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颚都成了刀棒的靶子,不是被砸扁就是被砍断,看着这一边倒的战斗的场景就跟身临一个超大型的屠宰场差不多。皇宫卫队的第一排兵蚁非伤即残,具体的情况是战死者寥寥、颚损者多多。颚断、颚折便等于丧失战斗的能力,这就意味着它们若是不后撤就将迎来一场屠杀,因为我方战阵的一队也已经端平枪槊随时准备冲杀过去。哈哈,眼前发生的一幕使我想到倒霉小窟男爵,这下子那位男爵就有了许多感同身受的伙伴了,一大群断颚的状况和它一样甚至更为严重的兵蚁,其带来的视觉效果便是明显起到心理平衡器的作用,而使它不再那么像丑小鸭一般与众鸭子不同了。
折了翅膀落地的鸟儿绝对不会先考虑失去飞翔能力的耻辱,定是保命为先,继而,仓皇迈开两腿疾速逃离制造危险的境地。同样的道理,损颚的兵蚁率先想到的是逃命,而非哀婉叹息自己断了命根的愧憾。此刻,我方战阵的二队已经归位,一队则顶到前沿准备开始对敌实施枪、槊的攻击。同一时间,对面皇宫卫队的情况是这样:折损了颚的兵蚁战阵的第一排是狼狈后撤,比较起来,它们的第二排倒是具有英雄气概,自觉顶到己方队列的前沿接续上了之前的攻击势头。
这一次兵蚁们是平端着张开的大颚夹向我方蚁,它们依旧是队列整齐、动作一致、气势威猛.。那么,敌蚁的这第二招又叫什么呢?从其杀伤力上看称其为死神的拥抱更合适,老实说,若是哪只工蚁挨了兵蚁锋利的颚的狠力一夹,除了死亡还会有更好的结果吗?当然没有,除非死亡跟死亡之间也存在着优劣或不同。有的可怕是真正的可怕,比如山崩地裂、翻江倒海、火光洪水;有的可怕其实并不可怕,比如□□作蛇、狐假虎威、困兽犹斗。而与这两种可怕相比,那种把可怕当作不可怕、不可怕当作可怕的理解和判断,一旦诱发了行为而取得的客观反馈就一定会是恶果属性的。
端着颚夹向我方战阵的兵蚁其实就是一部外凶内虚的机器,能够起到打击作用的部分只顾进攻,竟忘记了最重要、很必要且时刻都要做的自我的防护。老实说,它们这会儿摆出的架势对于战斗而言就太显业余了,连困兽犹斗都谈不上,倒是跟自显破绽、延颈挨刀、挺身待毙很有相似度。兵蚁们的一付付张开的大颚的气势是足够的大、足够的威武、足够的吓蚁,若是能够实现对新巢蚁的有效打击,其杀伤力绝对属于刽子手行刑的那种级别。然而,它们却忽略了各自脆弱的嘴巴,更是没有看到我方蚁这一次使用的武器恰恰是能够拉开距离对敌实施攻击的抢槊。兵蚁张开大颚正好暴露出来自己的嘴巴,那圆圆软软的蚁身部位就像一个移动靶标的靶心对着我方蚁的枪尖、槊头,而这就使得新巢蚁的兵器能够轻轻松松地刺向目标。有的放矢、见兔放鹰、钢针刺泡……,我暂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即将发生的战事。不管怎么说这是敌蚁主动贡献出来的机会,新巢蚁肯定不会将之挥霍掉,而是要全力以赴、勇猛杀敌。
我方战阵的一百条抢、槊是整齐而快速地刺杀出去,直指正前张着大颚攻击过来的诸兵蚁的嘴巴。攻击套路若是对症,其威力便是加倍的。新巢蚁的这次攻击显现超预想两倍效果,使敌蚁立刻就陷入到完全的被动的局势之中。我方的枪、槊基本都命中了目标,敌阵第二队的兵蚁是纷纷倒地毙亡。被刺中嘴巴的兵蚁死的倒是利索,它们没有挣扎,甚至连因疼痛而引起的蹬腿、哀嚎和躺地打滚的情况都未出现。嘴巴是蚂蚁的要害器官,一旦受到攻击肯定是致命的,这就是被枪、槊刺中的兵蚁都利索倒地的原因。当然,也有个别侥幸躲过了槊(抢)刺的兵蚁,被眼前发生的同伴速死情景吓得胆丧魂失是掉头转身,本能的保命欲望驱使它们忘了羞耻性的退缩,而果断地让自身的行动在逃跑的选项前打了对勾。
傲大子爵可不允许自己的队伍之中出现胆小鬼,它立刻命令皇宫卫队的第三队对逃回来的五只二队的兵蚁实施堵截,继而再将它们一一的就地正法。不得不说傲大中窟子爵的想法是稳定军心,命令也吓的果断利索,可是它竟忘记看看身边还有没有自己的伙伴,而眼下的情况是它已经成了一个事实上的光杆司令。逃过来的二队的五只兵蚁是从容地由傲大子爵的身边跑过,到了这个时候它才真正注意到自己孤家寡人的状况。
