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枪,单手拉开保险,黑洞洞的枪.口死死抵住棘刺太阳穴。
太宰治被恶心的几乎马上就要随大流的给棘刺来上那么一顿呕吐大餐。他一手拿.枪,另一手环住棘刺的脖颈,力道大的像是要勒死棘刺。
他凑在棘刺耳边,毒蛇一样嘶声讽刺。
“棘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目空一切的自大样子。”
“你以为你是谁?”
太宰治恶狠狠地加重力道,枪.口把棘刺太阳穴处的皮肤压碾殷红。
“你以为你在对谁施展你那可笑的爱心?”
金石抱着枪,对眼前突然剑拔弩张起来的氛围不明所以又手足无措。
棘刺保持着拖住太宰治的姿势站在原地,他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对太阳穴处危险而恶毒的枪.口视而不见。
反而出言挑衅。
是的,在金石看来那就是挑衅。
“做不做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太宰治停顿,半响,嗤笑。
“不知所谓。”
场面僵持下来,太宰治扣在棘刺身上死都不放下.枪。看着自家队长被勒的脸都青了,毫无办法的金石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金石眼中的救星——传信员,插.入二人中间。
“棘刺先生、太宰先生。”
纠.缠在一起的棘刺和太宰治同时转头看向传信员。
传信员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播音机器,声线平直地扔下炸.弹。
“首领消息:中原中也在任务中撞上了警察,现在被关在市警察局拘留所,需要您们去保释他。”
寂静。
针落可闻的寂静。
最后不知是谁打破了这份寂静,从喉咙中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
“哈?”
……
………
…………
市警察局,审讯室。
老旧的装潢、颜色暗淡的绿色墙壁、因资金不足迟迟未能更新的破旧设备——无一不彰显着此处的贫穷和不受重视。
然而在此处履职的警员们仍有一部分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
起码中原中也面前的这位刑警是这样。
“才出火坑,又入狼窝啊。中也。”
年过四十的刑警先生这么说道,那副确凿的样子就像在诉说什么真理。
刑警先生棉花一样蓬松的头发随着他摇头叹息的动作晃动,暗绿色的长外套裹住体重未达健康标准的身.体。他大大的喝了一口旧水杯中的浓茶,维持因深夜加班而倦怠抗议的精神。
“虽然很想寒暄一句好久不见,但果然,遇到你的地点和现在的情况不太允许叙旧。”
中原中也烦躁地捂住脸,他向后倚靠,螺丝松动的老旧椅子发出令人担忧的嘎吱嘎吱声。
虽然嘴上说着情况不允许叙旧,可中原中也已经坐在这间审讯室听面前这位上了年纪的大叔絮絮叨叨地啰嗦一个小时了。
现在,是暗绿色的刑警先生进行“劝告”行动的第三轮。
中原中也瘫在椅子上,后仰着头去看天花板上的吊灯。
“很晚了,警官。”
他打断刑警的唠叨,疲惫地说道。
“不会有什么你期待的结果的,放弃吧。”
刑警先生不说话了。
那张带着皱纹的平凡面容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他合上旧水杯的盖子
“中也,实话说你脱离你曾经的那群‘朋友’让我很欣慰,这意味着你起码能轻松一点。”
“也能有精力攒下钱,然后能去上学,去赚取在白天工作的资.本。”
似乎是意识到又扯远了,刑警摆了摆手。
“总之,港口黑手党能算什么好去处呢?那种地方……”
刑警先生又露出了那种复杂的表情。
“看看你在组织的驱使下干些什么吧?恐/吓、敲/诈、做打手?”
“我去的时候你拎着一箱珠宝正要跳窗!这不就是实实在在的犯罪分子吗!”
刑警的脸像牙疼一样皱了起来。
中原中也露出无言以对的无语表情,他又捂住了脸,呻.吟道:“某种意义上……我本来就是啊,刑警先生。”
刑警揉了揉眉心,愁苦地哀叹,就像在劝告误入歧途的中学生。
“无论是哪种组织,你们这样的孩子只不过是战场上被驱赶着挡.枪.送死的肉盾,组织只会把你当成一次性的弹壳。”
“继续呆在那种丑恶的地方……你迟早会被榨干价值丢弃的,中也。”
中原中也沉默了几秒,他把视线从天花板上带着污渍的灯泡移开。拉直瘫在椅子上的身.体,凑近坐在桌子对面的刑警。
“刑警先生。”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说道。
“虽然我无所谓,但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只这一句,组织内某些激.进分.子可能就会对你做出极端行动。”
对于这称得上是威胁的提醒——或许就是威胁——刑警先生笑了。
“不会的。”
刑警悠然地打开旧水杯的盖子,喝了一口热茶。
“除非你说了出去。”
中原中也砸了一下嘴,向后靠回椅背上,噤声了。
刑警先生微笑。他用茶水润了润嗓子,将保温杯放回桌上,做出一副长期作战的架势,咳了两声。
“那让我们继续——”
咚咚。
是敲门声。
刑警先生的脸沉了下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请进。”
身着警服的年轻警察推门而入,弯腰在刑警的耳边低声说道。
“森氏会社的顾问律师到了。”
听到那个冠冕堂皇的名字时刑警先生脸上的肌肉无法抑制地抽了抽。
森氏会社、森氏港口贸易公司……不过都是港口黑手党的遮羞布而已,有些渠道的人谁不知道这个公司的真面目?
