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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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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慢慢降低,还没到供暖的时候,林女士嫌开空调会太干,蒋京津和往年一样,翻出牛奶绒的睡衣来穿,整个人被裹成绒绒的一团。

久违能在家睡到自然醒的周六,又刚忙完期中,她简直把无所事事贯彻到底,吃完饭就打游戏看动漫,整天赖在沙发上,天擦黑了才终于想起该做点正事,挪了个位置,盘腿坐在木地板上,拆品牌方寄来的礼物。

蒋京津的账号粉丝体量不大,原本也就没有多少礼盒可收,好在账号标签做的还算不错,有很多小众的工艺品类商家很乐意跟她合作,零零碎碎的东西堆在一起,倒显得很热闹的样子。

“这次怎么这么多?”林女士正好下楼,随口问道。

家里人知道蒋京津在做账号,虽然从来没有具体问过,但学校宿舍小,平时都是林女士帮着收快递,攒在一块等蒋京津回家的时候再拆。

“还好吧,”蒋京津拆胶带的动作顿了一下,“可能这次攒的时间太长了。”

林女士没有看错,这次确实多了不少,不过神差鬼使地,想到vlog下面的评论,一直被妈妈说“狗窝里藏不住馍馍”的蒋京津,第一次没有迫不及待地和家人分享视频上热门这个好消息,

她岔开话题:“妈,你现在就要出去了吗?”

林女士今晚有个聚会,也没多在意快递的事,听蒋京津这么问,点点头:“你爸待会儿下班了也直接过去找我,我们今晚估计就不回来了,你一个人在家把门关好。对了,抽屉里有之前带回来的饼干,你自己拿着吃。”

顾阿姨和傅叔叔也不在家,没蹭饭的地方,那今晚又要纠结外卖吃什么了。

蒋京津把拆开的纸盒子扔到一边,闻言略有点沮丧地摇摇头:“不能吃了,这两天估计是太忙了,好像有点上火……”

牙龈和舌根像在打架一样,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在疼,反正老是感觉被什么东西顶着,口腔也热热的,总是有些不舒服。

宋女士停下换鞋的动作,问了她好些症状,确定不是很严重之后,叮嘱道:“家里有金银花,你自己拆了泡一点喝,还有消炎药,都在药箱里……”

不同于在宿舍的热闹,宋女士走之后,家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蒋京津叹了口气,把睡衣的帽子兜起来,又拿出手机连了客厅的音箱放歌,这才边想晚上要吃什么,边继续拆剩下的快递。

今天的打扮实在不适合出镜,她并没有录制开箱过程,准备之后再做一期好物分享,拆的动作也慢慢悠悠,还有空给东西都大致分了类,拆到最后一个的时候,蒋京津立马乐了,从茶几上够了手机,打开对话框。

啾啾啾:【一一!今晚吃什么!】

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复,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这边安保很严,外卖送不进来,最近物业又在忙着消防排查,基本只能自己去拿,让蒋京津一个人点外卖是不可能的。挑了个可以让对话框看起来更热闹的表情包发过去,蒋京津盘腿坐在地毯上继续打字。

啾啾啾:【我爸妈也不回来了,闹饥荒ing,你点外卖的话可以带我一个吗?】

傅元初无情拒绝:【不点。】

啾啾啾:【那我们出去吃?】

蒋京津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吃饭,但也不太习惯自己一个人吃饭,小区门口就有好几家餐馆,傅元初也一块儿去的话,她可以勉强让自己换个选项,反正也还没想好要吃什么。

啾啾啾:【好吗好吗一一,我给你带礼物了哦!】

把那些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奇怪情绪跳过去之后,蒋京津的生活重新恢复常态,在有求于傅元初的时候,说话依旧格外的客气,恨不得现在就打个视频过去,让他看看自己脸上的笑容究竟有多真诚。

