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有些犯晕。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哪句话能够触动了我,而使我的生理产生病态的反应。”插嘴也不再静默,“小勇长官的话把我搞得神魂颠倒,三天之内我的神经都应该难以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了!”
“没有上层?那,那我活着干什么!”倔强像看另一个世界的生物一样看着我,“小勇,这会儿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认真对待你的观点,上天就是按照蚁后统治、职蚁分工的模式设计我们这一类动物的生存模式的,如果你所说那种状况发展成为我们的生存模式,那么我想我们也就不再是现在的这个物种了吧!”
“存在即合理,不合理的早就消亡了。”妙算的情绪几乎跟我一样的平静,“虽然我也惊奇小勇长官的观点,但是我并不否认它说的情况符合事实。这一段时间新巢的秩序不是很和谐吗?如此的情况至少说明短时间内小勇长官所说的那种无蚁后的蚁巢秩序是存在的。”
我赞赏地冲妙算点了点头,说:“我从来都是上层的忠实子民,把为王国效劳看得重于一切。但是我们必须得要面对永远都处于变量状态的现实,学会在没有蚁后的日子保持住群体的秩序。要做到如此我认为应该依靠民主和公平的力量,我不相信世间存在有超级强蚁,但是我相信能够力挽狂澜的力量都来自与集体。只有群体中的多数心愿心服,整个群体的行动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持一致,继而群体中每个成员的行为运行才能可控。”
“好吧!我看大家再继续讨论下去就是在耽误时间,那么就各自回去开始组织候选蚁的初选吧,但愿新巢的这种无统领的状态早日结束。”。说话间不笑已经起身,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我和倔强相继起身向不笑道别。临走的时候不笑还安排它的一百名下属,分两队各五十只蚁,每队运输五十粒白糖分别送到我和倔强的营地去。我不知道不笑从哪里弄到了这么多的白砂糖,但是我欣然接受了我的这位曾经长官的赠送。
我和倔强边走边聊,直到走到不笑蚁团营地的那个南北分差路口。跟倔强进行交流和沟通使我感觉有些生涩,但是我也看出来它是那种习惯直截了当表达自己想法的蚁。
倔强竟然问我是不是有野心。我则问它指的是哪方面的野心。它说权力上的野心。我让它说具体些。它就问我是不是想当蚁后。我哈哈一笑,随就反问它天生就不是做蚁后的材料——怎么能将之组装成蚁后呀!倔强便让我给它解释一下为什么刚才要说没有蚁后,新巢的秩序也一样能变得的井然有序。我说,新的上层来了固然好,但是,万一有特别的情况出现,而其结果就是促使我们这里长期处于没有上层的状态呢。倔强倒是说的的坦然,它说那也只能靠我们自己来维持秩序了。我问倔强希望新巢越治理越乱吗?倔强肯定地回答要努力使新巢的秩序保持稳定。最后,我总结性地告诉它,这就是我说的没有上层我们这里一样能保持秩序的原因。我还进一步解释说做到如此只需要两把刀,这两把刀就是不论蚁的绝对的公平和论蚁的合理的公平。
跟倔强分道扬镳前的一路全知和插嘴都没有说话。我观察到全知是真不想说话,而插嘴应该是在全知的面前怯于说话。这一路全知沉默不语我想应该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老家伙想说、想问的话倔强都说了出来;另一方面,它的思想还忙着消化刚才我的那个具有颠覆性的观点。
跟倔强分手后全知老伙伴继续自己的沉默不语状态,而我可不能陪着它一起这样下去。我得用语言来调整它错乱的情绪,用沟通解开紧捆着它的思想的疙瘩。跟志同道合的蚁以沉默的方式在一起就等于是隔阂,说话,哪怕是竟说些废话也能抵消这种信任上的疏离。我故意侧脸看了看全知,老伙伴到没有因为我看它而侧头和我交汇目光。老实说,我还真看不出处于无语状态的老家伙的表情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瞅着它这幅平静到目中无蚁的样子,我有些怀疑它是不是得了老年健忘症,随就忽略身边还有一只非常重要的蚁与之伴行。
我笑着问道:“老伙伴,你的思想是不是还处在颠覆的状态,所以到了这会儿还没有把根重新扎稳呀?”。
“确实颠覆。”全知侧脸看着我,“颠覆得让我都快对对蚁生丧失了兴趣。”
“不至于吧!”我收住笑脸目光变得有些呆萌,“若说插嘴怀疑自己的蚁生我还将信将疑,那么你——一向来乐观的全知老伙伴也怀疑自己的蚁生,你,你这样可做到了对我的反颠覆哇!”
