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幺妹和邮递员处上了啊?”陈七妹拉着方老太太的衣袖,小声的问,“外面说的都是真的啊?”
“是,处上了。”方老太太笑得脸上褶子又多了几道,“人家从湘省追过来,咱能不同意不?算他有眼。”
她孙女长得漂亮,人聪明,又孝顺父母,能不招人喜欢吗?
陈七妹真心高兴:“咱幺妹长得好,皮肤白,眼睛大,让人看着就挪不开眼,一点儿也不像村里长大的苦孩子。我要是男的,我也喜欢她。不过,闫炎同志长得也好,可不比方永康差。又是个能耐的,过来就能有工作,可真是和戏文里说的,‘千里姻缘一线牵。’”
方老太太高兴新媳妇喜欢自己的儿子,她附和着说:“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这好关系是处出来的。”
“嗯,我看到幺妹走在前面,邮递员同志一直在后面盯着她的背影看呢。男的俊,女的俏,看过去,眼睛才舒服呢。”
于悦在门外听了一耳朵,最后还是觉得她外婆太夸张了,她也不好意思听了,溜了。
饭后消食,一同散步的两人经过知青点。
崔秀美端着瓷盅出来看到两个无比般配的人,单身狗的醋意来了,打趣说:“唉,大炎,到知青点坐坐呗,看看有没有我的信。”
得益于闫炎每天都往天水村跑,知青点只要有邮件,知青们当天就能收到。
闫炎不理她,于悦从他背后探出脑袋和崔秀美挥手。
还没走多远,两人被林成旭逮住。
“幺妹啊!我今天又看到金鸡村的毛村长了,他现在得意的很,他们村都有两架牛车了。”林成旭苦着个脸,“幺妹啊,你看咱村啥时候才能把集体经济办起来?”
于悦:“叔,娟儿姐不是说过了吗?咱村要啥没啥,不行啊!”
林成旭苦着个脸,年轻人说情况的他何尝不知道,唉——
“也不是不行,我看村里不是有条河吗?可以搞水产养殖。”
林成旭转头两眼发绿地看着闫炎:“邮递员同志,你展开说说。”
说着,林成旭拉着闫炎去河边了。
于悦:……
到底是谁和谁在处对象。
如果天水村能搞水产养殖是好事,自己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就不打眼了。
天水村就是一个巨大的鹅蛋,鹅蛋东侧有一条河流蜿蜒流过,村里人平常在那里洗衣、洗菜。
河流与村庄内部有些距离,目前荒芜着。
闫炎手指着那边河流,说:“挖一个缺口,河水可以引流过来。在荒地上挖一方鱼塘,可以养鱼。”
“可是这是给村民留的地,以后盖房子用的。”林成旭有些为难,这地挖了,村民们会不会埋怨。赵婵娟同志说的对,天水村啥也没有,连养鱼的地儿也没有。
林成旭心里已经哭成累人,他咋就这么难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闫炎摊手,眼尖地看到跟来的于悦,扔下林成旭,拉着于悦走了。
也就夏天的日长长一些,闫炎可以在天水村多待久一点。
不过,也不早了,他该走了。
“叔,别看我,我没有办法。”于悦跟着闫炎身后被拖着走了,做戏做全套,她现在可是有对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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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兰以为自己嫁给廖东了,自己就能过上美好的生活,没想到,她错了,错的离谱……
公公和婆婆都没有工作,公公倒是给她找了个肉联厂的临时工。
可太累了。
临时工通常不是什么好工作,又脏又累,做的全是正式工不愿做的活儿。
下班回家,被婆婆盯着做饭,做菜,洗碗,洗衣,做家务。
许思兰猛然想起,这不是赵婵娟和后妈在自家做的活儿。
奶奶和二婶将她们母子俩当成不要钱的长工,那,廖家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细思极恐,许思兰下班的时候就慢吞吞了。
到厂门口,没有见到廖东的人影,她回家的速度就更慢了。
赵英看到新媳妇这么晚才回家,一肚子的火一下就有了出口。
“你还知道回来?”
许思兰不敢对后妈一样对赵英,她弱弱地喊了一声:“妈。”
赵英最讨厌柔柔弱弱的女人,当即吼道:“这么晚才回家,跑到哪里去野去了?还是想等着我这个婆婆侍候你啊?”
