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用不说实话的方式做成了一件说实话的事,至此,我可以扪心无愧地面对口无遮拦那家伙,因为我不再欠它什么了,若往贪婪的方向想,那家伙将来要是实现了自己的蚁生夙愿,它倒是欠了我的蚁情(人情)。然而,完成了前面事还得继续后面的事,因为蚁皇又一次问“那后来呢?”,所以我必须马上对它的提问做出应答。
“后来,哈哈,后来在皇宫的外门,我迷上了认真把守外门的兵蚁颚持的武器。”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脸上有意摆出好奇心尚存的样子,“好的武器配上优秀的战士可真是一绝,那架势就如同优秀的战马配上了超俗的马鞍,可谓谁也不相互衬托,谁也不掉谁的架呀!为了体验一下兵蚁卫士的槊的锋利程度,我就让它们之中的一个用槊在我的脸前砍一下。只见一道寒光嗖地一下就落到了我脸下的地面上,哈哈,落下的是一把槊的槊刃,毫不夸张地说,我只能在它处于静止状态的时候将它的轮廓看清楚。那落槊的速度绝对大于——至少也得于光速,是名副其实的快过闪电,所以,我得说持槊的那只兵蚁有一身好武艺。——就这样,好奇心让我在皇宫的外门出停留了一大会儿,所以,那段时间就成了我延迟来到皇宫里占去的时间的重要组成部分。”
“那只拿槊砍地的兵蚁是闪电小窟骑士,哈哈,没想到它也是个蚁才——”。篡者蚁皇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它立刻改口道:“负责皇宫外门把守的兵蚁有十只,我记得其中一只是闪电小窟骑士。小勇,哈哈,不会是闪电小骑士爵砍的那一槊吧!”
“我不认识闪电小窟骑士。”。我断然说道。蚁皇上述话语的前半部分等于承认了,让把守皇宫外门的兵蚁难为我的幕后主使正是它。但是,即便如此我也绝不能认真对待,更不能对这位王国最尊贵的蚁提出责难。可以说,蚁皇来了一次脑残级的隐事泄露,而我却只能循着它话语的后半部分往下说。我继续着自己的话语:“在我看来负责皇宫外门把守的十只兵蚁的动作都快如闪电,所以,我就认为它们都是闪电小窟骑士,或者说,我看到的是十个叫相同名字的卫士在把守皇宫的外门。这样的话,就可以说持槊砍地的那一只蚁是闪电小窟骑士,哈哈,关于此,道理讲得通理论据也十分充分呀!不管那只武艺高强的兵蚁到底叫什么,反正,我就认为它就是闪电小窟骑士。”
“哈哈,新巢的小勇把碎片化的道理,说成了体系性的道理。”蚁皇说道:“就连我都再难从皇宫外门的那十只兵蚁中,区分出谁是闪电小窟骑士了。——那后来呢?”
“后来,哈哈,后来我就进到了皇宫的外厅。”。我为蚁皇化解了它出言不慎的尴尬,从它的目光流露中我看出隐约的对我通情达理的赞赏。不过,眼下我还得继续对它提出的“后来”进行解答,便补充说道:“在皇宫内室的外厅,我认识了按部就班小窟男爵,当然,它也认识了我。哈哈,我必须得说按部就班小窟男爵是一个标准的军蚁(军人),它做事认真、态度严肃、言语简练且礼貌,由它做蚁皇陛下的卫士只有合适而没有不合适。可以说凡是军蚁应当具备的素质,在按部就班小窟男爵的身上皆能得到充分的体现;而凡是军蚁不应该沾染的坏习惯,在按部就班小窟男爵的身上是体现不出丝毫。出于对那位兵蚁卫队长的欣赏,我就主动提出要看一看皇宫卫队的操练。眼见为实,我看到的那支队伍真的很棒,在军事素养上,它们给我的展示可谓是精彩绝伦。皇宫卫队是队列整齐,兵蚁们在队列中的表现则是尽然有序。更要紧的是,每个队列成员展现出来的气势,都像顶级的海啸一般释放出让观者畏惧的威慑力。”。
见我如此夸奖兵蚁卫队,蚁皇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随说道:“哈哈,你的描述很让我自豪,因为我的兵蚁卫队在我心目中的样子正如你的描述,并且不存在丝毫的偏差或不准确。看来,哈哈,本蚁皇和新巢的小勇,在对待皇宫卫队的认识上是英雄所见略同啊!——那后来呢?”
