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戚璟屋内的动静便小了些，不过听刘濛说倒不是因为产子顺利，而是戚璟已经没力气大喊了。

这近乎一天一夜的折磨实在是难熬，戚瑾瞧着连那妾室的脸色都白了三分。

也是，若不是那妾室意外小产，今日在产房之内的也会有她一个。

*

在又熬过一个上午之后，终于在午时左右，房内传出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嚎声。

“生了，生了！”

稳婆满手鲜血将孩子用襁褓匆匆一裹抱了出来。

王箐率先迎了上去，将孩子接了过来，抱入自己怀中，还未等开口眼泪先掉了下来，滴入孩子的胸膛顺着襁褓流下去后不见踪迹。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小女孩呢。”那稳婆喜笑颜开道。

听见是女孩，戚时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便收敛好了神情，走到孩子面前看了几眼。

“我女儿怎么样了？”王箐握住稳婆的袖子急切得问道。

“夫人放心便是，母女平安，只是小姐刚生完孩子，身子还比较虚弱，近日要小心伺候着，千万不要受风受凉。”

“哎呦，多谢婆婆，”王箐终于放下心来，扭头吩咐身旁的丫鬟道，“快，快去给婆婆拿赏钱，多拿一些，给今日忙活的下人们也都分一分。”

稳婆千恩万谢得走了。

听见稳婆说戚璟没事，戚瑾也默默松口气。

不过戚璟的身子还需要大养，真想要探望估计还需要有些时日，戚瑾也不便再多留，放下礼便同裴修竹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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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七八日，裴府上的人情往来才慢慢减少了，每日来府上拜访的官员不似以往那般多。

戚瑾今日趁着无事，也来了木炭铺，想把年后的帐再理一理。

主要是年前去家具铺收的那些碎木头已经烧制得差不多了，戚瑾要看看再收些才是。

不过好在这个冬天应该不会太久了，这几日的天气明显要暖和了一些。

不过看看外面如今灰蒙蒙的天色，戚瑾还是在心里祈祷，但愿之后别再下雪了。

“七七木炭铺？”

裴修竹掀开轿帘，望着眼前木炭铺上的牌子，跟着念出声道。

“是啊公子，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去找京城里还开着的木炭铺子吗？我去打听过了，就只有这一家。”

裴修竹挑挑眉，道，“还有一家就好，走，进去和这家的老板谈谈。”

*

今日负责招呼客人的正是沈芷，裴修竹走进来时她正低着头在纸上记账——前一波客人才刚离开，趁着这会儿没人，她得先把今日份所卖银子的帐记清楚。

刚刚四个人，一共买了多少斤来着？

沈芷两个手指在算盘上一扒拉，算出来一个正确数字，记在账本上。

最后一笔刚刚落下，面前的桌子就被人敲响了。

“你好，是要买木炭吗？”沈芷面上挂上了面对客人时的惯常笑容。

“嗯，你们店里还有多少炭，我们全要了。”许鹭在一旁说道。

沈芷嘴角的笑意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得，又来了个跟上次那个人一样来找茬的。

“卖不了哈。”沈芷看着面前两人的面孔比较生，还是耐着性子将店里限制采买的规矩又解释了一遍。

裴修竹很快想通了店主要这么做的原因，眉头挑得更高了。

有意思。

趁着深冬来之前囤了足够的存货，这份能把握商机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偏偏还不是什么黑心店主，不光没涨价，还为普通百姓着想。

裴修竹这会儿对店家倒是更感兴趣些了——而且他几乎是暗中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敢肯定自己这一趟定能有所收获。

如此一个关心百姓的店主，知道他的来意，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就麻烦你带我去见你们店主了，我跟他谈谈，钱不是问题。”

呵。

这会儿沈芷几乎已经认定二人就是来捣乱的了，甚至还在猜想，是不是上次的那人在店里没占到便宜，回去又教唆别人来挑衅了。

毕竟二人的言语都几乎一致，见惹事不成就要见老板，还一味得强调自己有钱。

呸，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不卖就是不卖哈，叫我们老板来也没用，况且今日我们老板也不在，两位请回吧。”

自从上次那事发生之后，戚小姐可说了，以后再碰到这种要闹事的人，连理都不用理，直接找个理由将人赶走就是了。

裴修竹看了那女子一眼，点点头没再强求，随后出了店门。

“啊，公子，咱们就要这么回去吗？不再等等他们店主了？”许鹭在裴修竹身后有些焦急得喊道。

这事可急得很呢，他家公子好歹再挣扎一下啊。

“谁说我要回府了？你没见到那女子说她家老板不在店里的这句话时，眨眼睛的速度格外快吗？”

“你自己想想这是因为什么？”

“啊？因为什么？”许鹭脑海里还在回想那女子刚刚说话时的神情，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

“笨，当然是因为她撒谎了啊！”

裴修竹说着带着许鹭绕到门外的另一侧，果然不出裴修竹所料，在他这个角度抬头便能看见二楼有一扇窗户里亮着烛光。

“我猜那应该就是她们老板所在的房间了。”裴修竹边说着边挽了挽自己的衣袖道。

许鹭看见他家公子的动作，似有所感，连忙道，“公子，你不会是要……”

裴修竹点点头，笑道，“是啊，好在你家公子功夫尚可。”

不仅爬得了墙，还翻得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