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在原地的白毅在想……
是刘伏休息的这段时间内，一直这在抽烟……？
还是，当前只有他在抽烟呢？
原本极其讨厌烟味的他，身体却比脑子更快一步做出行动。
他打开那扇，隔着绝大多数烟味的门。
刚要踏入的瞬间，他就被扑面而来的浓烈气味，差点劝返脑子的思考终于占据主权。
可是当在他的目光，再次定格在那抹，被落寞包围的背影后。
反而让他更加坚定的，走入这个充斥着令人烦躁味道的空间内。
刘伏听到开门的声音，只是趴在那没想动弹。
只是在身后那人越发靠近后，听到对方那没无法忍受的剧烈咳嗽。
他才下意识的偏头瞄一眼……
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给他吓得跟见到“教导主任”一样，立马转身将烟藏在身后。
这个下意识的行为，反而让白毅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走到他身边，白毅转移注意力似的，看向那堆满烟头的烟灰缸，“额……这里并不是学校，吸烟与否属于人身自由，不必那么紧张！”
说完他又因为这空间内的烟味太重，而被呛的咳出泪水。
“不过，咳咳，还是注意通风，不然……还是很难受的！”
有一说一，白毅都有点怀疑。
眼前的这位，“借烟消愁愁更愁”的新人，在这里面恐怕都已经被烟熏入味了。
刘伏被前辈这么一提醒，将还剩半只的烟暗灭后，快速的将所有窗子开到最大。
面对前辈的这番关心，他也只好无奈的笑笑，“其实，毕业许久了，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呢？
这一时之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同前辈解释……
自己这样，类似逃避的行为。
如果可以的话，他确实想说，自己只是不想在前辈的面前……
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很自然的向前辈递出去一支烟，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想收回。
可是已经做出了动作，现下只能这样僵持着。
白毅迅速摆手，有点略显为难的解释。
“抱歉我并不抽烟，说来惭愧步入社会那么久了，却还是没学会吸烟这个社交仪式。”
话说出口，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冒昧了。
直接简单的一句“抱歉我不抽烟”，不就好了么？
为什么要解释自己对“吸烟”，这个行为的定义啊！
完了，自己在公司奇怪的形象又增加了……
尤其是在还没怎么过多接触过的新人面前，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啊！？
看着前辈这幅陷入同自己较真的纠结模样，让刘伏莫名的享受在这个当下。
有种突然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样干净、纯粹的感觉……
气氛都到这了，看着前辈这幅纠结的样子，反而勾起了他的一点恶趣味。
“那我是不是能盲猜，白哥也不会喝酒吧？”
本意是想开口逗逗前辈，结果对方无奈的笑笑。
顺带还一本正经的，给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惊讶表情。
“这都能猜到？不过我确实有被朋友调侃，属于一杯倒的那种……”
回想起陆巍的原话，“就你这点小酒量，在我们那只适合坐小孩那桌！”
他感觉还是这样的解释，更加接地气一点？
这么实诚的回复，反而给刘伏整不会了。
直接愣在当场，不知道如何继续话题。
烟味被敞开的窗子，无情闯入的冷风带走大半。
看对方一时之间没有回应，似乎是这种自我调侃有些略微尴尬，索性将问题抛回去。
“那么你呢？会喝酒吗？”
白毅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那先是点头，又迅速摇头的反应，被逗得没忍住笑出声来。
或许是自己过于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对方过于拘束了……
“抱歉，已经是离开校园了，没有那么多需要注意的条条框框，只要是能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作为一种发泄压力的渠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怎么感受，他还是那种没有被社会，污染过的男孩啊？
刘伏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应该落在什么地方。
只知道自己在前辈心里的形象，应该破碎的差不多了吧？
“白哥无需道歉，可能是预想过了无数次的接触方式，结果确是让你看到这样狼狈的模样……”
早知道这个时候前辈会走过来，他就应该提前撤离！
可是现实中也没有任何人能预料的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吧？！
白毅轻笑一声，“说到“狼狈”这个词，明明是我这种不会吸烟，反而不自量力的闯入吸烟区领地才算是吧？”