“后来?”我恭敬地向蚁皇躬了躬身,说道:“后来,我就进到皇宫内室,而来到了您的面前。”
“哦——,哈哈,很好,很好。”蚁皇点了点头,“那后来呢?”
“陛下,‘后来’我已经说完,而我的脑子里剩下的就只有‘现在’了。”。我用强调的目光看着蚁皇。
“现在?”簒者也意识到自己被‘后来’给惯性了,“哈哈,新巢的小勇,你现在已经进到皇宫的内室,并且也站在了我的面前。——那现在呢!”
“现在。哈哈,就是现在。”。我应付性地笑了笑,心中暗叹簒者这家伙虽说问话的方式虽说怪异,倒也能让我们之间的对话时时不离主题。“现在意味着我要向蚁皇陛下说明自己来的目的,而这就需要您用世界上最宽容的心胸包纳我的话语,并以宇宙中最善解蚁意(善解人意)的思想给我以答复。”
“哈哈,新巢的小勇真会说话,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你现在要说什么呢?”。
看着蚁皇脸上显露出的愉悦的表情,我知道它至少愿意耐下心来接受我话语的表达。便说道:“现在跟立刻、马上、随时都是死党,因为它们预示着当即就会发生。尽管如此,我还要说现在跟未来可不一样,因为未来总是不慌不忙的那种状况,所以,完全可以安之若素地等待它嘛!”
“有道理,继续说下去。”蚁皇点了头,“做事不能慌,越慌就一定越忙,哈哈,我一直就秉持这样的理念。新巢的小勇说出了我喜欢的话。实事求是地讲,如果做事慌慌张张的,那我一定就会头晕和眼冒金星的。”
见蚁皇看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认真,我的信心立刻增强大半,说道:“陛下的话就是真理,因为在您的王国里没有谁比您更董事故了。是啊,不慌不忙才能把事情做的细致,而所寻求的结果也才能稳稳当当地展现出来。——噢!陛下,虽说话是那么说,但您还是准许我稍稍来些紧张的表达。因为现在稍纵即逝,要是未来那就不必慌张了。下面,恕我把话说得太过直爽,哈哈,我想请求您恩准的两件事情。”
“两件事情?我的恩准?”蚁皇的眼珠子转了转,“哈哈,新巢的小勇,你的‘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它跟你要说的那两件事情有关系吗!”。
“当然。”我点了点头,“时间、地点、蚁物(人物),现在、皇宫、蚁皇陛下。我的两件事情必须得来皇宫,必须得见蚁皇陛下,必须得发生在您见到我的这个时间。”
“是吗?”蚁皇微微一笑,“时间、地点、蚁物都符合,所以你可以直说你的那两件事情了。”
我叹了口气,说:“那两件事情说简单倒有些复杂,说复杂其实也非常简单。”。
“别说简单或复杂,就说那属于两件什么样的事情吧。”
“事情总有其产生的前提、背景和原因,所以,抛开体系说具体往往很难让蚁理解。”
“新巢的小勇,你已经把简单搞复杂了,难道还准备把复杂搞成繁琐吗。”。篡者蚁皇的脸上已开始现出不耐烦的表情,同时,它的目光之中也夹杂了些许的急切。
看来蚁皇并不喜欢我此刻表现出的磨磨唧唧的状态,也难怪,连真磨磨唧唧的蚁也反感啰里啰唆的话语表达。老老实实地说,这会儿的蚁皇在耐心上和我比开可差远了,虽如此,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让自己的话语再罗嗦一些。我的逻辑是用拖延消战术消耗蚁皇意志中的坚决成分,以期让它失去耐心而变得麻痹大意起来。只有如此的状态的蚁皇,在批准事项的时候才会被稀里糊涂的思想状况支配,而我也才能在它脑子运转模糊、迟钝的情况下受益。
“我的现在,哈哈,当然就是现在的我。现在的我就站在您的面前,所以,您看到的新巢的小勇并非幻觉而是真相。”我边说边观察蚁皇的表情变化,“过去的我已经有了展示,未来的我还没有出现,只有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自己呀!”
“新巢的小勇,你的话语不但繁琐,而且还跑题到了起步的状态。”。蚁皇似乎在用它最后的一点耐心,跟我的繁琐对抗。
“是吗?”我故作无所意识的样子,“那就请陛下原谅,——我应该说些什么呢?”