赵英的声音有些大,街坊邻居打开了门准备听新媳妇的八卦。
老廖在门口看了邻居打开的门,皱着眉头进门说:“小声点。”
赵英瞪了许思兰一眼,压低了声音说:“还不滚去做饭。怎么?还让我教你?笨得很,教了一个月还没学会么?”
许思兰不敢多说话,经过与廖东的屋子门口,看到房门紧闭,只得进了厨房。
原本她不会做饭,新婚第二天就被婆婆压着做了人生中的第一顿饭。
到了厨房,她弯下腰,先将堵住蜂窝煤的封口拿开,木然地按照婆婆教的步骤来。
先洗锅。
许思兰冷着脸,婆婆可真是懒,中午和公公两个人的饭碗和锅都没洗。
挽起袖子,她将锅碗端出去洗。
出厨房门被赵英拦住。
“就在家里洗。”
赵英冷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新媳妇心眼就是多,洗个碗也想让邻居看到。
平心而论,廖家的饭菜还是不错的,比原来在家时要好。
今天时间急,婆婆已经到厨房催了三次,许思兰图省事就做了一个炒鸡蛋,用豆腐和青菜做了一个汤。
四个人,两个菜。有蛋,有汤,算是不错的菜了。
赵英却不高兴,筷子拔了下蒸蛋说:“说你笨,你还不承认,炒个鸡蛋都能焦。你是不是不想做饭,故意的?”
许思兰小声解释:“不是的,我油放的少,所以焦了。”
赵英不高兴新媳妇顶嘴:“油放的少?你来廖家一个月,家里半年的油都被你用完了,你还敢说你放的少?”
老廖敲碗:“吃饭,是怕别人没有闲话看是吧?”
许思兰不敢说话了。
赵英仍旧不高兴:“你看看,你后妈的女儿,你邻居家的女儿,凭自己的本事到公社领工资了,你堂堂一个高中生,就比不过人家?”
原本在村子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说闲话,但碍于许幺奶的利嘴,还没有人说到她跟前来。
现在……
许思兰毕竟只是一个高中才毕业的姑娘,没经历过什么事,被新婆婆一说,眼泪就啪塔啪塔地往下掉。
“赵婵娟是靠他男人,于悦不过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成天勾搭这个勾搭那个,举报这个举报那个,在公社里立了功才得了干事的职位。我可不像他们两个,靠别人。”
“举报?”老廖抬起头,眼睛紧紧地盯着许思兰,“你说的是真的?”
“对呀!生产队里谁不知道,杨凤就是于悦举报下去的。就因为当初杨凤看上了闫炎,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那时就有一腿?不然,于家凭什么给闫炎送吃送喝的?还有,于悦穿的那么好,不就是闫炎送给她的吗?”
许思兰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廖东,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闫炎又是谁?”老廖问,“是那个新来邮递员吗?”
许思兰:“是,听说是为了和于悦处对象,从湘省过来的。”
“从湘省?”
“嗯。先前于悦的爸生病要死了,于悦有亲戚在湘省,她去借钱的时候勾搭的。”
老廖没说话了。
那闫炎更像是于悦去亲戚家,亲戚给她介绍的对象。许思兰诋毁,不过就是小姑娘间的互相嫉恨吧。
不过,事情不能这么了,于悦那姑娘是有些不识好歹,自己上次好好给她说,她竟然听不进去。
说不定自己这次落马,就是那姑娘举报的。
老廖忽然想到这种可能。
想到最近一直待在家中的窝囊和憋屈,他坐不住了。
这个仇,他必须报。
顺手帮家里的新媳妇出口气。
许思兰收拾完厨房,回到房间,看到廖东不在,她洗漱完毕再回去时,廖东瘫倒在床上,好似很累。
床沿下的一双鞋子沾满了泥土。
这是出去过了?
见到许思兰,廖东掀了一下眼皮子。
“你想回娘家不?”
“想啊,想。”许思兰迫不及待的说。
嫁人了过的是牛马生活,她想回娘家过一下衣来张口,饭来张手的日子。
哪怕一天也好。
“那等周日,我和你一起回去。”
“好啊!”许思兰可太高兴了。
今天饭桌上廖东虽然没有帮她说话,可他心里是有她的。
这不,主动陪她回娘家了。
许思兰一高兴,就殷勤起来,半跪在床上帮他脱了衣服,准备帮他脱长裤时,手被捏住。
“我就是想让你躺着舒服一点。”
“去打盆水来,我洗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