说起这个，他自己都不懂……
为什么仅仅是看到这样落寞的背影，会想要踏入这样不属于甚至厌恶的区域。
弯弯绕绕许久，他可算想起自己想过来的一个问题……
"你是一直在这吸烟么？还是才开始第一支？嗯……并无恶意只是感觉，你好像压力很大的样子，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像前辈这种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愿意扛起那么大舆论重担的……？
越是细想，刘伏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他太过在意了。
哪怕只是一点捕风捉影的风吹草动，都会将他的心疯狂揉捏。
“可能是一直在想项目进程，没留意太多就只是一支烟接着一支。”
这话他越说越心虚，眼神都只敢往窗外飘。
在飘过被塞满的烟灰缸，也算知道为什么会引起注意。
白毅默默低下头，看着那溢出的烟灰，呢喃道：“果然，对于新人而言，进度和压力还是太大了啊……”
虽然刘伏稍微捕捉到点内容，可是前辈的声音实在太小。
“嗯？白哥你刚刚说了什么？”
对上前辈那真诚的视线时，他险些紧张到忘了呼吸。
“我是说，如果你觉得压力太大的话，其实可以申请换到其他组，先……调整调整？”
捕捉到刘伏眼中那被“抛弃”的神情，他立刻改口：“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以你自己的想法来，我们公司很人性化的！这点可以放心！”
不清楚是怎么了，对方的眼神更加暗淡。
他也捋不清，自己说的哪个部分让对方觉得不舒服，只会更加着急的想找补，却更怕越说越乱。
遇到这样的情况，似乎转移话题会比较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入职前的考官是我，从你的回答上来看是一个特别特别有自己想法的考生！”
在这个瞬间，好像那双暗淡的眼睛，充满了光芒。
有种自己险些灼伤的错觉，以至于他需要稍微移开一点点目光……
“至于你的主管呢，是从入职后我一直带着，这次属于第一次尝试独立接手项目，很多部分他都蛮极端的，这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
再怎么说，也得为自己徒弟给挽回一下形象。
然而话落到刘伏耳里，却觉得作为师傅的前辈想要偏袒自家徒弟？
“原来如此，难怪行事风格都那么极端，可真是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这么几天接触下来，只能说吴葛眭的能力在公司看来，管理价值更大。
可惜不会认真分配任务，以至于各项行动执行起来过于“卡顿”。
只能说这个领导还算有良心，没卡在你下班的时间给你安排一堆任务。
对于前辈说的人性化确实能感受到，但是想到这位的行事风格。
真没有学到前辈身上，那不骄不躁的优良性质！
幸好他没有将前辈同自己绑定，至少自己入职以来第一次听说这个“关系”。
还是从前辈的嘴里了解，并且前辈的目的……？
被前辈担心了啊，这番滋味真是酸甜兼备。
“至于进度方面，还请白哥放心！这么点压力，还不至于让我放弃那么好的团队，更何况我很期待之后，能与白哥在同一个组内共事！”
可以说这是他在公司里仅有的盼头了，要是连这点念想都给断了……
那他会难过死的好吧！
这番自行打鸡血似的言论，让白毅又是一副老干部上身般，不由得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呀，干啥都有冲劲！”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给自己续上一口浓茶，更应景的同时也给自己提提神。
刘伏听到这句话立马反驳：“白哥哪里老了？能力和实力并存好吧！”
再说了，前辈年纪轻轻就有了顾问的职位，这是多少人熬都熬不到的？
之后恐怕会有更高的位置，等待他去“认领”！
可以想象，要不是前辈过于佛系和随性。
那么他入职后的顶头上司，应该就是这位心心念念的人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有利于自己，至少有个过渡时间，能让他适应同对方的距离和接触习惯。
被用事实夸奖的白毅，自嘲的说：“害~都快奔三的人了，很多东西都是吃老本罢了，年轻人的思维更活跃，也更容易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这个观点不敢苟同，很多职业是经验越多越吃香！况且年龄只是一个数字，只要有执行力和目标，任何年龄段都是闯荡的年纪！”
他接收到这个观点，认可的点点头：“果然还是要和年轻人多接触啊！”
却收到了某人的碎碎念：“我也没比你小多少岁，能不能别用对小孩的口吻啊……”
没有听清对方的话语，只是看到他嘴开合，好像说了什么有好像什么都没说？
白毅只好发出一声：“嗯？”，期待能有更多有趣的话题。
可惜对方并没有要继续的意思，看了眼时间浅浅一笑。
“没什么！午休时间快结束了，差不多该去忙了！”
刘伏说完，跟逃似的径直离开吸烟区。
留在原地的白毅，摇摇头将满当当的烟灰倒入垃圾桶后，确认视觉上并不算脏乱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