原来,皇宫卫队的三队兵蚁也像那五个逃兵一样,被它们二队的伙伴们刚刚遭受的惨烈的屠杀场景给吓住了。一条条蚁命瞬间倒毙带来的视觉触动,促使三队的兵蚁务实地思考怎样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保命最好用的招数无疑就是逃跑了。兵蚁们都不傻,这么浅显的道理不用点拨便能悟透。至于逃跑,其步骤不外乎先扭头、转身,最后,把命运交给六条腿便是。至于逃跑的要领,无非就是集中力量和追兵比速度,而到底能不能实现胜利大逃亡,则要看腿脚交替蹬地的功夫如何了。老实说,在逃跑的事情上用不着向领导请示,因为在一般情况下请示肯定不会得到批准,而且,这种事情并不具备集体特征的组织性、纪律性、稳定性,也不需要蚁们团结互助,属于典型的我行我素、自作主张、只做不说的“不好意思”的行为。何况,凡是做领导的一般都具有两面三心的特殊本事,若是面临死亡的威胁它们一样也会想到逃跑,而到了那个时候请示上级便立刻演变成了它们脑子里的没必要。
在卫队三队的兵蚁们迈开逃跑的步伐之际,傲大子爵还在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前方的战事,而这就是它未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伙伴的直接原因。忽见自己竟如此的孤单,傲大子爵刚才还在脑壳里储存的满满的胆量、气魄立刻就消失了。现在,它不得不考虑一个现实性的问题,这就是如何守住自己的生存权利而不使之被新巢蚁没收了。若要遂愿,除了逃跑还能有更好的保命之策吗?傲大子爵思考速度是闪电级的,它的反应速度似乎还要快一些,见局势对自己大大地不妙,便也像其它的兵蚁卫队成员一样转身飞快朝皇宫的大门方向逃去。
有一股我方的力量迟早都要发挥作用,这就是支援过来的那一百只去捡拾兵器的新巢蚁。此刻,它们正好迎上向着皇宫逃跑过来的兵蚁,便不由分说冲杀上去就是一通儿凶猛而密集的砍搠。我的那一百个伙伴的战斗力肯定不如先锋队的蚁,但是,在杀敌的凶狠程度上它们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在帮傲大子爵的忙,持于颚中的刀、枪、剑、槊是不讲道理地向着敌蚁挥舞开来,可谓,真真正正地充当了一把老巢“督战队”行刑手的角色。很快,我的那一百个光明正大地跑到敌后的伙伴,便“就地正法”了一大批的老巢的逃兵。——噢不!准确的情况应该是包括傲大子爵在内的,所有的老巢逃兵都被新巢蚁给处决了。到此,我不得不说这样的事情对那位兵蚁卫队长而言,也太具有黑色幽默的意味了。
至于这个局部战场的更多细节,我只能用非常非常的遗憾概括之。死的兵蚁太多,本能的怜悯情怀执意不让我将之叙述的详细入微,既然如此,那就简单说一下我这会儿的视觉感受。扫一眼老巢皇宫的外室除了一片片的兵蚁残尸,竟再难找到囫囵且喘着气的皇宫卫队的成员了……。哦——,我看够了,话就说到此,恕不赘言。当然,我建议把不便讲述的情况交给各位头脑的想象去完成,毕竟头脑里的那部思维机器的投入、产出不受程度和量级的约束,并且,凡精神、意识的东西都有如此多特征嘛。
此刻,我铁石一般的内心是忽起悲痛,也顿生出己所难控的那种愧疚之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巢蚁和新巢蚁本是血脉相通的一家蚁,而现在竟相互残杀到将狠毒推向极端的地步。这场战斗的失败者的确承受了莫大的耻辱,可是胜利者难道就因此而光荣了吗?未必,未必、未必、未必……!我要用一百个未必充实大脑对此的想象空间。当然,如果残杀自己的同胞会被那种叫做道德的意识体系所赞颂,如果所有的生灵都视将兄弟姊妹至于死地为乐趣,如果杀戮的实施者的头脑之中不存在一个叫做恻隐之心的精神载体……。以上的三个如果若都真实的存在,那么这将是一个弱肉强食、嗜杀成性的世界,如此的话,任何一个具体的活物皆变成一部不受思想约束的嗜杀机器,若是,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举起屠刀、视血腥为荣誉了。
上述的逻辑一旦成立,那么,杀戮者迟早也要步被杀者的后尘而成为地狱的鬼魂,杀与被杀的往复循环,生灵的世界俨然就成了拉长、扩宽版的同归于尽的赛场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新巢蚁真的杀疯了,任着伙伴们这样放胆肆为下去,恐怕两巢将要遭受灭顶之灾。作为一只还被理智控制着头脑的蚁,在这件事情上我得有所作为,及时拉住己方蚁疯狂的缰绳,而使伙伴们有分寸地实施各自的战斗行为。
