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点,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裴彦舟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怀里的人儿,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墨黑的头发散落在胸前,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兔子,身体一抽一抽的。
“我讨厌你。”
她还带着哭腔,双手去拧他的手臂,结果根本拧不动半分。
他常年健身,手臂的肌肉很结实,自己却像是一块豆腐砸到了水泥地上,痛的还是她。
更加讨厌他了,没事把肌肉练这么大干嘛。
裴彦舟任由她发脾气,手臂轻轻地揽在她的腰间,听见她说的话,心里有点无奈,哄着她:“怎么说这么伤人的话,再说我也要哭了。”
怀里的人瞬间安静了,抬头看他。
眼泪还挂在脸上没干,她动了动唇,意想不到的三个字从她嘴里轻飘飘的出来了:“你走开。”
明明占便宜的是他,竟然还倒打一耙。
见她情绪稳定了点,他提出了一个看似公平实则欠揍的想法。
“让你亲回来行不行,我保证不动。”
黎夏简直要被他气疯,看了眼他干净柔软的毛衣,索性将脸埋进他的胸前一顿擦拭,鼻涕眼泪全部都抹在了黑色毛衣上。
毛衣的吸水性很好,也很柔软。
脸上的水渍几乎被擦干净了,她抬头,挑衅般地看向他。
“高兴了?”
裴彦舟嘴角弯了弯,手落在她的腰间,幽深的眸锁定小姑娘的脸蛋,没有丝毫的不耐与嫌弃,而是满满的宠溺。
“没有。”
小姑娘的声音还是硬邦邦的,但是少了点气势。
她知道他的衣服都不便宜,脸颊触碰到毛衣的时候,像是触碰到了一朵柔软的云,仔细看看,依稀能看见毛衣上深浅不一的颜色。
是她弄得。
可是他先惹她的。
小姑娘垂着眸,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剪影,哭过之后,鼻子眼睛都是红的,抽泣的余韵还未完全消除,偶尔还会一抽一抽的,裴彦舟心里百味杂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禽兽了些。
“第一次?”他问。
黎夏双眼迷离地看着他,然后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涨红了脸蛋,看他满脸春风的样子,莫名的不爽,她撒谎了,带着一点心虚:“才不是。”
“是吗?”
她硬着头皮,声音大了些,像是给自己增加底气:“当然!”
裴彦舟看着她四处乱瞟的眼神,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只能和他对视,然后郑重地说:“可是我是第一次。”
这语气,这表情……
好像是她夺去了他的清白之身。
啊喂!明明是他主动的!
难不成还要让她负责。
“你……什么意思?”黎夏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有点后悔装大尾巴狼了,但在心里一琢磨,又觉得不可能,他大她六岁,一表人才,家财万贯,怎么可能没有交过女朋友。
重点是!他明明很会,娴熟程度根本不像是第一次。
黎夏想到这,耳根子都热了。
“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就是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对我负责吗?”
“你骗人!你明明就很会!”
“哦?”裴彦舟眯着眼睛,向她靠近,鼻尖贴着她,有些恶劣地问:“对照组是谁?”
她身后是硬邦邦的方向盘,无处可躲。
早知道就不应该装蒜,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车外的阳光撒进来,铺在她身上,耳垂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的照射下现了形,他盯着有点肿的红唇看,喉间又生出了渴意。
“不想回答还是根本就没有?”
