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人都退了出去。李因坐在床上,元山栗小心的将人抱起来,放在饭桌的一边,然后自己坐在另一边,看着满桌子的菜肴,说道。“这饭呀,两个人一块吃,才香呐,你陪我一块吃。”一双筷子递给李因,李因开心的接过去。
元山栗扫了一遍菜,将筷子伸向那盘鱼,刺被仔细的挑出来,然后夹到李因的碗里。“吃这个,有营养,伤口才能好的快一点。”又夹了一个鸡翅,“吃这个,俗话说得好,吃那补那,吃了这个指定好的快一点。”李因夹起鸡翅,咬了一口。
然后便坐直了身体,伸长了胳膊,去够鹌鹑蛋。“诶诶,别动,别动,我给你夹,小心扯到伤口。”“姐姐,你也吃。好不好吃。”“好吃,好吃,这厨子的厨艺可真不错。”吃饱了饭,元山栗靠在靠垫上,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惬意的靠在靠垫上。“这顿饭可吃的真饱啊。”
游弋躺在屋檐上,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着各种调料的味道。人类每天花这么多时间,用来吃饭,在他看来,实在是一种对时间的浪费。
屋子里,吃饱了饭,元山栗便同李因开始了愉快的聊天模式。“因儿,那天你为什么去林子里啊,说起来也怪,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天是怎么到林子里的。”“不记得了,只记得在林子里,看到了姐姐。然后,就是那可怕的白骨。”“姐姐,那白骨真的很可怕,我现在想起来,心里头就害怕。”
“我也是,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幅吃人的骨头呐,还好,那骨头被打散了。”“因儿,不怕不怕,有姐姐在,姐姐会保护你。”元山栗坐到李因身旁,轻轻拍了拍,安慰道。
夜深了,李因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丫鬟在一旁帮元山栗铺床,一边说道。“姑娘,来了府里,我看我家小公子特别开心,饭都比平日里吃的多了一些。”元山栗虽然才住了一天,觉得这里房子又宽敞又漂亮,饭菜也好吃。不禁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平日里他都不开心吗。”
那丫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家小公子,自幼便没了爹娘,府里的老太太一手抚养,平日里,也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很少会开心的笑。”“原来是这样,这么一想,确实有些可怜。”“姑娘,在府里多住一些日子吧,陪陪我家小公子,有姑娘在,小公子的伤也能好的快一点。”
“嗯,我知道了。”元山栗躺在床上,一想起来,李因那张小脸,决定在这儿住的日子里,加倍对他好一点。屋檐上,游弋一个人,盯着皎洁的月光看,总觉得眼前的月亮,要比以前的暗淡一些。
海龙鞭,缠绕在手腕上,游弋便想起来那逃走的头颅,已经一天了,那头颅怎么还是没有出现。东西在自己手上,那头颅应该会来找才对啊。这李府看着不过是本地富庶的大户,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元山栗在这里,倒是要安全一点。第二日,元山栗走出院子,出门便是一条石子铺就得街道,沿着路,两边便是一些商铺,店铺门紧闭,元山栗一边走,一边数着右边的商铺,走到商铺尽头,有九间商铺,再往前看便是石子路,一路蜿蜒向下,隐匿在一大片树林里。
元山栗回身折返,仍然数着数,走到尽头,正好是九间,两边的商铺数量一致,她在石子路上来回走着,一边打量着这些铺子,每间商铺都悬挂着招牌,上面写着字,有打金店,有米店,有旅馆,还有面馆,包子铺,当铺。
只是路尽头那家商铺,店面最大,上下两层,门口却没有挂招牌,店铺的两只角檐处,各自悬挂着一只雕刻的人形木偶,木偶身形瘦长,风一吹,微微晃动,远看活像挂着一个吊死鬼,木门微微虚掩着,元山栗向里一张望,透过缝隙,摆着一排的木偶人,那些木偶人,没有表情,就那么直挺挺的立在暗里,透着一份诡异。
元山栗害怕的后退几步,内心的害怕战胜了好奇心,不再向里张望,街上冷冷清清的,阳光将元山栗的影子拉长。
“好孩子,快回来吧。”阿婆站在门口,朝元山栗喊着,元山栗迈开步子,像柳婆婆跑去。等进了院子,元山栗便询问道。“柳婆婆,这里怎么冷冷清清的,刚才看到那个挂着木偶的铺子,好吓人。”
柳婆婆听到元山栗的话,爽朗的笑道。“这些都是我的老邻居了,不要害怕,平日里这里就是冷冷清清的,不过每月的最后一日,所有店铺都会开门做生意,远处近处的都会赶来 ,凑个热闹,采买物品,到时候啊,这条街就会热闹一天,直到太阳落下去,才会结束。”
“柳婆婆,为什么只在每月的最后一天,才开门做生意。”
“哈哈,这是这里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我们一直遵守着。”“哦,原来是这样。”