反义词:【:)不好。】

上次拉黑又加回好友之后,蒋京津怎么改备注都觉得不舒坦,最后索性没动,显示的也就一直是原本的昵称。

这样很有好处,可以让她尽情颠倒黑白,自动把傅元初拒绝的话当成是默认的。

比如,他说不好,那蒋京津就可以解读成好。

断开蓝牙连接,音乐声骤然停止,蒋京津从地毯上站起来,睡衣拖鞋都没换,拎着“礼物”,一溜烟跑到隔壁。

“一一,我要进来咯!”客厅亮着灯,她推开门,假模假式地探头先喊了一声。

傅元初转头,先看到蒋京津帽子上坠着的两只长耳朵,整个人被粉色裹成毛茸茸一团。

关上门,她一只手被在身后,边甩着另一边袖子蹦跳着过来。

“一一,我真的给你带礼物了哦!”永远往上走的尾音带上换汤不换药的语气词,声调和动作一样蹦蹦跳跳。

说着,先把自己不能吃的饼干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来,码在桌子上,花花绿绿好大一堆。

傅元初移开视线,继续整理面前的东西,没接话。

“你干什么呢?”蒋京津边问边把带来的真正礼物塞到抱枕底下。

“反正没准备点外卖。”

“切,说话这么冲。”蒋京津撇撇嘴,顺手拿起遥控器把空调往下降了几度,自然地在地毯上盘腿坐下。

两人一个坐沙发,一个坐地毯,很神奇的距离,好像谁也挨不到谁,但傅元初无论抬眼还是低头,视线里都有蒋京津,也能闻到她身上那股若有似乎的柑橘味。

“踢到不负责啊。”傅元初把挑出来的碟片推到桌子另一边,换了个新的收纳筐,重新坐回沙发上,语调带着散漫意。

“谁要你负责,变成鬼了我自己来索你的命。”蒋京津满不在乎,又问,“是顾阿姨的吗?”

傅元初“嗯”了一声作回答。

顾女士很喜欢看电影,也喜欢收藏各种碟片,家里特意装修了一个影音室。最近她突然心血来潮要整理物品,今晚出门前还没收拾完,剩下的工作就顺理成章落到傅元初手上。

蒋京津点点头,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懒得起身就伸长手臂够到桌子那边,勾过来另一个框子:“哎,这不是我以前玩的那个吗?”

里面装的都是老实的游戏卡带,插在光盘机连上电视机和游戏手柄才能玩的那种。

什么“我”,都是双人游戏。

傅元初把最后一筐碟片按照大致年份整理好,叠在一起放回影音室,回来的时候蒋京津还在看那框游戏卡。

“应该还能玩吧?”上面贴的塑料标签基本都花了,蒋京津眯着眼睛仔细辨认。

傅元初看了眼,故意吓唬人:“这都放多少年了,你小心摸一手灰。”

蒋京津收回手,就见傅元初拿了原本搭在沙发背上的连帽衫穿上。

她穿的睡衣本来就厚,从来也不怎么愿意为傅元初着想,没意识到空调温度有点低,皱眉道:“现在就要出门了吗?”

刚才还一直问什么时候吃饭、自顾自纠结点什么外卖的人,不过小二十分钟的功夫,又懒得换睡衣,并且试图拖延出门时间。

“瞧你那点儿出息。”傅元初冒出点京腔,透着股要死不活的劲,十足讨嫌。

他依旧没跟她解释,任由蒋京津误会下去,还作势要去拿桌上的钥匙。

蒋京津飞快翻了个白眼,动作比嘴快,先赶紧按住他的手,毛茸茸的一团,趴在茶几上。

“真要现在出去吗?”她出门前才擦的护手霜,更强烈的柑橘味和热度毫无保留地从接触面传来。

脸上表情换成笑脸,可怜巴巴的语气,“可是真的好冷。”

“蒋京津,这才什么时候,真到寒冬腊月的你还活不活?”傅元初要笑不笑的样子,乍一听很不耐烦的语气,手倒是没抽开。

“到时候就有暖气了好吧?”蒋京津嘟囔完又强调,“但现在真的好冷,我刚才过来都觉得好冷,我现在出门肯定会被冻死的!”

