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瑜，你回来了！”翱飞急得一把推开了横在自己面前的曲傲侠。
曲傲侠都没反应过来，被推得一个踉跄。
“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被我害死了。”
“你刚才到哪去了，是不是被副本拉去了危险的地方？”翱飞担忧地问着:“没受伤吧？”
非瑜摇了摇头，言简意赅地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但他没说垃圾方的事。
“这么说，副本里的东西已经攻击你了。”翱飞面色凝重，指着水桶里的水，道:“刚才我也发现了，这里面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线条，幻西画的线条，看来我们还得弄清楚幻西跟这些水一样的线条是什么关系。”
“弄这么清楚干什么，我们的目的不就是找到垃圾。”曲傲侠抱着手臂，“试样就行了。”
翱飞被他说的一哽，但还是轻飘飘地反驳了一句:“试样不是通用方法，万一副本里有史莱姆……”
“小副本哪来这么多史莱姆，等级最高的小副本也就只出现过一两次。你还没进大副本的资格，别去背大副本的规则，行不？”
这怼得翱飞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两人说的都是新的词，但非瑜之前粗略地看了一遍新人手册，刚好看到了试样这个方法。
试样就是取一小部分样品，使用清理工具对其产生影响，如果能清理，那小样品对应的东西就是垃圾。如果不能清理，则反之。
这种方法虽然笨，但又不费脑不费力，且能将受到的惩罚降至最小化，因为取定的小部分样品太小，就算错了，也不会对副本整体产生影响，所以系统并不会严厉惩罚，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惩罚。
不过这个方法在面对副本里的“史莱姆”无效。
“史莱姆”的身体是一个整体，哪怕是只取整体的一小部分，都会影响整体的运行，一旦对错误的“史莱姆”小样品使用了清理工具，就被受到系统的严厉惩罚。
史莱姆没有可寻找可监测的特征，遇到与否只能看运气。
而且试样有限制，反复多次的试样其实就是自残，很容易积少成多酿成大患。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笨方法，曲翱侠怎么会用这种办法？
对此，非瑜不感兴趣。
“走了，禁闭室那边还等着我们。”非瑜轻擦曲傲侠的肩。
曲傲侠要被气炸了，尤其是看到非瑜还这么冷静地挑衅他。更是气得要死。
但他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计可施，只能站在原地心痒难耐，难受至极。
更难受的是，翱飞居然还听了他的话！
他看见翱飞要去提另外两个水桶，曲傲侠突然窜出去，撞开了翱飞。
“起开！”
这一下力气可不小，被他这么一撞，翱飞整个人都连带着桶都撞飞了，桶里的水溅出来不少。
“你提的起来吗你就提！”曲傲侠另外一只手推开了翱飞，两手一起挑起了水桶。
曲傲侠差点一哆嗦倒下去，但看到非瑜眼不红心不跳的平静模样，他一下子忍住了，双腿佯装着稳定，站了起来，撇了一眼翱飞身上的便利贴，“哼，你别以为你贴个这玩意儿就真的能超越我。”
非瑜一下子捕捉到了，“你怎么知道是他自己贴的？”
曲傲侠慌了一下，“不是他自己贴的难不成是我贴的！”也不知是触动了他那根筋，他更加不耐烦了，
“一桶水就让你们这么不痛快，真是小气，你们也别误会，只是我试的样品跟你撞了，并不是想跟你们一起走。”
非瑜不欲与他进行这种无聊的吵架比赛，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往禁闭室的方向去了。
他一走开，曲傲侠咬牙切齿起来，注意到身后还有个傲飞，又开始做起了表情管理。
翱飞本想抢过水桶，可曲傲侠一脸凶神恶煞，一副再拖累他就打死他的表情让翱飞避之不及，看了一眼就跑着跟上了非瑜的步伐。
看向两人的背影，曲傲侠才彻底放下了水桶。
不挑不知道，一挑吓一跳，两桶水真是不轻啊。
为什么那小白脸提这么重的水桶连起都不喘一下，真是深藏不露。
不是，曲傲侠懵逼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夸起人来了，什么深藏不露，就是一纸老虎，都是装的！
嗯，没错，全都是装的！
曲傲侠嘲讽地啐了一口，骂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提起水桶要走一步时，左边一只手突然一抖，像是触及某根筋，曲傲侠瞳孔地震，差点放开了手里的东西。
在走向禁闭室的路上，非瑜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两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一是完全不知道底细但好像救了他一命的某个东西，二是疑似垃圾方组织的垃圾。
