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在双子通过最终选拔后不久。
一日清晨,時雨打着瞌睡走进洗浴间洗漱,在叼起牙刷后,一脸迷蒙地翻看起备忘录上今日的工作。
翻过一页,她注意到上面有一个倍加显眼的红圈:
「双子诞生日——七天倒计时。」
“噗——咳咳!”
......她想起来了!马上就要到有一郎和无一郎的生日了!!
原本就是为了有时间提前准备,才特意标注了今天的日期。按照時雨的想法,生日这种大事不能马虎,必须尽可能花功夫,亲手制作些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才能表明对寿星的重视,尤其是在对方为自家双子的时候,必须拿出双倍的干劲来!!
已经没时间在这里慢吞吞地发呆了!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時雨拿着本子的手捏紧了,心里的紧迫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扔下牙刷,转身就往走廊冲,不想却撞到了路过的时透有一郎。对方正端着一锅汤,被这么一撞身子歪了些,手里的锅盖眼看就要飞出去。就在这时,他的后方猛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握住锅盖将其牢牢按了回去,阻止了里面的汤洒出。
“呼......还好赶上了。”
无一郎的手还按在锅盖上,他刚才一个跨步从有一郎后面迈了出来,现在身子都是斜的。
帮着哥哥将手里的锅扶正,无一郎直起身子,对着一脸惊慌的時雨眨了眨薄荷眸,声音温软道:“姐姐跑得好急啊,肚子饿了吗?”
有一郎端稳了锅,转头看着她一脸的无奈:“就算饿也没必要跑吧,又不会少了你吃的。”
“抱歉抱歉!”
時雨双手合十地道歉:“但是我今天有点急事,必须快点出发了!”
说完,她不等二人开口就急切地挥挥手跑开,还边跑边喊道:“早饭就不吃了!我晚点再回来!”
“诶?”无一郎微微愣怔,反应过来也喊道:“姐姐你要去哪儿——?!”
远远传来回答的声音:
“讨伐————!”
紧接着就是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
无一郎:“......”
有一郎:“......呵。”
“白日讨伐恶鬼?”有一郎气笑了,清隽的脸上写满了不信,“骗鬼呢?”
“唔......”无一郎也眉尖微蹙,眯起眼睛发出意味不明的低语。
“又跑掉了啊,姐姐......”
自从之前把对方吓到跑去蝶屋,哥哥专门和他聊过,说不能再和小时候一样上去就贴,要留给時雨接受的时间,直到她能够习惯并坦然接受他们的触碰,而不是觉得陌生。
虽然時雨舍不得拒绝他们,在他们提出“能不能亲一亲?”的时候也会抿着嘴点头,可当他们真的贴过去了,又总能明显地感受到,身下的躯体在颤抖着紧绷。
她那样不安的表情实在少见,自己和哥哥看了也不忍心再更进一步,三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就这么停留在了牵手上,迟迟无法突破。
无一郎对此颇有微词。
像这样一直这样不给抱,也不给亲实在很狡猾,明明一开始教会他们这些亲密事的人,正是姐姐不是吗?
而发展到现在,居然连早饭都不想和他们一起吃了。
倒也不能怪他多想,時雨最近的表现几乎称得上是应激,连靠近都要提醒一句才能凑近,否则就会看到对方在察觉的瞬间警惕地盯着自己,一副紧张又防备的模样像极了流浪猫,让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以这种相处模式为前提,无一郎理所当然地想歪了,并且心里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了一个有点小危险的数值。
无一郎垂睫,掩盖住眼底的阴影。
......今天就算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哥哥。”他率先转身迈开步子。
但是下次,绝对不会让你就这么逃走了。
....
另一边,時雨正在树冠间跳跃着飞速前进。
很快视野里就出现了主公的宅邸,她眉头一松,背上却无端起了一股冷意。
是天气凉了么?