但刑警先生无法拒绝,因为他并没有证据。
将中原中也带回警察局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回头,那箱缴获的珠宝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一旁的中原中也戴着手铐,看似极为无辜的样子。
所以手中没有关键罪证的刑警先生是不能长期拘留一个合法公民的,就算没有律师前来,在24小时后他也必须放人。
刑警无奈地站起来,整理了两下暗绿色的长外套。
“好了,走吧中也。你想要的保释来了。”
中原中也慢悠悠地起身,把带着手铐的双手向刑警面前一伸。
刑警先生眼眶周围是几乎刻在脸上的黑眼圈,他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打开了手铐。
中原中也戴上放在桌上的黑色礼帽,跟着刑警走出审讯室。
那位前来告知消息的年轻警察跟在刑警的身边,“村濑前辈,与顾问律师一同到来的还有两位……”
年轻警察迟疑了一下,含糊道:“两位担保人,他们前来保释中原中也。”
刑警先生整理了下领带,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是吗?那就让我和他们好好谈谈。”
好好……
…………谈…谈…?
看着坐在接待室沙发上的两位“担保人”,刑警先生迈不动腿。
他只觉得刚刚特地整理的领带太紧了,有些卡嗓子。
指着单面镜内那两位居然还在掐架的“担保人”,刑警先生嘴唇颤抖地同中原中也确认。
“我记得担保者必须是成年人,对吧?”
中原中也的脸色像喝了好几升的鲜榨苦瓜汁,那是比听了刑警一个多小时唠叨还要痛苦的神色。
他按着头上的帽子,从牙缝里挤出来低.吟。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来的是他们两个。”
中原中也恶狠狠道。
“特别是其中那个黑头发的青花鱼,如果他能在半路就被车撞飞就好了。”
刑警先生胸膛剧烈起伏两下,他像喘不过气似的深呼吸。
担保人?得了吧!
孩子、又是孩子!还是两个跟中也一样没成年的孩子!
甚至身上还穿着作战服,带着铁锈和硝烟的味道!
对这种味道熟悉的要命的刑警先生脸都绿了。
他脸颊紧绷,狠狠地磨着牙。低咒着,在心中大声啐道。
港口黑手党这个垃圾组织!
调整好扭曲的表情,刑警先生努力打起精神,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推开门。
“久等了久等了,诸位。”
那个还死命掐着身旁人脖子的绷带少年被一拳敲在头顶,挣脱钳制的黑发少年向刑警先生点了点头,礼貌地打招呼。
“您好,村濑警官。”
看着礼貌乖巧的少年人,刑警先生又在心里大骂了一句:该死的港口黑手党!
把塑料托盘里统一发配的薄荷糖推过去,刑警先生放弃道:“让我们长话短说,早些解决早些了事吧。”
扎着小揪揪的黑发少年认同地点了点头,两人开始快速的走短短的几项流程。
期间一旁的中原中也早已和那个绷带少年掐了起来,两人像是有杀父之仇一样于狭小的接待室内“角逐”。
这边是认真工作,那边是鸡飞狗跳。
刑警先生头疼地叹了今天晚上不知道第多少次气。
不过多时,仅有的需要走的几个流程走完,接下来复杂的事情都是律师和警察的工作了。
刑警先生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有100只小蜜蜂在嗡嗡嗡,他从没有这么期待中原中也赶紧离开。
“你们可以走了。”
“多谢,今晚麻烦您了,警官。”
黑发少年一手一个,掐着中原中也和那个绷带少年的后脖颈,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发展到恨不得咬死对方的两人推出了警察局。
刑警先生和他年轻的后辈站在大门前送别这奇特的三人组。看着虽然吵闹但活蹦乱跳的三个少年,刑警先生想起他们的“工作”,再次在心中狠狠地咒骂。
垃圾港口Mafia!
……
………
…………
港口Mafia下属酒吧。
太宰治正趴在吧台上笑。
他已经这么笑了一路了。
“警察局——哈哈哈,中也你居然能把自己送进警察局!这种低级失误我要写进蛞蝓观察日记哈哈哈!”
“蛞蝓观察日记是什么东西?!不许记进去!”
中原中也怒而捶桌,太宰治拍桌狂笑。
棘刺好容易脱下作战服,累的根本没力气掺和这两个人吵架,他对调酒师说道:“来一杯特基拉日出。”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中原中也。
“给他来一杯牛奶。”
吩咐完后棘刺瘫在吧台上,正想先休息一下。一抬头,两张脸凑得极近,离他只有不到一拳距离。
棘刺一惊,“你们两个干嘛?”
中原中也困惑地指着自己,“为什么我是牛奶?”
棘刺理所当然道:“因为你没成年。”
中原中也匪夷所思,反驳:“但棘刺你也没成年啊。”
棘刺憋了半响,说道:“我们不一样。”
他穿越之前可是已经上了大学,加上穿越后的这几年怎么着也成年了。
中原中也眯起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收到吩咐的调酒师就去而复返。
他将两杯牛奶放在了棘刺和中原中也面前。
三人围着两杯牛奶面面相觑,半响,太宰治像漏气的气球噗的笑开了。
棘刺抬头,盯着看起来无所畏惧的调酒师。
“为什么我的也是牛奶?”
调酒师老神在在地擦拭着酒杯,解释道:“尾崎干部前两天特地吩咐,‘为了不让您再次爬上实验台睡觉’而让我们禁止向您售卖任何酒精品。”
将那杯牛奶推向棘刺,调酒师从容道。
“这是尾崎干部原话。”
太宰治笑得更欢快了,他就像遇上了什么重大节日天上掉馅饼,空气中都弥漫着他欢快的气息。
太宰治比出一指,得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