男人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戳破她的谎言。
两人坐在主驾,再宽敞的空间也变的挤,她的腰没有受力点,身体往后靠,这姿势很不舒服,腰间箍着的那只大手又不肯离开,她只能扭动身体,企图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别乱动。”裴彦舟声音暗哑地警告她。
腿上坐着一个香香软软的姑娘已经够他难受的了,这一动,他要再没有反应,就不是个正常男人。
黎夏被他沉下来的脸吓住了,身体又不舒服,心里又委屈,眼里的泪水珍珠似的一颗颗往下落。
“你凶什么,又不是我要坐的,你让我下去。”
小姑娘带着哭音控诉他。
“我不是凶你……”裴彦舟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人儿,叹了口气。
然后继续说:“我是个正常男人,你这样动我会有反应。”
“流氓!”她哭的更厉害了。
裴彦舟第一次有了无力感,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败给怀里的姑娘,不知道怎么哄她。
说了一箩筐的好话都不管用,只能手足无措地拍拍的她的背。
他的毛衣比来的时候好像重了不少,要是脱下来拧一拧,不知道能不能挤出水来。
这姑娘真是水做的,再这么哭下去,眼睛都得哭瞎了。
裴彦舟叹了一口气,决定坏人做到底。
他慢悠悠的出声:“再哭,我就亲你了。”
黎夏一脸不敢置信地抬眸看他,抽了抽鼻子,果然眼泪少了些,被他吓的。
虽然委屈,但是眼前的这张脸桀骜淡漠,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再者,她哭的也有点累了。
“你让我下去。”
小姑娘带着哭腔和他提要求。
“不哭了就放你下去。”
她点点头,忍住泪水,“我不哭了。”
男人轻松的将人抱回副驾,拿了纸巾轻轻擦她的脸,还不忘评价:“哭的和个花猫似得。”
“我就那么吓人,说两句就哭这样。”
黎夏扭过头看着窗外,不搭理他。
偶尔车厢里还会响起一两声轻声的抽泣声,是她还没缓好。
裴彦舟看着缩在角落的女人,心里莫名的烦躁,自己苦心经营的好形象在今天算是前功尽弃了。
他俯身过去,小姑娘身体明显一抖,他扯安全带的手停顿了一瞬,脸色明显暗淡下来,但还是耐心的解释:“扣安全带。”
“我自己来。”
黎夏心里很乱,唇上的热度彷佛还在,脑子里彷佛塞进了一团杂乱的毛线球,找不到那个线头,反而越扯越乱。
车子霸道的停在道路中间,就像他的人一样,她的脑袋很沉,哭的有点累。
但之前压抑的那些情绪好像随着眼泪一起流走了,她好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要回去了吗?雪球还在等我们。”
“嗯。”
车子重新发动,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他们开始下山。
上来的时候没有感觉,一圈一圈的山路此刻格外的催眠。
她的眼皮很重,车里的暖气又开着。
抵挡不住生理上的困意,她歪着头,睡着了。
裴彦舟的余光注意到了她,刻意的放慢了速度,将车开的平稳了些。
小姑娘娘眼尾处的红还未散去,睡着的人平静的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但她不是,裴彦舟很清楚。
大概是哭的累了,消耗了大量的精力。
经过闹区也没有要醒的趋势。
车子停稳,小姑娘的头歪着靠在椅背上,裴彦舟凝眸看了一会,刚想伸手帮她调整个舒适的姿势,干净的像一个棉花团的雪球被工作人员带了出来。
看见裴彦舟的车,雪球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叫了两声。
副驾上的人动了动脖子,又睡了过去。
雪球已经走到了车前,晃动着尾巴等他开车门。
裴彦舟给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让他先带雪球再去玩会。
重新被带回室内的狗狗,回头看着停在原地的黑色大车,大概不理解为什么不让它上车。
委屈的呜咽叫了几声。
裴彦舟捞过车后座的大衣,盖在了她的身上,小姑娘的眉头紧紧蹙着,额前滑落几缕头发,呼吸声带着点鼻音。
他索性开始处理邮件。
黎夏梦见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压住了,很沉,她一动,隐隐而来的就是一阵阵的麻意。
触感太真实,原来不是梦,是这个歪头的睡姿让她脖子真的很酸。
她抬眸,车窗外的景象已经变了。
是雪球来的那家宠物店。
她睡了多久,怎么睡得这么沉,竟然到了也不知道。
“醒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脖子的酸痛让她惊呼出声。
“啊。”
裴彦舟放下手机,用手掌拖住她的脖颈,轻轻的揉她脖子上的肌肉,帮助她舒缓。
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皮肤上,他用的力度很适中,肌肉也慢慢放松了。”
“谢谢,好多了。”
裴彦舟收回手,拨了个号码,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带它出来吧。”
很简短,就挂断了电话。
“我睡了很久吗?”
黎夏低头才发现身上还盖着他的大衣,她摸了摸唇角,干燥的。
幸好,幸好。
“不久,也就一个小时。”
从山上下来,只需要半个小时,这意味着,她让裴彦舟又等了半个小时。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您怎么不叫醒我。”
“我正好有工作要处理。”
小姑娘刚睡醒,人懵懵的,脸颊边上压出了一个红印。
裴彦舟很自然的伸出手,将她弄乱的头发掩到耳后。
黎夏不反感,只是觉得他是不是做的太熟练了。
“雪球呢?”
她终于想起那个白白胖胖的小狗来。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