“两件事情,对,哦啊——,嗯,就是两件事情。”蚁皇打了个哈欠,“瞧,我的睡觉时间都被你显著地占去了,如果这样耗下去我的脑子马上会变成一团糨糊了。”。
蚁皇的表现使我意识到亮出底牌的时机已到,此刻不把‘两件事情’说出来,等它真的睡着了我可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时点,过早、过晚都欠火候,我必须像驱使自己的六腿按指定方向行走一般的把握住它。于是,我故意摆出一副忧国忧巢的脸色,说道:“陛下:第一,我想见一见新巢的不笑,因为它是我最好的朋友;第二,我请求您批准老巢向新巢出口蚁卵,因为那关系到王国地理概念上的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未来。——噢!如果说第一件事情属于我个蚁的私事,跟王国的利益没有太多的联系的话。那么,第二件事情一定是关乎王国未来的公事,它的重要性就好比甲壳的硬度指标,当然是越高便越能促进身体的生存概率。王国是陛下您的王国,新巢是陛下您的领地,所以,作为王国的重要组成部分——新巢的未来,也毫无争议地是陛下您的未来。基于以上的逻辑,为了陛下您的未来,希望您在批准老巢向新巢出口蚁卵的同时,也捎带着批准我见一下您的子民——新巢的不笑的那个请求。”。
我的话犹如给蚁皇的打了一剂强心剂,只见它是倦态全无,并抬高脑袋瞪着我,说道:“新巢的小勇,你说的这两件事情我很难答应,——噢不!应该是我根本就不会答应。”。
“为什么?”。我一脸堆笑,表现得很有涵养地瞅着蚁皇。
蚁皇挺得高高的脑袋稍稍下落了一些,而这也代表着它激动的情绪到达顶峰后开始慢慢下落。蚁皇说道:“第一,你见不见不笑不由我说了算;第二,向新巢出口蚁卵真得由我说了算,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同意和批准的意思,更是想都没有想过要做那样的决定。”
“蚁皇陛下难道不想让两巢——特别是新巢,分布更多、更密集的您的子孙后代吗?”我针锋相对地说:“两巢间尽管有过两次六亲不认的战争,而且死了很多很多的我的兄弟姊妹,但是,在对外方面大家永远都是一个整体,因为共同的的基因让我们在生物意义上永不可分。换句话说,如果有朝一日新巢成了外国蚁的天下,那样的后果一定是陛下您不再能影响新巢。而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新巢连名义上王国的组成部分也都不是了。陛下,细思极恐,若是老巢的邻居是一巢张颚舞爪的外国蚁,到时候一旦再有两巢战争就绝不是谁战胜谁的问题,而是参与战争的一方定要消灭另一方的你死我活的关于生存可能性争夺的游戏。”
“有,有,有那么严重吗?”。蚁皇不再像刚刚那么激动,而它看我的目光也变得呆滞了些。“新巢的小勇,说真话,自打我继承皇位开始统治这个王国起,新巢就变得越来越叛逆,而到了如今,也只是在名义上认可我这个蚁皇罢了。所以,有没有新巢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很明显,我并没有从新巢蚁那里获得一呼百应、颐指气使、唯我独尊的那种属于蚁皇的快乐。哈哈,谁都有自己的虚荣心,做蚁皇的自然都希望它的子民对它顺服,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我这个蚁皇做的有些窝囊。实话实说,王国之中真有一部分的蚁对我缺乏尊重,而在这方面新巢的蚁做的尤其差。——新巢的小勇,我说得没错吧!”
“陛下,您这样说对新巢不公平,因为事实的情况并非如您说的那样。”。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事实上,新巢的每一只蚁都有一颗,和老巢蚁一样的尊重您的心。或者说,老巢的蚁对您有多尊重,新巢的蚁对您也就有多尊重。”。
“这个——是吗?”。蚁皇似乎被我说到了短处,不再想在子民尊重不尊重它的问题上和我纠缠。
我当然看出了篡者的心思。哈哈,蚁皇若用老巢蚁(权蚁)也不太尊重它为前提,来反驳我的说法就等于自曝家丑,而这对于虚荣心极强的它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鉴于此,我就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说道:“再说,两巢的两次战争的发起者都是老巢,并且老巢还是以蚁皇的名义向新巢发起的讨伐和围剿。所以,只能说是新巢为了自身的生存而奋起抵抗入侵的老巢蚁军,不能说是新巢蚁不服从蚁皇陛下的统治。再进一步地说,若是真如陛下您说的那样新巢不存了,我们不妨认认真真地假设一下,在那样的情况下,您的确失去了一群仅仅是您认为的不服从统治的臣民。可是,若往更深层次想,出现空缺必然要填补,这种情况的具体表现就是新巢蚁没了而外巢蚁却来了。对蚂蚁这个物种而言,所有的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