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他也无法透过层层叠叠的混淆咒和放窃听咒发现她的存在。
果不其然,黑魔王用魔力波动翻箱倒柜地摧毁着屋里的一切,床被掀翻在地,窗帘卷上横梁上的栏杆,柜子倒扣着缩在墙角…
“我想你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西弗勒斯。”
没什么好意外的,一股巨大的痛苦瞬间席卷了斯内普,就像摄神怪的吻,让人在刺骨的冰凉里,感到莫大的痛苦。
这不是钻心咒,更像是利用魔力暴动而制造出来的挤压与翻搅,斯内普撑着身体的右臂一直在抖,他尽量将重心压在单膝跪着的后腿上。思维没有停止,他很清楚钻心咒的滋味已以及原理,也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推测——黑魔王一定是短暂的得到了一些补给
“天赐治疗者的皮肉”他脑子里不断盘桓着黑魔王这句话,结合弗洛琳娜肩膀上的伤,他大概有了判断——
“我不知道您在这儿”他果断的说,习惯性用空洞的双眼看向对方的眼窝“邓布利多几天前捎信给我,说那个天赐治疗者遇到了危险,被人关了起来,让我来救她…”
黑烟缭绕着的人形头像中传出冷笑一声,冰冷道“那两个蠢货一个不留意让她放跑了一只猫头鹰,然后呢?不要告诉我你将她放跑了。”
“我必须向您承认我愚蠢的错误”斯内普克制着身体因痛得麻木而产生的颤抖,依旧维持着下跪的姿态,却抬头平视着他的空洞的眼眶“邓布利多并未告诉我是我们的人关住了她,而我为了取得邓布利多的信任,把她放出去了。”
“哦?是吗?”那个声音响起,带着愈演愈烈的愤怒“看起来你对我真是非常的忠心耿耿,以至于让你成了对邓布利多言听计从的哈巴狗,嗯?”
更大的痛苦袭来,斯内普克制的那一种痛到极致所带来的眩晕感和脱力感“我为我的错误而忏悔,我的主人,我会把她抓回来的。”
“不,一直以来你的确充当着一个非常忠心的仆人,西弗勒斯,但是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斯内普还在赌,他诚恳的说“求您,我会把她带回来的,让我去吧…关于她的情况,我想您还有很多想要了解的事情。”
出乎他的意料,伏地魔对他最后一句话无甚在意,斯内普渐渐感觉到了危险,他并不打算全身而退,但也不打算完全将自己交代在这儿。魔杖已经无声地滑到了袖口,他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多耽误一些时间,拖得越久越好,这样弗洛琳娜得救的可能性就更大,他保住性命的可能性也会更大。
他在等那个扭转局势的变量,邓布利多。
黑烟越来越近“我能感受到你心理强烈的期盼,西弗勒斯,真是可惜了,你是一个很好用的仆人,但是只有我才能得到永生。”
“主人,情报…”
“我会看到情报的。”他冷冰冰地回绝
此刻斯内普才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他不是要杀了他,但是要利用他的身体。可已经晚了,黑魔王带着死亡的气息渐渐入侵他的身躯。
不能让他知道魂器被毁、不能让他知道邓布利多的计划、更不能让他听到那个洒满月光的晚上弗洛琳娜敞开心扉说出来的话。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身体被另一个灵魂入侵的痛苦不亚于迎着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寸寸割开自己的皮肉。如果说刚刚围绕着他的是窒息感与脱离感,那么现在则是实打实的刺痛。这种痛苦比钻心咒来得缓慢,来得蹉跎。
斯内普两只手撑着地板,用最后没疼到发疯的理智,在灵魂交叠的那个路口主动迎了上去,分裂了自己的灵魂。
这样的疼痛不亚于亲手撕开自己,可他做得细致,努力将脑中不能被知晓的那一个个片段和回忆抽离出去,就像他拿着解剖的一寸一寸挑出蛙的神经般,用克制到令人发指的理智,不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从最初肩胛骨无法控制的痉挛,到最后他慢慢感受不到这种颤抖。他感到灵魂渐渐抽离出去,他开始能看见跪在地上满头冷汗的自己,他将魂器和计划记得越来越清晰,但同时他也感受到记忆里的弗洛琳娜越来越远。
他没力气带走更多了…
到最后只剩了那双明媚温柔的黑色眼睛,和她现在在这个柜子里的事实。
……
“斯内普”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