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应该有什么情况,所以就建议我一同往那个主心干的末梢部位去看一看。我答应了小头。这是我的一个习惯,因为凡是包含了“进取”涵义的建议我是很少会拒绝的。就这样我在前小头在后,我们俩开始往飞鸟刚才停的那个位置快爬过去。
老实说,在离我判断的那个飞鸟刚才停落的位置还有两千个蚁身长的距离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情况。原来,在飞鸟消失前踩着的那根主心干下方的一根主心干的两个偏枝之间驾着一个黑乎乎的球型状的东西,说的具体一些,我认为那个球型状的东西应该是悬挂的状态,它位于那两根偏枝的中部。因为这一刻的时间已推进到一天当中能见度最差的时间段里,所以我根本就看不清那个圆球球上的更细节的部位。我和小头继续向前爬,我们相信距离与清晰度之间一般情况下都呈正比例的关系,而我们依据的这个道理放在宇宙中的任何一个角落我想都是通用的。
我们爬到了那个暗球球的正上方,趴在我们所在的主心干的粗燥的表皮侧翼向下看。尽管我和我的伙伴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我们的收获也仅仅就是看到那个暗球球的外表呈网状,它像是由一根根的树枝编织成的。
“那是一个鸟巢。”小头的判断说出来的比我早些,“鸟儿把它悬建在树的枝桠上的目的是为了防备爬树动物对鸟蛋和幼鸟的偷袭,你看,悬着的鸟巢四周的空旷空间就类似于地面上的护城河。”
“眼前一片模糊,今天还没有月亮,所以,星光不足以使我看清你说的那种情况。”我顺势把话锋一转,补充问道:“小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鸟的事情。”
“全知砸了我的脑袋一下。”小头似乎是在强调。
我瞥着小头接话道:“这个我知道,它被雕虫的鸟儿带到空中后又掉下来砸在了你的脑袋上。”
“作为补偿,那个老家伙就在来的路上给我讲了一堆关于鸟的话题。”
“这也叫做补偿吗?”我先是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小头,继而又点了点头,接着便说道:“用一种痛苦的体验换取认知上的提升,仔细想想也算是失有所补。”
“我才不稀罕那个老家伙的这种摸不着、看不见的补偿呢!”小头摇着头说:“真想补偿我,他可以把它的劳动成果分配给我一部分,或是替我做些公共劳动才是。”
“精神类的东西能够直接转化成为智慧的能量,这种能量就叫做聪明,而聪明一旦物化了便是更多、更好的东西。我的小头朋友,你更要明白这个道理呀!”
听了我的这番教导小头点头笑了笑。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眼下那个网状的黑球球,继而又问小头:“全知对你说的鸟巢的样子就是这样吗?”
“老家伙给我讲了三种状态的鸟巢。分别是洞巢、卧巢和我们现在看到的悬巢。”小头说的很耐心,“全知说洞巢是劣鸟和猛禽做窝做出来的状态,往天然的岩缝、檐隙里衔些干草枯叶就行了。卧巢是秉性安逸的大鸟做窝做出来的状态,它的建造就需要很高的工程技巧,单是往树杈上搭建支梁就得非常费神地算计上一番。相比较,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种悬巢按照全知的说法是最难建造的鸟窝,在枝桠上穿插挂梁的技术可比做支座梁要高超上好几倍,所以我判断搭建这个鸟巢的鸟一定是极顶聪明的鸟。”
“那么,我们刚刚看到的那只飞鸟是不是这个悬巢的所有者?”我问道。
“应该是。”小头不太肯定地说:“其它的鸟也有可能飞过来,可是全知好像还对我说过‘鸟类也有领地意识。’,一般情况下它们是不窜门的。”
“那只鸟钻进到这个悬巢里啦?”我进一步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记得全知说过成年的鸟一般很少会呆在窝里,鸟窝是专为幼鸟和鸟蛋而搭建的。”
“那只鸟在这个位置停了停,然后就不见了,我想它一定跟这个鸟巢有联系。要么是家属、朋友,要么是对手、敌方。”
“我很赞成你这么说。若是没有联系,它跑到这里干嘛!”
“小头,你能判断出这是一个什么鸟的鸟巢吗?”
“我不知道。——哦,我想全知一定知道,小勇,要不我们把老家伙叫过来让它判断一下?”