“那柳婆婆,那家挂着木偶的店,是卖什么东西的。”元山栗,望着柳婆婆,亮晶晶的眼睛,一脸掩饰不住的好奇。
“是卖木偶人的,那些木偶看着木讷,其实最为通灵。”
“明日便是市集开张的日子,很是热闹,好孩子,去瞧瞧吧,买些路上需要的东西,不是想回家吗。”
元山栗望着柳婆婆,眼泪夺眶而出,带着哭腔,扑进柳婆婆的怀里。“阿婆。我想回家,我想我的爹娘。”
“我知道,我都知道,会回去的,会找到家的。”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元山栗的肩膀。
第二日,元山栗是被吆喝声吵醒的,外面的阳光,已经照射到屋子里,柳婆婆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上面印着蓝色的花纹,袖口处用彩色线绣着花鸟图案,极为漂亮。
“今天是热闹的日子,当然应该穿的漂亮一些,你的衣服也准备了,快穿上试试。”
元山栗穿上了崭新的衣服,如此合身,袖口,领口,用彩线缝制着蝴蝶的图案。“阿婆,这衣服是为我赶制的吧,真的好漂亮,我好喜欢。”
“喜欢就好。真漂亮。”说着将元山栗按在小凳子上,梳起头发。蓝色的发带扎在头发上,柳婆婆又拿出一个面具,递给元山栗。
元山栗接过面具,仔细端详,这张面具用浅蓝色为底,绘制了一张笑脸,很是喜庆。柳婆婆也戴了一顶面具,面具正好包裹住整张脸。
元山栗赶紧带好自己的,两人手牵手,像外面走去。
外面早已不是昨日看到的,冷清模样,街上熙熙攘攘,两边商品琳琅满目。
心里疑惑这是哪里,脑袋一瞬间犹如万根针扎一般,一阵刺痛,元山栗痛的闭起眼睛,晃了晃脑袋,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又栽了下去。
身体感受到温暖,意识渐渐觉醒,元山栗睁开眼,便对上一双蓝绿色的眼睛,紧接着便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庞,额头,眼尾爬满皱纹,像一颗失去水分的橘子,元山栗向后挪动身体,缩成一团,身上还是痛的,快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有些低矮的房子。
墙壁是木质的,有树木的纹理,木柜子大小不一,全都贴着墙壁立着,地上几只矮小的木凳子,围着一张圆木桌子,屋子内虽然空间不大,但是摆放井然有序,一点也不拥挤。
元山栗内心犹豫了几秒,接过碗,一股香甜直冲鼻腔,是一碗热粥,身体已经率先做出反应,等一股热流,顺着喉咙,蔓延全身,元山栗才慢慢放下警惕。
老妇人接过碗,走到床边,关爱的问道。
“好孩子,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一个人在海边啊。看你的穿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元山栗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是一件蓝色碎花衣服,穿在身上略有些宽大,显得有些不合身。元山栗抬起头,望向老妇人,妇人笑着说道。“哦,我忘了,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衣服湿透了,就换了下来,我洗干净晾在了外面。”
说着起身,打开一个木匣子,将一件首饰拿出来,递给了元山栗。“喏,这个项圈是你当时带着的,你当时身上带着的东西,我都收在这里了。”元山栗盯着项圈,这是一只做工精致的项圈,项圈下坠的两条细链条下连着的,是小锁形状,花鸟环绕的金底托,上面先前镶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元山栗指腹摸索着项圈,又抬头看着老妇人,老妇人率先开口说道“好孩子,就叫我柳婆婆吧。”元山栗低声的说道。“柳婆婆,我不记得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孩子,没关系,你就住在我这里,慢慢的想,总会记起来的。”说着,老妇人一把将元山栗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眼皮逐渐沉重,元山栗又睡了过去。
沉睡,无尽的沉睡,像一头冬眠的熊一般,身体和记忆都在休眠。
第七日,元山栗被鸟叫声吵醒,睁开眼,像屋外走去。阳光有些刺眼,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元山栗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外面的样子。
整个院子,由绿藤围起来,绿叶中夹杂着白色的小花。元山栗站在院子中间,才发觉自己刚才从一颗树干走出来,这是一颗造型奇怪的树,树干部分很粗壮,高高的树顶上生出稀疏的枝条条,向外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