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當天，天空陰沉沉的，彷彿要下雨，空氣中帶著一絲悶熱的潮氣。

許安然站在學校門口，仰頭看了看天空，心裡微微有些不安。

她的手裡緊緊攥著筆袋，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儘管昨晚蘇語柔陪她複習到很晚，讓她的狀態好了一些，

可是今天早上醒來時，她仍然感覺胸口悶悶的，像是有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心上。

——她害怕考砸。

不是因為怕成績不好，而是……她害怕自己在考試時無法專注，

害怕腦海裡會浮現那些人的話語，害怕自己一旦緊張，就會呼吸困難，甚至失控。

「安然！」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輕快的腳步聲。

許安然回過頭，看到蘇語柔正朝她跑過來，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

「早上好。」蘇語柔站定在她面前，喘了一口氣，然後歪頭看她：「怎麼不進去？」

許安然低下頭，捏了捏筆袋的邊角，沒有回答。

蘇語柔看出她的不安，沒有催促，而是輕輕拉住她的手腕，語氣溫柔：「是不是緊張？」

她的聲音輕柔得像一縷微風，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許安然沉默了幾秒，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蘇語柔沒有說教，也沒有安慰一些空泛的話，而是伸出雙手，輕輕地抱住了她。

「沒事的，安然。」她輕聲說，「就算考砸了，我們還可以一起努力。這次不行，下次再來，反正我都陪著你。」

許安然睜大眼睛，怔怔地站在原地。心裡那塊壓著她的石頭，好像被這句話輕輕撥開了一角。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放鬆了身體。

「……嗯。」她小聲地應了一聲。

蘇語柔微微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走吧，我們一起進考場。」

考場內，所有人都在低頭準備，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許安然坐在座位上，視線落在桌上的試卷。

監考老師發下試卷後，她握緊了筆，深吸了一口氣，開始作答。

一開始，她的狀態還算穩定，可是做到一半時，她突然聽到隔壁座位有人低聲交談的聲音。

「你知道嗎？前幾天我看到她吃藥了，該不會是精神有問題吧？」

「說不定是啊，之前她發作的時候，你沒看到嗎？超恐怖的……」

許安然的手微微顫了一下，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細微的痕跡。

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不行……不行……不要聽，不要管……

她拼命告訴自己，可是那些話語就像針一樣，扎進她的腦海裡，無法驅散。

手指開始發涼，心跳越來越快，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

她用力咬住下唇，指尖幾乎要將筆袋捏碎。

「許安然。」

一道熟悉的筆跡出現在她的試卷邊角，那是蘇語柔的字。

——「冷靜，深呼吸，沒事的。」

她怔住了，緩緩轉頭，看向坐在斜前方的蘇語柔。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對她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嘴角帶著鼓勵的笑容。

許安然愣了一下，然後緩緩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試卷上。

——沒事的，她在這裡。

她緊緊握住筆，閉上眼，再次睜開時，眼底的迷茫已經消散了些許。

接下來，她不再去聽那些話，而是專注於試題，一道一道地解答，直到最後一分鐘寫完最後一個字。

當交卷的鈴聲響起時，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身體幾乎被汗水浸透。

但她知道，這一次，她沒有輸給自己。

她轉頭看向蘇語柔，對方也剛剛放下筆，然後朝她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