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一声，形似绿色猴子的咒灵将爪子从人类的胸部里掏了出来，一口吃掉了心脏。

它对人类的其他部位似乎不感兴趣，吃掉了心脏就恢复了游荡的状态。

五条贞擦了擦溅到他腿上的血，刚才，他就站在旁边，目睹着这一幕。

待咒灵走远了，他蹲下身，把地上死掉男人紧紧攥着的手指掰开。

是一块已经被挤压变形了的面包，就是便利店里最常见的那种，带着包装袋，当然，现在包装袋上也沾了血。

五条贞把包装袋的血用男人身上的衣服蹭干净，然后撕开包装袋，把面包撕成了两半，走了几步，把一半面包递给躲在倒翻过来的车子里，哭的止不住，却死死捂着嘴的，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那个孩子没有接，五条贞犹豫了一下，把半块面包放在地上。

“请你……救救我，求你!”

听到声音，才能听出来是个女孩子，那个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样子的小女孩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过来。

五条贞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随着他的后退，扑过来的小女孩茫然起来，她左看右看，却看不到就在她眼前的五条贞。

那个女孩呆了一会儿，只能转身扑回到刚刚被咒灵杀死的那个男人身上痛哭。

五条贞站在原地踟躇，最终他绕过痛哭的女孩，悄悄把自己掰下来的半块面包放到刚刚递给女孩的那半块面包旁边，又悄悄的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也撞上了那只猴子咒灵，双方却相安无事，互相都当没看见一样路过。

五条贞的能力确实十分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凭着‘无下限’，几乎没有人类和咒灵能发现他。

他就这样向自己的目标前进，期间也看到了很多惨剧……和那个小女孩一样，他都躲开了。

他并没有要救助他人的意识，可能是因为他曾经发出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所以他也习惯性的，并不回应他人的哭泣哀求。

然后，他终于找到了五条悟。

冷色的月光下，五条悟跪坐着，双手捧着一捧灰烬。

五条贞默不作声的过去，在他旁边蹲下来，也跟着看他手里的那捧灰。

就这样过了很久，直到月亮已经走到了另一边，五条悟才开口：“我有一个叫惠的孩子。”】

“欸？是要说惠吗？”

虎杖悠仁一下子打起精神，他捅了捅旁边伏黑惠的胳膊示意。

伏黑惠反倒兴趣不大：“左不过就是那些死法。”

【“惠这个孩子啊，我接过来的时候只有一点儿大，比你现在还要矮一点瘦一点。”

五条悟径直说着：“惠他不太爱说话，但是很细心，有什么你需要的就算你不说出口，他也会注意到，然后自己默默的去做。”

五条贞只是沉默的听着。

“聪明，天赋也好，他的术式是十影，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十影——当然这孩子性格也是有一些小缺点的，敏感到有些悲观，还有过于强烈的自我牺牲意识。

我还发愁怎么让他改掉，我想过惠他可能会为了拯救他人而死，但没想过，他死的时候，要救的这个人会是我。”

五条悟停顿了一下，从五条贞的视角，只能斜着向上看到他的侧脸，他似乎眨了眨眼睛，又似乎没有

“我想过的，惠高中毕业后可以去读普通人的大学，我捐了一栋楼给惠换了一个直接入学的名额。咒术师不是什么好职业，惠可以去读的时候顺便再考虑好是不是要当咒术师。

要我说普通职业也不错，医生，律师或者警察，都很适合惠，都是可以帮助他人的职业。

或者惠更想当咒术师，那他很快就会升到特级，这样我就有两个特级的学生了。

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去当禅院家的家主……还是算了，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谁要当垃圾堆的主人。”

今天的夜晚是个有风的天气，五条悟站起来，举高了手。

“……我想了那么多种惠的未来，就是没想过，他最后会变成我手里的这一小把灰。”

手一松，那把灰立刻随风散了出去，徒留五条悟沾染了灰的手指——他没有用无下限。】

“……怎么突然说这个。”

伏黑惠尴尬的撇过头，像一些晚会里，主持人突然开始说感恩父母之类的煽情话时候听的坐立不安的受害人。

五条悟倒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他拿夏油杰的衣袖假装蹭了蹭自己的眼角，感情充沛的说。

“是的！惠，爸爸就是这么爱你！”

……因为关于充沛，所以反而显得虚假。

“……五条老师，我亲爹活着，还没死呢。”

夏油杰幽幽的说。

“十年不出现的亲爹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现在你就是路上遇到他也认不出来，这种的不叫亲爹，叫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