昨天半夜下过一场雨,今天京市的温度确实有些低,但蒋京津不达目的不罢休,为此最常使的手段是夸张语言描述。

她说的是“我”,不是“我们”,意思就是,她跟着一块儿出去会被冻死,但傅元初一个人出去就没事。

蒋京津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地抬头看着上方的人。

“行。”傅元初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是吧,那不如……”

“那不如就直接不去了吧,外卖也算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元初打断,“反正我本来就没准备吃。”

“傅元初!”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的蒋京津抓狂,“你太过分了!”

被质问的傅元初已经重新坐回沙发,神情自若,饶有兴趣地捞了张游戏卡来看。

依旧坐在地毯上的蒋京津踢傅元初一脚:“亏我还给你带礼物了。”

“一堆你不吃的饼干?”两家的零食重合度很高,饼干这边自然也有。

“切,死破折号,这就是你浅薄了——”

蒋京津说着艰难地转了个位,要去够藏在抱枕后面的礼物,直直往傅元初腿上扑。

骤然压上来的重量让傅元初身体僵了一瞬:“你要干什么?”

傅元初知道她肯定没多想,还是下意识地把手挪开。细听,声音也同样不自然。

“给你拿礼物啊,我又不是你,不讲江湖原则,”事实上,蒋京津也确实没多想,边够藏得有点远的东西,边絮絮叨叨,“而且什么叫我不吃的?这饼干可好吃了好吧?”

呼吸间,傅元初思绪已经转了几个弯,说是大起大落也不为过,下意识地反应过后,才终于反应过来,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扯了下蒋京津帽子上的兔耳朵,声音晦涩:“赶紧起来。”

“你着急什么呢,别给我装柔弱啊”说着,蒋京津终于够到东西,重新坐回地毯上。

身上的力量骤然减轻,傅元初肩膀上不自觉的力悄无声息卸下来。边不动声色调整紊乱的呼吸,他边把视线投到蒋京津手上。

这一看,还不如不看。

“蒋京津,你脑子冻坏了?”

什么旖旎不旖旎的气氛,一瞬间消散得完全,她藏半天、找半天、宣传半天的,赫然是一个大便形状的杯子。

蒋京津笑的得意,被骂了也不生气,自顾自站起来,走到杯架旁边,把杯子塞进去,顺便拍了个照:“你懂不懂欣赏啊傅元初,这杯子跟你长得多像,而且容量也很大啊,跟你一样能装——”

明晃晃地把人内涵到一半,她突然又想起什么:“说到礼物,你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睡衣?”

傅元初对蒋京津已经完全无语,把游戏卡塞回收纳筐,拿起来径直往影音室走:“我没装嫩的习惯。”

蒋京津指的睡衣,是上个生日她给傅元初买的。

生日礼物这种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一晃眼十八年,再有纪念意义也变得日常。就像桌上那堆饼干和抽屉里的手工戒指一样,两人的很多物品又重合度极高。

久而久之,为了显得特别一点,蒋京津自己总结出一套送傅元初生日礼物的方法,在购物软件输入“可刻字”“纪念”“特别”“超绝礼物”这样的关键词。

又或者,给他买蒋京津自己喜欢的,而傅元初又绝对不会买的东西。

比如今年生日那套睡衣,某品牌的联名款,主打浮夸和马卡龙色系,她的是印着HelloKitty的类兔子装,送给傅元初的那套则印着蜡笔小新。

“可是那套睡衣很好看啊。”

“哦。”

“那可是我掐着时差半夜蹲点抢的睡衣……”蒋京津下意识跟着他走,说了一大堆之后,绕到中心句,“而且你不知道,我送那套睡衣是有特殊含义的好吧。”

可能是因为有太多共同话题,两人之间的对话常常呈现出一种“想一出是一出”的效果,傅元初下一个生日都快到来,还能为上一个生日礼物进行辩论。

“什么特殊含义?比如?”傅元初动作不停,放好东西,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盯着她。

蒋京津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生出些心虚的意味。

但只是一瞬间:“……比如,别人看了就知道我们是好朋友啊。”

果然。

“蒋京津——”傅元初看着她的眼睛,扬起嘴角,轻嗤一声,“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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