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的两粒含桃便趁着师父喂虫进了她的肚子。
现下她指尖所触之物,唯有一纸层层对折、尚未拆封的密报。
那是卫子昀在地牢里交与宁展的物件。
宁佳与将纸张攥入手心,如梦初醒。
卫子昀分明供认不讳,加之入狱足足十日,可说呼吸吐纳都被步溪大理寺掌控着,步千弈起初仍有心拦挡宁展与卫子昀见面。大理寺声称不动私刑,而卫子昀面目全非,显然没少受折磨。
想来,大理寺——抑或说是步千弈,犹未通过卫子昀得到某样东西。
彼时,卫子昀至多从数位铤而走险的青竹隐士那儿听闻宁展已至步溪,远不知何时才能与宁展碰头,但还是选择在狱中苦熬,而非断然求死。
直到他亲手将密报交与宁展。
宁佳与拿不准此物是否为步千弈所求,却相信这就是卫子昀誓死要守住的心血。
可在她看来,宁展那阵子没道理盲目轻信于她。即使她未必能解青竹阁行文,宁展所为亦非绝对保险,是以抛出密报大抵意在试探她的立场。
无论是那毫无预兆的试探,还是后来直截了当的追询,宁佳与皆未给过宁展一个明确的回答。时至今日,密报仍在宁佳与手中。
至此,宁佳与依稀可以猜到和她有约在先的宁展缘何不见人影,以及府中破绽百出的其余人又是怎么一回事了。
兴许人家早已结成异体同心的好搭档,在没有她的日子里,和乐融融盘算着南行事宜。如今,只是没想好如何向被踢出局的她摊开说罢了。
-
过后两日,宁佳与皆是一觉睡到晌午,其余人的反应与她意料相差无几。
一贯直来直去的以宁不停在宁佳与面前打磕巴。
景以承则是不管行、坐、立、饭,时刻捧着几卷反复出现“雨掌柜”和“步大人”“雨讼师”和“步将军”“雨仵作”和“步丹青”的奇书。
柳如殷照样痴迷东厨的烟熏火燎,且是睡得多晚,便起得多早。
宁展,不见人影。
几人无不古怪,却是不约而同把绳往一处拧——想方设法地躲她。
自小当惯了香饽饽的宁佳与头回碰上这场面,凭她使劲浑身解数,全府乐意同她多说两句话的只有管家,从前跟在她身后甩都甩不掉的白歌也没了音讯。
宁佳与躺在床上摇扇子,闷闷推测:他们难道是挑不出该派谁来说话,索性要把她耗走?果真如此,何不瞒着她直接南下呢......
她怀揣希望挥别过去,孰料一路相辅而行的伙伴竟无一愿意接纳她。
因她曾隶属听雪阁?因她始终披着步溪人的外衣?
但师父宁肯自断狐尾为她掩饰这个假身份,她岂能轻易将自己原非兽族的事和盘托出呢......
局面俨然走向她无法预见的地步,她简直不敢想象身份暴露后被众人讨伐的景况何其惨烈。于是宁佳与心一横,包袱甩上后背,直奔大门。
她决定,自己南下,说走就走!
不就是些许孤独、些许冷清、些许落魄吗?那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