“我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那么——”
“那么我来啦!”。全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侧旁并接上了话。
一向警觉的我一点都没有发现这个老家伙在这一刻竟离我如此之近,侧头惊讶地看着它,问道:“你怎么找到了这里?你的头不再眩晕啦!”
“年轻蚁:没有永远的好,也不存在没完没了的坏。”全知瞪大眼睛瞅着身下不远处的鸟巢,继续说:“你们刚走不一会儿我就彻底地清醒了过来,身体的各项功能恢复了正常又该干些什么?我想我得加入到集体之中,但是我又不太喜欢跟带样在一起,所以就选择向树冠的上方爬行。而在我快撵上你们俩的时候,你们的脚步就在这里停住了,所以我不得不承认我也是刚刚和你们俩接触上的。”
“你是说你一直尾随着我们俩?”小头隔着我向全知发问。
“岂能说是‘尾随’,我认为这是一个具有百分之八十分量的对抗性的词。我的亲爱的小脑袋伙伴,你的理解能力总是那么的有限,明明是一个友好的老伙伴在找寻你们,可是你却偏偏用了个充斥着敌意的词来概括我的善意行为。算了,谁叫你的脑袋长的那么得小,——我原谅你啦!”说这话的时候全知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下面,“我从不跟脑袋小的蚁斤斤计较,虽然我确实感受到了你还当着小勇的面叫我是‘老家伙’!”
“瞧,它又在说‘原谅蚁’。小勇,在我们的队伍里它就差说原谅你和原谅它自己啦!”小头的这番话说的很轻柔,我能猜测到它对自己背地里蔑称别蚁的做法内心也产生了微微的愧疚之情。
“我亲爱的全知老伙伴,这一路上我听到的尽是小头夸你知识渊博的内容。另外,我也的确听到它叫你‘老家伙’了,可是我并没有从‘老家伙’这三个字中听出任何的不友好,相反,这三个字却是在贬中含有无际亲情,它们应该是小头最最爱你的称谓上的表达吧!”。刚一表达完自己的这番和事佬性质的话我就后悔了,明明是小头欠缺礼貌而我还在为它开脱,这是对我公平判事形象的贬损,更是让我一直秉承的直言处事风格倒退了一大步。随之,那种叫做无地自容的感觉就充斥于我大脑的羞愧神经系统,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原谅自己如是的轻佻。
“说实话,我很愿意听到伙伴们叫我‘老家伙’。一方面我确实很老,另一方面我也的的确确是老不正经。对不正经的蚁最恰当的称呼就应该是‘家伙’,因为家伙代表着亲切,并且更是一种特别的认可方式。”全知的注意力依旧在那个鸟巢上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我的表达,“哈哈,小勇,我也很愿意听到你明着暗着称呼我是‘老家伙’,但是你不要指望我对你说‘我原谅你’,因为,我认为你是不需要原谅的。”
“老伙伴,我刚才不该为小头辩护,老实说,我们四个里面除了带样再无别的蚁能有资格叫你老家伙。”我借机向全知解释。
“哈哈,称呼就是一个符号,没有谁会用辱骂的词语去称呼别蚁,在我听来‘老家伙’压根就和辱骂的词是大相径庭的,所以我全知——老家伙不会跟任何一只叫我老家伙的蚁去斤斤计较。”
“那你为什么还说‘原谅我’?”小头纳闷道。
“我最不喜欢当面不做背后做,而你小头刚刚扮演的恰恰就是这样一个角色。”全知的目光更加专注在那个鸟巢上,但这一点都没影响到它的表达,它继续自己的阐释:“小头,小脑袋,脑袋小的蚂蚁,哈哈,这些话我都是当着你小头的面表达出来的,但是如果你小头不在这里我仅是在小勇或是其它什么蚁的面前这样说,那么这就叫做说别蚁的坏话。——算了,笨蛋的小脑袋蚁不见得能理解我说的话的意思,可是我相信小勇就可以轻松地明白我刚刚言语表达内容的意思。”
“我懂得!我明白!我还非常非常地理解你——老家伙的话的意思!”小头在这一刻表现得非常激动,“虽说我的脑袋小,但是我必须向你这个老家伙再次声明,——脑袋小和聪明不聪明是没有一只爪子的联系的!”