“你根本就没有颠覆我。”全知平静地说:“小勇伙伴,请不要凭我的表现来判断我的内心。”
“是吗!”全知的回答更是让我吃惊,“你在会场上的表现,你这一路的沉默,——这意味着什么呀?”
“我说了,凭表现判断我,必然要被误导。”
“那就把你真实的内心透漏给我吧!”
“我真没想到不笑和倔强竟然没有意识到老巢的未来潜藏着很大的危机。尽管当时你对它们做了这种情况的思路引导,而我也夸张性地向那几个家伙间接地提示上层面临的危险——”全知的脚步稍稍放慢,“我看唯一听出来我俩话语意思的倒是妙算那家伙,但是我不知道它了解不了解老巢那边的情况。”
“不笑派去送白砂糖的蚁回到新巢后应该会把老巢那里发生事情向它报告,所以我不相信它对老巢那里的事情一无所知。”我边想边说:“不笑像是在装糊涂,而实际的情况是它很了解老巢那里的情况。我想也正是出于如此的动机,它才建议大家凑到一起商议选举新巢统领的事。”
“你是说不笑正是看到了老巢的危机,所以——可是一只工蚁又如何当得了蚁后呀!”。全知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精神追求不同于物质需要,它无须受到理性的驱使而只图快意。”
“很难理解!我的精神追求从来都是为物质需求服务的,脱离物质或利益的引诱我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境界在哪里。”全知叹道:“看来不笑那家伙还很有野心,可是再大的野心也得接轨未来呀!没有繁殖能力的工蚁统领,能使新巢蚁繁续旺吗?要知道,只有蚁丁兴旺我们这里才真正的有未来呀!”
“繁殖能力对一个蚁巢的延续来说非常的重要。”我肯定了全知的判断,“但是新巢毕竟是老巢的附属,既然两巢之间存在这种关系,老巢的新生力量必然会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这里的。假若新的上层在短时间内过不来,或者——干脆说老巢那里出了意外,那么我们就去老巢讨要蚁卵和新出卵的小蚂蚁以补充这里的蚁员。我想,从大局和未来的角度考虑,上层肯定也会在出穴的季节到来之前往这里派新生力量的。总之,只要新巢还是老巢的附庸,那么我们这里就永远存在未来。”
“连抢劫这样的极端恶劣的事件都能发生,你相信老巢那里会安定吗?”全知微笑道:“小勇伙伴,我感觉你的话明显的错乱,不能被逻辑的框框所约束呀!”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了想,说:“老伙伴,我们两个只是怀疑,至于老巢那里的秩序会不会发展到你我担忧的那种程度——”
“肯定会!”全知目光坚定地看着我,“固化那帮蚁绝对不会满足于小打小闹,它们终是要搞出惊天动地的大乱子的。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种地步,哈哈,恐怕我们这些新巢的生力军杀回去也未必能扭转了老巢的局势。”
“所以我们这里必须要选出个能够统一大家意志的主心骨来,至于未来——我看还是先稳定住当前的秩序——再说吧!”