時雨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羽织裹得更紧了些,纵身一跃落在了庭院门前,起身走进去。
産物敷耀哉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
“你来了,時雨。”
産物敷耀哉语气温和,看向她的眼里有着淡淡的欣喜,右边的肩膀上停着一只雪白的鎹鸦,正是白雪丸。
時雨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公大人贵安,您的身体还好吗?”
“嗯,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
男人嗓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且充满力量,然而说是这么说,这些年他额头上的紫色疤纹又向下蔓延了不少,很快就要触及到眼睛的位置了。
众柱都担心这样下去主公大人将失去光明,然而男人只是笑笑,并不介意,比起自己身上的诅咒,还是鬼杀队的孩子们更令他在乎。
包括现在也是,産物敷耀哉看着面前跪地的白发女子,眼里隐隐担忧,认真思考起对方的拼命三郎心理,是不是又加重了?
他开口道:“我听白雪丸说,你想要在今天做以往七倍的讨伐任务,然后请假六天时间为弟弟们准备生日礼物,但是这么做实在有些乱来,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時雨盯着地面,语气坚定:“无须担心,主公大人,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绝佳。”
産物敷耀哉微笑:“那么,有蝶屋那边开的证明吗?”
時雨不虚:“一会儿就去开。”
“哈......”看她那么坚决,産物敷耀哉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鬼杀队没有业绩的说法,队员想要休息自然没问题,不需要像这样勉强自己也可以的。”
“我批准你七天的假期,今天也不必出任务了,早点回去吧。”
“那怎么行?!至少让我替同僚做几个柱级讨伐吧!”
産物敷耀哉无奈道:“時雨......”
“拜托您了主公大人!”
最后还是拿她无法,産物敷耀哉将几个地区挨得近的任务交给了時雨,并嘱咐一定要爱惜身体,这才将她放走了。
当天下午,原本负责任务的这三位柱,就依次收到了来自主公大人的交接令。
而当听到時雨轮包了他们的任务时,几人都发出例如“那女人疯了吧?!”“小時雨真的没事吗?”“多么拼命令人悲伤。”的惊呼。
而对于当晚的鬼来说,它们中的大部分并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斩杀的,有几只小鬼只是路过,突然眼前金光一闪,人都没看清,脑袋就已经滚落在了地上。
時雨杀红了眼,靠着雷呼速度快,仅用一个晚上达成了柱级任务三连杀,并在天亮之时圆满收工。
...
【倒计时六天】
自地平线升起的太阳刺目,照亮了森林里的白发身影。
時雨握着白柄的日轮刀,喘着粗气平复呼吸,面色略有疲惫,眼里的兴奋却止也止不住。
呼吸稍一稳定,她立刻往回赶,并在中午时依次找到了因她的插手,而得以在本部休息的三位柱。
除却离得远的炎柱和音柱,剩下的三位皆以惊疑的目光看着风尘仆仆的時雨,不明白她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直到听见她向自己请教送礼物的问题,几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在为弟弟们筹备生日惊喜。
找到悲鸣屿行冥时,他正与来串门的不死川实弥一起撸猫。
两人都是食用派,提出的建议都是送对方喜欢的食物,但是这一点空城時雨早就想到了,除了煮萝卜拌酱汁她还想再做点其他的。
“就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今天是盛大日子的料理。”她握着拳头,眼里满是干劲。
“那种东西就算有你也做不出来吧。”不死川实弥毫不留情地吐槽,随即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提议道,“那这么说的话......红豆饭怎么样?”
他解释道:“一般人家庆祝都要做红豆饭的吧,我家也是这个传统,谁过生日了我老娘就会做这个。”
時雨觉得非常可以。
“就这个了!采用!”