“我相信爪子多或少的蚁都不聪明,而你小脑的爪子不多也不少哇!”
“老家伙,你是说我聪明?或者是说你改变了主意,不再认为我笨啦!”
“不。”
“不——什么?”
“我的意思非常明确,——我认为你不傻!”
“不傻!”小头子问道:“不傻算是个怎样的概念,仅仅是在‘傻’的前面加一个‘不’吗?”
“那你准备让我在‘傻’的前面加几个‘不’,加两个或是四个、六个、八个……‘不’吗!”
“加!加的越多越好,能用一千个‘不’去否定你用于形容我的那个讨厌的‘傻’字才好呢!”
“我的朋友,”我提醒小头,“‘不’不是财富,并非越多越好哇!”
听了我这么一说小头反倒迷糊了,而全知则微微地点了点头继续着它对鸟巢的关注。
我进一步解释道:“‘不傻’是对‘傻’的否定,在‘不傻’前面再加一个‘不’就等于肯定了‘傻’。以此类推凡是‘不’的数量为奇数就都是在否定‘傻’,反之,凡是‘不’的数量为偶数则一定是在肯定‘傻’呀!”
“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小勇,逻辑推演是我的弱项,在一连串的肯定、否定面前我只会越想越迷糊,根本就搞不清楚肯定和否定呀!”
“在我的印象中你小头根本就没有强项。”全知又接上了话,“没强项哪来的弱项,可现在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有弱项。看来你的自恋性也很强啊,哈哈,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一起见太阳啦!”
“跟我在一起见太阳?”小头不解地问。
“哦,我的意思是说想和你在闲的时候一起晒晒太阳,我认为那样非常有利于身体的健康,哈哈!”全知敷衍道。
我听出来了全知的这番话所表达的意思。老家伙明明是在嘲讽小头,可我的那位小伙伴偏偏就听不出来。没办法,对于分析和思考问题的能力差的蚁帮它只能解决一时之急,而要真正使它变得智慧起来,也只能寄希望于它的自我改造和自我挖潜啦。
“这个鸟巢我们得想办法把它弄掉。”全知慢慢把头扭向我,“尽管我老眼昏花,但是我的嗅觉却一点都没有退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眼睛观察和鼻子闻吸,搜集到大脑里的一系列的信息使我坚定地做出判断,——哈哈,这个鸟巢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只黄鹂鸟的窝,也就是说它的后代全在这里面呆着。”
“有这么巧合?”我瞪大眼睛看着全知,“我们尚未用心去找那只鸟,——它竟然出现啦!”
“这是上天的安排,”全知镇定地回答:“除此之外,我也找不到能够更好解释的理由。”
“那么,那一只把你叼上天空的鸟,是钻到它的巢穴里睡觉去啦!”小头问道。
“我就喜欢小脑袋的这个优点,哈哈,好问问题总不是件坏事。小强如果像你一样,那它跟小勇之间的差距也不应该会有这么的大。”全知感叹道:“可惜那个年纪已不算小了的家伙的思维是一根筋,白长着一颗比小头的脑袋大的正常蚁脑袋呀!”
“老家伙,我在问你那只黄鹂鸟是不是钻进了鸟巢。”小头这回的“老家伙”说的是理直气壮起来。
“在来的路上我教你的那些鸟的知识没在你的脑子里产生化学反应吗?我不是跟你说过,——除了做孵化的工作,大鸟一般情况下是不呆在窝里的吗!”说到了这里,全知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即便是雌鸟、雄鸟在一起干‘私事儿’也不必在窝里进行,这么小个窝显然是经不起它们那样折腾的。”
“什么是‘私事儿’?”小头问道。
事实上小头也是在替我发问,对于“私事儿”这个概念我也很想知道其指为何,只是我的那位小伙伴把说这样问题的话先我之前表达了出来而已。
“私事儿!”全知很难为情地摇着头,“私事儿就是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事,我们不知道它,而它也不需要我们的实施和操作。”
“我太笨,没有理解了你这个老家伙的意思。”小头疑惑地摇着头,“听不明白,也有可能是你讲的不够透彻。噢!或许是你真的老了,连说话都说不清楚啦!”
小头的表达也是我所疑惑的。实事求是地说,全知对“私事儿”讲的确实笼统,如此,自然也不能使我明白它的话的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