前者对他而言，没什么危险，反而对自己有利，暂且不用考虑。但后者，已经对他的性命产生了巨大的威胁，确实应该仔细盘盘。
“非瑜，我提一个吧。”翱飞正要去接。
非瑜平淡地拒绝了，“不用。”
手稳如泰山地提平了水桶，连一滴水都没漏出来。
“你保存体力，后面还需要你。”
听到不用的时候翱飞心凉了，可后面一句话直接打让翱飞的心口回暖。
翱飞这个人最怕的就是不起作用，但同时他又怕自己的作用给队伍带来不利的影响，因此做事顾虑颇多，用保护中心里的人的话来说，就是像个疑神疑鬼的废物。
这种不自信导致了他无法将自己的才能最大化地发挥出来，渐渐的他就从一个队伍的中心走到了最末端。
在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是很多队伍的后勤处，干最杂最乱的事，而他独特的才能也在这学繁杂的事中被淡化被抹去。
近似忽略的贡献，加上一直别人调侃“十年的新人”，让他陷入了不自信的死循环中。
但幸运的是，他遇到了非瑜。
非瑜不一样，他会平等地去看待所有人的能力，这给翱飞很大的勇气，尤其是最后一句“后面还需要你”，让他体验到了无与伦比的被需要感。
“垃圾方入侵副本算不算违反保护中心的规则？”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翱飞有点懵逼，“算……算。”
非瑜:“如果副本被入侵，管理员会介入这件事吗？”
翱飞点了点头，“会。现在有监控，可以注意到每个人的动向。一旦有异样就会直接介入，这是管理员的职责。“
听到这话，非瑜停下了脚步。
有异常就会直接介入，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翱飞继续补充道:“以前还没装监控的时候，系统检测不到垃圾方的bug，就出现前两次的惨剧。但自从出事的第二个副本开始，保护中心就装了监控，每个人的动向都会实时投在管理员大厅里，一旦注意到异常，管理员就会进入副本处理非正常的bug。”
非瑜皱了一下眉，道:“也就是说监控不是系统自带，而是人类现有的科学技术，可以被人为破坏。”
翱飞有些惊讶他这么快就能想到，“嗯，对。”
所以，在第一个副本的时候，田昇破坏的是保护中心人类自己安置的监控技术，包括设置的生命值奖励系统，也在其中。
而原始系统比如与副本有关的剧情跟踪以及赋予的清理工具，这些都不可以被人为破坏。
但是，从他进入这个副本开始，他的原始系统也失灵了。
这个时候，非瑜想到了翱飞之前也说过的一句话，垃圾方的存在与副本息息相关，那是不是意味着垃圾方其实也是一种原始系统，与地球有关。
翱飞:“地球本来就带有清理能力，是人类出现之后，地球的清理能力出现了偏差，无法消解人类产生的所有垃圾，日积月累，垃圾就变得越来越多，地球为了清理这一部分不能清理的垃圾，就将任务给了垃圾源头——人类。”
“刚开始被选中的人类都有异能，他们游走在地球各地去清理垃圾，那个时候都能对付，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类产生的垃圾越来越多，甚至快要掩盖自然产生的东西。”
“这个时候地球就开始大肆选人，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有异能，有些人会利用异能去做打破世界规律的事，因此地球不再赋予人类异能，而是自发地开发了清理系统，这你也知道，它会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去设计适合他们的清理工具，清理垃圾起来就是事半功倍。”
非瑜表面点头赞同，实则对此诟病。
别人是事半功倍，他是事倍功半。
“慢慢的人越来越多，为了方便管理，这群人就让地球选中的第一人作为领导，地球保护中心也就这么出现了。”
非瑜:“一号管理员是被选中的第一人？”
翱飞赞同道:“对，他特别厉害，完全得到了地球，甚至是宇宙的认可。”
非瑜想到了在死水里看到的垃圾方版言常。
按照翱飞所说，他可以总结为垃圾方和保护中心都有原始系统，只不过双方处于对立位置，如果保护中心有地球选中的第一人，那垃圾方是不是也有所谓的第一人。
“当时只有一号管理员一个异能者，他清理了世界各地的垃圾，还打败了垃圾方。”
“打败垃圾方？”
翱飞点头道：“对，这些都是我在历史馆里看到的，就是百年前人类第一次大灾难，那是垃圾方发起的第一次大攻击，是一号管理员打败了他们，才有今天的我们。”
他说的跟非瑜的记忆吻合，没有任何疑点，可为什么非瑜总觉得事情真相不是这样。
非瑜今天感受到了自己的东西——眼泪，只有偷走自己眼泪的人才会让自己哭出来。
这就说明他今天遇到的垃圾方版言常不是伪装的言常，他就是偷走自己眼泪的家伙。
可为什么垃圾方会有另外一个言常？
翱飞一脸崇拜地抬起头，道：“他不受生死影响，活了很久很久，已经是神的高度了。”
闲聊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禁闭室门口，而非瑜并没有立即脱离出来。
神？
有两个神，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