而在蝶屋这边,胡蝶香奈惠先是沉思了一下,然后问她,不知对做饰品有没有兴趣。
“饰品?”時雨搂着胡蝶香奈乎,把玩她侧马尾的手闻言停住。
顶着白发女子疑惑的目光,胡蝶香奈惠笑着说,自己和妹妹也有类似的家族传统,每一个加入蝶屋的姑娘都会得到她们亲手制作的发饰,像是一种家人之间的纽带证明,看到就会很开心。
胡蝶香奈惠笑颜明媚:“小時雨要不要也做一个属于你和时透君们的饰品呢?会非常有意义的哦。”
“这个可以!这个非常可以!!”
時雨眼睛都亮了,她将呆呆的香奈乎往旁边一放,猛地扑到胡蝶香奈惠身上,蹭着女子的脸撒娇道:“香奈惠好棒,香奈惠教教我~~~”
胡蝶香奈惠笑得温柔,语气却有些不确定:“嘛,我当然会教小時雨......但可能更多要靠你自己了。”
時雨:“?”
“还挺容易出错的呢,制作过程。”
于是当天下午,在胡蝶香奈惠笑盈盈的旁观中,時雨顶着头顶上来自胡蝶忍的压力,用她调配的第不知多少瓶透明滴胶,对着捡来的树叶一次次练习着涂抹,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成功出师。
随后她就被满脸写着“总算结束了”的胡蝶忍揪着后领丢了出去,关门前对方塞给了她一瓶新的,说回去后自己慢慢涂,还有记住自然风干也需要几天时间,最好趁早做。
時雨忙不迭点头,道完谢后开开心心地离开了,而在回去的路上天空飞来两只鎹鸦,它们带来了炼狱槙寿郎和宇髓天元的建议。
原本以为也是食用派的炼狱先生,提出的建议居然意外的绝佳。
对方在信中写到,虽说不知道有没有参考价值,但自己曾经送过瑠火一件和服,而对方在穿着去祭典的那天答应了他的告白,所以这件事令他印象深刻。
现在也轮到她印象深刻了。
時雨啧啧摇头,感叹不愧是能娶到老婆的男人,看这想法多浪漫,真是学到了学到了。
一边感慨着,她打开另一位有三个老婆的华丽男子的信封,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脱口骂了一句:
“龌龊!!!”
宇髄天元的鎹鸦被吓得扑扇着飞走了。
她红着脸将信纸捏成一团,简直不敢相信这男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自己光是和他们双目相对,就难抑制住心跳了,要是真如宇髓那混蛋所说的那样......把自己绑........
時雨疯狂摇头,完全不敢再想下去,随即愤恨地加快了脚步,心里想着下次见面的时候,非要拿蝴蝶结绑了他再丢给他的三位老婆,看她们会不会为此高兴。
兴许是脑子羞糊涂了,她没能留意到拐角传来的脚步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撞上了对面,身高相近的两人嘴上同时传来热感,時雨在相撞的瞬间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薄荷香。
下一秒,她和无一郎对视了。
双眸相对的一刻胸腔里心率飙升,時雨大脑一片空白,听不到眼前人嘴巴张张合合地在说些什么,思维混乱之际,她做出了一个令她下半生都为之后悔的动作。
時雨将手腕并在一起,抬在两人面前挡住了时透无一郎的视线,声音颤到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开的口:
“你绑我吧!”
无一郎的眼睛微微睁大,他眨眨眼刚开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对方猛地抱住脑袋蹲下,嘴里也接连发出一长串无意义的哀嚎。
看她一副混乱的样子,无一郎伸出手想要拍拍時雨的肩,结果在触碰到的刹那对方像是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连招呼都不打就哀叫着逃走了,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怎么看怎么绝望,透露出一股已社死的悲情。
见人跑掉,无一郎默默收回手,站在那里半天没动,直到有一郎也结束体检找过来,奇怪地问他怎么愣着不动时,他才刚反应过来似的嘴唇微张,淡淡道:
“......没什么。”
说完,他立刻迈出步子往空城宅邸赶,背影也怎么看怎么急切。
有一郎:“?”
他不明所以,也加快了脚步:“走慢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