么贵怎么来，像个花孔雀。
赤芍推门进去，将伞靠立在角落，“抱歉甄公子，我来晚了。”
甄思明起身迎接，眉飞色舞道，“不晚不晚，是我来早来，赤芍小姐请坐。”
赤芍微微欠身，找了个位置坐下，甄思明也到她旁边的位置也跟着坐下，“今日天气晴朗，赤芍可还觉得冷。”
赤芍拢了拢身上的炮子，“不冷，公子送的衣裳很暖和，多谢公子。”
赤芍声音清冷的，听得甄林心脸忍不住红了起来，“今日这身衣裳很衬赤芍小姐，小姐喜欢就好。”
赤芍点头，“昨夜也多谢公子派人送我回去，真的是无功不受禄。”
甄思明摆摆手，“怎么会，赤芍小姐你可是治了好了子华兄，送你衣裳是除了银子外我自己的心意。”
赤芍抿唇一笑，“多谢公子。”
甄思考是个好奇心重的，见到赤芍的第一眼就想摘下她的面纱，这个想法到现在都没有改，原本只是好奇，可越来越多的接触让他越发期待这面纱下的样貌。
“别叫我公子了，叫我思明吧。”
赤芍顿了下，“这恐怕不好，您是城主的儿子，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师，不敢如此。”
甄思明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也好，那赤芍小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赤芍心中冷笑，巴不得离他远些，可为了计划，又不得不忍受着，等菜都上齐了，两人都默默开始用食，还是甄思明先沉不住气，“赤芍小姐，你这纱真的如同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不能摘下。”
赤芍心中了然，他终于问到点上了，先是装出紧张的模样，再摸上脸上的面纱，“我样貌丑陋，不能见人。”
往常的面纱又重又厚而今日这个甄思明可是特意挑选一并送过去的，这个料子薄而轻，面纱下的面貌若隐若现，勾得人心脏砰砰跳。
甄思明忍不住靠近，“可我怎么觉得，小姐所言不完全是真。”
赤芍强忍着，转头微笑着，“我娘说，女子一人在外危险重重，所以才让我说自己样貌丑陋，这样才能够安全，另外就是，就是这个…”
“这个…”，赤芍欲言又止，带着些许的欲擒故纵，可偏偏越这样越吸引人，甄思考迫不及待开口询问，“是什么？”
面纱下赤芍藏起笑容，垂眸片刻，随后抬眼望向他，在对视上的那一秒又快速低下，声音如同缠丝绕一样，“娘说，这个得，以后的夫君摘下才可以。”
这话听不懂的就是傻子！
甄思明既兴奋又激动，“那我，可以摘？”
赤芍继续低着头，没开口也没拒绝，甄思明喉咙滚动，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取下她耳边的挂勾，露出她藏匿许久的容颜。
细眉风眼，唇红齿白，像一朵茉莉，得看清后，动作肉眼可见的一顿，不由的夸出一句，“宝蓝色很衬你，很好看。”
赤芍抬眼，按下内心的恶心，把面纱的挂耳重新挂了回去，经过这事，甄思明上赶着讨好，只为让赤芍再多看他几眼。
林清云站在门口，他真的想把自己的耳朵摘下来，他真的不想听到这些，里面那个真的是，他认识的那名女医者？
完全判若两人！
林清云听不下去，走往回去的道路，这事还是让殿下做绝断吧。
……
高泽明站在下面，捏一捏手里的纸条，这是刚刚有人往他手里塞的，里面写着邀他前往，在城里还不至于有人想杀他，自己向来问心无愧，这种把戏他没放在眼里。
沈之青看了眼外面，“殿下，时辰到了，人没到。”
傅奕煌从容淡定的喝茶，“不急，来了自然是好，不来也无事。”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挑眉喝茶将杯子放下，“你看，这不就来了。”
沈之青起身将门打开，看到的是只身一人的高泽明，他果然按照吩咐的前往这里，“高统军，你来了。”
高泽明震惊：“怎么是你们？”
沈之青轻笑回应，“高统军，不必惊讶，我们等你很久了。”
高泽明定了定神，既然来了，就没带怕的，进去环顾四周，确认只有他们两人，心里下了底。
“你们是谁？上次没能知道，这次你们故意约我前来，总要告诉我你们的身份吧。”
傅奕煌对上他带着审视的眼神，只道出两字，“请坐！”
简单二字，让高泽明感觉到威严，明明是平视他，可他总让人觉得他在俯视自己，沈之青查觉到他的不自在，走过去，再一次开口。
“请坐”
高泽明看着只能坐下，傅奕煌将桌子上的令牌递过去，“高统军你看看，认识吗？”
高泽明接过，白玉质地，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御史二字，仔细端详的看了看，再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半晌道：“这是圣京的官。”
傅奕煌点头，“没错，我们是圣京派来的，距离上一次甄城主上交的奏折，陛下对此很不满意，命我俩秘密前来打探虚实，那人是想了解城里百姓情况，做出应对的法子。”
高泽明敏锐的查觉到他所说的话，不一定是真，闻言将令牌放下，“就凭这个，让我相信你们，不可能。”
傅奕煌抿唇轻笑，“我知你不相信，那我上次问的问题，你还可以继续聊吗？”
上次？
高泽明记起上次与他们二人见面的场景，自己当天将派了人去打听，回来的属下告诉他，他们二人走了一路，见到的每一个可怜人都给予帮助
但，仅仅只凭整个，不能证明他们是不是好人，还得再看看，高泽明双手环胸观察着他们，“说吧，你们想问什么？”
傅奕煌勾唇，“我喜欢聪明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知道，城里有多少人流落街头。”
高泽明闭眼，“据我所知目前有七十二家流离失所，经我处理的人数有死亡四十六人，目前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剩下的我也不清楚，整个城太大了，我能去到的地方只有这么多。”
傅奕煌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流离失所的原因是什么？”
