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师父说,这布离弓乃是由灵兽兽骨所制,而且是出自灵兽里面血统十分纯正的白狼一族”。
几乎是这话刚出口,向白就猛地停住了步伐。
杨易衡走出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于是又折返回来,有些纳闷地问道,“向兄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不是很好”。
向白抬眼看过去,杨易衡一脸担忧,但此时这原身的怒气几乎已经无法克制,向白好不容易才勉强压制住,面色仍旧难看,“有些不舒服,好像是伤口裂开了”。
听了向白这话,杨易衡赶紧上前就要搀扶,向白下意识就退了几步,只说道,“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吧”。
看着被躲开的手,杨易衡只有一瞬的怔愣,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
向白嗯了一声,随便在几步外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给自己调息。
因为是同族的尸骨,所以哪怕被制成了可以感知妖气的宝物,也仍旧不会对同族产生排斥。
这才是向白没有被他们发现妖气的原因。
向白阖眼调息,尽力压制来自原身的怒气,这怒气几乎要把向白淹没,他已经没精力去在意杨易衡的反应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等到向白调整好状态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不远处已经升起了火堆。
杨易衡正蹲在火堆前添柴,时不时地还看一下向白这边,留心着向白的情况。
所以向白一睁眼,杨易衡几乎是马上就注意到了,他立刻起身走了过来。
“向兄,你好些了吗?”
向白点点头,“好多了,”这么说着,向白扶着一侧的树干起身。
“不是说伤口裂开了吗,要不要包扎一下啊?”
向白点头,“也好”。
向白一边答应着,一边把外衣脱掉。
很快那横贯肩膀的伤口就露了出来,果然上面有血渗出,这都是刚才急火攻心导致的,也算是符合向白所说的伤口开裂的说辞。
杨易衡从自己包袱里取出伤药,在向白伤口上敷好,又给向白重新包扎好。
这段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其他人有消息吗?”
“没有,不过也快了,你我赶了几日的路,现在离着雾山越来越近了”。
向白在火堆不远处坐下,对面是正往火堆里加木柴的杨易衡。
“听宋堂说,杨兄的家乡正是雾山,此次去雾山,杨兄正可回家看看”,向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好。
“算是吧,我家就在雾山脚下,我当年离家时,家中还有父兄。”说着,杨易衡露出些怀念的神色,“也不知道他们还住不住在那里。”
“此话怎讲?”
“向兄不知道,雾山那地方山势险峻,生活不易。当年我离家时,父兄就有搬家的打算,想寻个更好过活的地界”。
向白伸手也添了几根柴火,随口接道,“雾山上既有大妖,那自然是灵宝不少,莫非是有妖物残害生民才要另寻去处?”
听见向白这话,杨易衡面上倒有些踌躇,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瞒向兄说,其实我当年在家时,并未听说过有什么妖物害人的事情”。
此时已是深夜,他们两人又是在林子里休憩,虽有火堆,但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好在向白这原身并不觉得有多冷,倒是听了杨易衡这话之后,猛地有股子凉气从心口直直地蹿了上来。
向白以为自己的情绪已经被磨的差不多了,不想这时自己却突然想起了梅安。
这是不合时宜的,向白告诉自己,自己已经在另一个周目了,只要再通过一个,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但杨易衡的这些话又好像再告诉自己,就像梅安当时说的一样,或许对向白来说,去到哪里都没什么区别。
就像这一个个周目,看简介时一个个正反方明晰,故事线简单,但进来了却觉得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真的没有区别吗?
杨易衡见向白迟迟不搭话,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对方。
“向兄,你一个人在外行走,平日里是靠什么过活呢?”杨易衡的这个问题有些突兀,向白第一反应是他在岔开话题,但看着对方真切的眼睛时,向白也就顺着说下去了。
“替人除妖,有时候也给富户做做法事,赚些花用罢了,比不得你们正经修士。”
“向兄说笑了,都是修士,哪来什么比得比不得的,我也只是借着师门的荫蔽罢了。”
这话倒有些额外意思,不过向白并没有心思和他聊这个,而是转口道,“其实话说回来,雾山上灵宝颇多,山下的生民倒可以借此为生。”
杨易衡没接这话,向白并不是很在意,只继续说道,“此次杨兄倒可以回家乡看看,咱们也不急着立马上山,就在雾山下等一等你那些同门们也好”。
杨易衡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别的。
看来对方的倾诉欲暂时是没有了,向白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个周目,并不想再延展出什么多余的剧情。
等到天稍微亮了一些,二人就开始继续赶路,不到三天,就赶到了雾山脚下。
向白二人到的时候正是徬晚,村子里炊烟袅袅,时不时地有几声狗吠。
正是各家各户都往家赶的时辰,村外基本没什么人了,于是出现在大道上的杨易衡和向白就显得有些突兀。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两个,是正往家里撵鸡的两个小孩儿看见的,其中一个看着个头高些的似乎也是两人之中年长的那个,隔着几步距离,大声问道,“你们是哪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身侧那个矮一些的小姑娘拽紧了身旁这开口孩子的衣服,一脸警惕地看着杨易衡和向白二人。
向白报臂看着杨易衡走向那两个孩子,弯下腰不知是低声对他们说了些什么,那两个孩子就一改刚才的警惕变得喜笑颜开了,最后还要带着杨易衡去找人。
杨易衡回头招呼向白,“向兄,走吧”。
向白跟在他们几个身后,听那两个孩子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杨易衡适时地搭几句,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户人家前。
这户人家在村里的中心地界,占地明显比旁边几户人家大了不少,而且院子的墙也高了一些。
两个小孩儿指了路,杨易衡谢过后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了几块糖分给他俩,于是两个孩子
就高兴地走了。
向白看了一眼那手牵手离开的两个小孩子,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大门前站着的杨易衡,开口问道,“不敲门吗?”
杨易衡已经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了,这会儿被向白一问,终于犹豫着抬起手拍了拍门。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你是?”门刚打开了个窄缝,露出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他眯着眼看了看杨易衡,终于眼睛一亮,张着嘴叫了起来。
“是衡哥儿!衡哥儿你快进来!”这么说着话,老人把门彻底打开了,又扭头冲着院子里喊,“老爷!老爷!衡哥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