“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到皇宫里面,大家都在门口等待,当然,我也不能成为你们之中的特殊分子!”。我率先跑到内室的门口,挡住了欲往里闯的新巢蚁前进的路线。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乘胜而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呀!”。一只叫做粗暴新巢蚁愤愤地看着我,此刻,它的眼神之中依旧透着浓重的杀气。
“放下你的武器,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待我的命令!”。我对粗暴呵斥道:“违抗我的命令的后果一旦形成就无可挽回,此外,我还想说由我制造出来的后悔可是没有解药的。”
“我可不想去找后悔的解药。”粗暴看我的眼神较之前缓和了一些,“噢!哈哈,尊贵的小勇长官,我是说——据传肥肥大大的母蚂蚁的肉很好吃,现在这位簒者蚁皇的品性堪比垃圾,所以,它就应该承受与它的恶劣作为相对应的教训。”
粗暴给出的理由不能说不充分,老实说,它真的把我问的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可是,即便陷入被动也得应对呀,最起码我还能利用拖延思索对策嘛。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粗暴伙伴,你就不能把目光放的长远一些吗?我是说,你不但应该考虑眼下,还要看到将来,以及新巢和老巢的明天和明天的明天……。”
“新巢蚁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只看今天而无明天的日子,所以,到了现在我都已经忘了明天为何物,更不懂得为什么要去顾及明天的事情。”粗暴用一种对现状习以为常的眼神瞅着我,“天天都是打仗,不定哪一天就死在这战场之上,如此,谁还会把自己的命运想得那么遥远呀!”
“好吧粗暴伙伴,即便是天天打仗,心情也得乐观向上,绝不能让破罐破摔的态度支配了自己的活法。秩序代表稳定,而保障秩序的是核心统领下的体系。正如太阳系的稳定靠太阳,蚁巢的稳定无疑要靠其核心蚁皇的统领。”我的脸色随话题的推进而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皇宫是巢穴里最神圣的地方,即便进去我们也不能全员——并且带着兵器去见蚁皇陛下。很久很久以前的科学道理我不清楚,但是如今我就像当年的全知老统领一样什么都知道,甚至比它老蚁家知道的各方面的情况还多出一个数量级。据我了解到的关于蚂蚁王国蚁皇承续的历史,和平过渡的时候总是偶然,而弑君登基才是常态化的政权交接形式。篡者能够成为蚁皇,从根本上讲这不是蚁品的问题,而是自然规律在起作用。老就意味着造蚁能力的衰退,这是个关系到蚂蚁王国存亡的大问题,所以,必须得由生育能力强的雌蚁顶上来。蚂蚁王国可不允许有两个权力中枢的存在,更不喜欢太上皇的角色,凡是蚁类遵循的都是一巢只能有一个至高无上的蚁皇的原则。我尊敬上层等于我这一生付出的所有尊重的总和,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在宇宙中生存才是硬道理,跟生存比起来其它的事物就皆是不要紧的。如此,对蚂蚁来说高尚低能的生殖器,是比不了龌龊高能的生殖器的。我承认篡者的蚁品低劣,但是我得说两巢都很需要它,至少在中短期的时间阶段里现实就是这样。大家应该清楚,在没有合适的蚁皇替代蚁选的前提下,闯入到皇宫里制造暴力就等于挑衅和颠覆两巢的未来。”
“两巢间的暴力往来开始于老巢蚁。单从这一点上讲它们的暴力是矛,而我们的暴力只是被迫防御的盾。矛要是没有了,盾就将成为废物,相反,盾要是没了,矛则会更加的为所欲为。”粗暴摇头叹道:“因为不知道矛什么时候才能消亡,所以,目光放得长远了可能就难看到眼下的情况。呵呵,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对于不是正在打仗就是准备打仗的蚁来说,分分秒秒都面临生死的转换,如此,讲政治、看大局、图长远对我们来说搞笑的意味不免浓郁了些。”。
粗暴说出了新巢蚁面临的最现实的状况。都这么长时间了,新巢蚁不是正在打仗就是为打仗而做准备,没有战事的日子的的确确连个整数的“1”都难凑足。这种情况至少说明一个问题,在新巢蚁当中厌战的情绪是存在的,而对之实施修正非常的必要。克服厌战的情绪,有两个好使的方法。即,第一是速战,第二是战能获利。客观而论,就硬通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