高泽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确保无恶意后，才将城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娓娓道来，“自从城主将城门关闭，我们这只能靠自己，身上的钱用不了多久，食物一天比一天贵，不少人去求城主也没有用，他要的就是我们死。”
沈之青不解，“这是为何？”
傅奕煌叩桌，一下接一下，“据我所知，两年前云城闹过煌灾，百姓颗粒无收，皇家发了钱，还有官员带来了粮食，甄林想要的钱他已经得到，为何还要你们死，如果百姓大量死亡，一定会引人注目，他就不怕…”，
傅奕煌故意没说完，他想看看高泽明的反应，果然他按捺不住，将事情倾巢而出。
“一年前确实是这样的，城主贪污我们都知道，可他上面有人保着，我们普通老百姓不能说什么，大家都靠着食物过冬，为了食物大家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想到一年后，他突然性情大变，下令城门关闭，谁都不准出去。”
说到这，只见他群情激愤，但也无计可施，“我们抵抗过，可那有什么用。”
“大家被关起来，都出不去，只能靠他们所出的粮食，可那价格谁能买得起，过不了多久啊，大家只能把房梁田地，都给卖了，拿钱去换粮食，没多久渐渐的，大家就无家可归。”
“我曾经打开过门，可那时已经到了冬天，如果出去，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个地方，没有人敢出去，我也被发现警告，我的家人也在这里，所以我不能反抗。”
“如果出去，那大家还不如死在城里，至少还是魂归故里。”
傅奕煌手指轻敲桌子，“关闭城门，抬高价格，买卖房地，明目张胆的捞钱，看来，他背后的人现在急需要用钱啊！”
“他们是在杀人，”高泽明愤怒道！
沈之青点头，“没错，他们确实是在杀人，为了金钱至他人生命于不顾，多少美满家庭，毁于一旦。”
傅奕煌同意沈之青说的话，“高泽明，我问你！”
“什么，你想问什么？”
傅奕煌看向他，“我想知道，如果有人让你开城门，你愿不愿意，这次将会关系到全城百姓的生死，你会不会开！”
对上他的犀利眼神，高泽明没有犹豫，“我会开！”
他的一片赤子之心，两人何常看不出，可即如此，傅奕煌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会开，你的家人怎么办？”
高泽明站起身，“我的家人是重要，可城里百姓已经习惯，不敢出去所以我开门有什么用，但这次，你说的，事关全城百姓，我定会开，我是城里的护卫军，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全城百姓。”
“好，说得好”，傅奕煌向他投去欣赏的目光，“很好，我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
傅奕煌起身，对上他那充满希望的眼神，斩钉截铁道：“那天很快就会来到！”
高泽明没有回应，对于他们说的话，要说全相信，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有一丝希望，相信一次，有何不可。
傅奕煌站在前方，沈之青与高泽明道别后，走了上去，“公子，高统军说相信一次我们，我让他回去等消息。”
“嗯”
傅奕煌没有停下，沈之青陪在他的身侧，“公子，高统军似乎还是有点不相信。”
傅奕煌微微颔首，“不相信是正常的，我们没凭没据的出来，换谁都不小心，不过他还是聪明的，知道回去等消息。”
沈之青微微点头，“我们找他，他来了说明他光明磊落，不怕什么，我们空口无凭，他也信了大半，因为他说的事，我们只需要调查轻而易举的事，可我们却愿意找他，说明，我们确实想知道全部真相，他如实相告，也是猜到这一点。”
午时的阳光已经落下，没想到时辰竟然过得如此之快，傅奕煌抬头看着漫长的长街上，一个个缩成一团的身影，傅奕煌叹气道，“傅昭去了吗？”
沈之青点头，“去了，今早就去了，消息出去后，等他们来还需要两天时间。”
傅奕煌点头，将伞打开，雪又下了，又有人要生于这场雪难中，“我们得抓紧时间了，祥云城离得不远，快了。”
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二哥曾说，向上递过奏折，可全都被打了回来，甚至还受到了威胁，之青，你说，他的身后是谁？”
沈之青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这个问题，公子自然知道答案。”
傅奕煌眼神冷冽，“将百姓生死看做蝼蚁一般，傅珏不配当安国的皇。”
眼下没人沈之青靠近他，低着声音：“殿下，还有两天，等他们一到我们就开始，很快百姓会平安无事的。”
傅奕煌在气，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与傅珏只是为了皇位而争，所以自己的生死，早已经看淡，人各有命，谁能保证自己不死，为了皇位，死亡是必不可少的，但百姓做错了什么。
他们只是想安居乐业，平安度过，明明之前的战争才过去没多久，如今他的所作所为，与敌人有何不同，让这种连自己子民都不看重的人坐上皇位，那么安国就会完，彻彻底底的完。
傅奕煌闭眼，再缓缓睁开眼，低头看到担心自己沈之青没控制住将他搂入怀中，“之青，你觉得我会是一位好皇子吗？”
沈之青不懂他为何会如此询问，按照内心回答他道，“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的皇子，如果殿下觉得累了，就靠在我的肩上，我会陪着你的。”
傅奕煌将人往怀里揉了揉，贴在他的耳边像小时候一样往里面吹气，沈之青一个哆嗦，挣扎道：“殿下，你放开我！”
傅奕煌会心一笑，好似刚刚那样做的人不是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