“小勇,你的话明确地告诉我你对选举统领这项活动持完全肯定的态度。”
“老伙伴,如果这里没有一个大家都认可的统领,那么,各自为战的三个蚁团发生冲突就是迟早的事。所以,在内斗的苗头尚未出现之前,我们得先觉悟到潜藏的危机,——这很必要!大家都要态度严肃地面对现实,虽然我要说说现实展现出来的往往都是些残酷的东西。”
“其实我对选统领这件事也不抵触。”全知说:“用选举的办法决定统领的效果即便再不好,也比靠暴力拼个你死我活,再用同样的方式压迫众蚁内心的原始想法而产生领头蚁的情况要好得多。那种靠暴力得权、控权、施权、司权、用权的做法,我认为其后果的示范效应非常恶劣,那会造成蚁群的秩序陷入到以暴制暴的恶性循环之中,而每一只蚁的思想也普遍要被强权的压迫塑造成慝心屈从的状况。在这种状况下内斗必然是要发生的,因为暴力已在蚁群之中撒遍邪恶的种子,而更可悲的一点在于勾心斗角式的斗争恰恰是邪恶骨子里的东西,这就是说邪恶害蚁的秉性是、应该和必须要发挥作用的。——自己蚁消灭自己蚁的结果就是整体在自我消耗中走向灭亡。真它X的不应该,那样的糟糕局面除了敌蚁对谁都不利。既然不是好事,我们就得摒弃之。——想一想,通过选举产生统领的办法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最起码它推动了蚁们彼此之间相对真实的生存关系,而蚁群中的每个成员的内心想法也可以在选举活动的调动下普遍显现出来,进而促成蚁与蚁之间的诚实交往。——诚实相待是群体稳定的重要前提。然而,不犯糊涂地说,诚实对诚实也免不了会有发生冲突的时候,但那是在为真理、正义而争,其负面的后果也多可以被正面的积极因素所调和。相比较,在暴力、强权的压制之下蚁们大多不敢说真话、做真事,彼此间很难展示出真实的自我。蚁与蚁互不信任,尔虞我诈,普遍又媚上压下,蚁群的空间里充斥的竟是些虚伪、怯懦、嫉妒、暗算、谄媚、欺弱、卑鄙无耻之类的肮脏的坏气。我它X的实在看不出来如此状况的蚂蚁王国会有什么前途,假若前途的含义里面包括了庸俗堕落的话,我也可以恶心地认为那样的蚁群是有‘前途’的。——说到虚伪,我还认为虚伪对虚伪激发出来的冲突往往都无法调和,其结果必然是冲突的一方被另一方干掉。以局部推论全局,蚁的社会一定会在这种相互杀害、打压、暗算的状态中恶性循环,继而走向不可逆的没落直至最终的腐化、消亡。我是一只有战略眼光的老蚂蚁,请不要说我尸居余气,我是愈老愈精,为了对得起你——小勇,我有义务把自己的思想看到的远方的情况向你阐述明白。若是你不明白,说明我语言的表达能力欠缺,就连像你这样的聪明蚁都理解不了;若是你明白,证明你判断主次、推理未来的智慧已经非常丰满,我随便一堆杂言乱语就能触动到你的灵魂。当然,我一点都不否认,假若我把同样的一番话说给倔强,它一定会犯困;说给不笑,则我一定会遭到它一通言辞激烈的批驳,那家伙从来都看我不顺眼,——我想其中的原因大概就在于我笑起来比它好看多了吧!——哈哈!”
“你说出了我内心想说的话。”我一边附和着全知笑一边又冲它肯定地点头,“老伙伴,不笑那家伙的权力野心可真不小,但是,我也非常赞赏它提出通过选举产生统领的倡议。这说明它的头脑是清醒的,不像倔强那样对要做的事总是左右摇摆而拿不定主意。”
“统领谁都想当,毕竟那是个能够使蚁发挥才能、施展抱负的角色。小勇,恕我纠正你一下:野心是满足私欲的那种强烈的权力欲望,若是蚁有一颗纯洁的公心,即便那只蚁的权力欲望再大,也不能将之称为是有野心的。”
“我接受老伙伴的批评。但是,我既看不出来不笑对于权力的公心,也无法判断它是不是为了私心而想当那个统领。”
“虽然不笑很讨厌我,但是我必须公正、客观地评价它。它的秉性之中有一定量的固化的固执和装逼的做作,可是量毕竟是量远没达到质的那种层次。不笑的臭毛病不少,然而臭毛病在左右不了蚁的蚁生观、世界观和道德观的前提下就不会变成坏的种子,换句话说我不认为不笑是一只坏蚂蚁。不笑被我观察了多年,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到过它的私心,而它在公心方面的做事表现反倒被我看到不少次。”
“那么你判断一下我的得票数会不会领先不笑,或者说我能不能最终当选为统领?”
“小勇伙伴,恕我直言,我认为最后能被选为统领的蚁只会是不笑,因为它在三个蚁团里都有广泛的蚁脉。关系对选举来说非常重要,而不笑在这方面的优势比你可强得太多了。”
“谁当选——只要它能为新巢做积极有益的事都可以,这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我坦然地地笑了笑并再次重申自己看重的事项,“程序正义非常必要。我想要做的是监督,因为我不能容忍选举的过程偷工减料。我认为选举的过程不正义,就好似一颗根茎短小而枝叶却长得非常繁茂的大树,头重脚轻的体型就是其遭殃的隐患,最终被风刮倒的结局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为了使选举工作的根基扎实,我们的最合适的干涉点就在于保障这一活动的程序的正义。”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