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阳光依旧,人来人往的国际机场,许蓁一机场就看见樊清戴着墨镜在人群中等待。
许蓁走了过去,樊清顺势把行李过来,打量着她的小脸,说道:“怎么变的那么瘦了?”
许蓁歪头笑道:“我每次出差您都这样说。”
樊清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说:“瘦胳膊瘦腿的,你自己看看我有说错吗?”
许蓁道:“对对对,您啊,离我远一点,别对着我吹气,我是纸片人,小心我和天上的飞机一起飞走了。”
樊清娇嗔地看了她一眼,“你啊你,就知道和我贫嘴。”
走出机场,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许蓁听到樊清说想要关掉画室。
许蓁眉头轻皱,她知道青蘅画室对樊清的重要性,所以不理解她的做法。
她想了想,开口说道:“要是因为钱的原因,您不用担心。”
樊清笑了笑,道:“还真不是钱的原因。”
许蓁道:“那是为什么?”
“画室是你和周叔叔一起开的,您真的想好了吗?”
樊清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眼底闪过一丝哀伤,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不是,我就是想回华市看看外公外婆。”
许蓁松了一口气道:“那也不至于把画室关了。”
樊清摇摇头,道:“我这不是怕画室又没人管嘛。”
许蓁道:“还有我。”
樊清愣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道:“蓁蓁,你总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待在这四四方方的画室,看不见外面的喧哗热闹和人山人海。”
许蓁摇头,“您怎么会这样想?”
樊清爱怜地抚摸着许蓁的脸颊,盯着她好一会,最后颇为调皮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我们的蓁蓁那么优秀,得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许蓁道:“我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您,哪都不去。”
她眨了眨眼睛,说道:“就算要去,那我也要带着您一起去。”
回到画室,许蓁看见一整墙的三角梅开得更加旺盛了,一朵一朵粉红色的花挤挤满满牢牢地扒拉红色的墙面,日光照耀之下,像是镀金过后的花朵瀑布。
樊清看见许蓁看着满墙的花出身,忙不迭说道:“别靠得太近,等会身上起红疹子。”
许蓁笑道:“没事,这些年我也一直种着,都免疫了。”
樊清把她拉到一旁的藤椅上坐下,“那也别靠得太近。”
许蓁点头,想起了她毕业那年回到东城那天,也是这样的大夏天,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忽视门口,樊清帮她提着东西进去,她打量着画室空荡的四周和光秃秃的外墙,心生一计,对着樊清说道:“要不然种点花花草草好了。”
樊清当时就直接拒绝了她,“你过敏,忘记了?”
许蓁想了想,道:“那种点草行吗?”
樊清看着她认真的神色,犹豫几分钟之后点了点头。
许蓁联系花卉市场的人搬来绿植的时候,随口问了他花粉过敏的人可以养什么花。
那人当即给她推荐了集中适合养在外面,花粉又少的花。
许蓁走到外墙,看见墙的另一侧长了一株爬上树,蜿蜒而上,突出来的细枝小脚死死扒住墙壁,也许一场雨之后,它们会争先恐后地爬满一整面墙,来日绿油油的,敞亮极了。
许蓁想了想,道:“您帮我送一棵三角梅过来吧。”
第一年开花的时候,樊清问过许蓁为什么想要种花。
许蓁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以前上学的时候,学校里的三角梅开得很好看。”
一年四季,三角梅似乎不会枯萎,尤其是在春天,开得十分茂盛,惹得路过的人纷纷停留驻足。
每一个进入到画室的家长或者学生,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花开得真好。”
许蓁这死后就会笑着回复:“开得真好。”
晚上樊清做了一大桌子饭菜给她,在许蓁疑惑的目光之中,樊清咳了咳道:“不是外卖,是我自己做的。”
许蓁开着玩笑,打趣道:“你还会做饭呢?”
樊清:“这个月现学的,吃不吃。”
许蓁笑:“我吃我吃。”
樊清自顾自地给许蓁夹了一块红烧肉,道:“这是你周叔叔最拿手的。我嘴巴挑,饭菜必须是咸口的,甜品必须是甜而不腻的,有一点点甜我都会尝出来,他倒是很细心也很有办法,学着做了不用放糖的红烧肉。”
“前几天我跟着教程学,教学视频上的人说一定要放糖才好吃又好看。”
“我不信,毕竟我吃了很多年的无糖红烧肉。”
许蓁放下筷子,看着她昔日凌厉张扬的神情,在岁月无情之中竟然变得越来越柔和。
“小姨。”许蓁抓住她的手,一脸担心。
樊清温柔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住院的时候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
“昨天我去餐馆,专门点了一份红烧肉,我一尝就知道就知道厨师下了很多糖,奇怪的是,我竟然把那一盘都吃了。”
许蓁过来抱住她,靠在她的肩头,樊清道:“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的蓁蓁。”
吃过晚饭,许蓁在容镇买的特产快递也到了,拆出来之后把披肩拿给了樊清,剩下的一些食品让樊清明天送给旁边的店铺或者摆在画室外面的桌子上,有人拜访就可以招待。
许蓁回到房间里收拾东西,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充电之后弹出好几条消息。
她点进微信,赵至乐发给她一个链接和一大串的感叹号。
许蓁点进去一看,是关于和的一些综艺切片,只是有她在的地方,身边总会多一个人。
视频下面的评论沸沸扬扬,甚至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说她痴心妄想,暗箱操作,私生,花痴的词条一条接着一条。
在震惊之中,赵至乐的电话也随即而来,“蓁蓁!我的蓁!这是真的假的。”
许蓁让自己冷静下来,“假的。”
赵至乐立马回答道:“我猜是真的,赌三份鱼蛋。”
许蓁无奈道:“赵至乐!”
赵至乐这才变得正经起来,“这些切片说明不了什么的,纯属为黑而黑,这些人早就看裴云玦不爽很久了。”
“你和他传绯闻,我怎么有一种再续前缘的感觉。”
许蓁点开免提,把手机扔在床上,道:“再续前缘是留给死人的,我还活生生地在这里呢。”
“那能怎么办?我只能亲自澄清了?”
赵至乐忙不迭说道:“我打过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件事,因为你签的那份合同还没过期,”
许蓁道:“这是什么理?”
赵至乐道:“就是现在这些切片转发得太快了,绯闻也好是事实也好,只要能为节目增加热度,可这热搜可能扯不下来。”
许蓁头疼,“裴云玦的粉丝不骂死我?”
赵至乐道:“不完全啊,也有人支持你们的。”
许蓁道:“谁曝出来的,不会是节目组自曝吧?”
赵至乐无奈:“节目还没播完,同行竞争又那么大,我也感觉是节目组想转热搜才让人曝出来的。”
许蓁:“我现在怎么面对人家?”
电话里头没了声音,过了好久,赵至乐说道:“应该是人家啊怎么面对你吧。”
“一群人都说裴云玦假公济私,公费恋爱。”
许蓁没了声音。
赵至乐连忙道:“蓁?你还在吗?你不会太激动昏厥过去了吧?”
“我在。”
“你在干嘛?”
“我在打造末世冰屋。”
“末世来了?你要囤货?”
“不是,但是我现在出去怕被人围殴,扔烂黄瓜臭鸡蛋,还是我的冰屋安全点。”
“蓁,一晃好多年,你的笑话还是那么冷。”
许蓁挂了电话,赵至乐发过来一条信息:【静观其变,待在冰屋。】
许蓁点进微博,看着她早就沦陷的评论区和99+的私信,她甚至都不敢点进去。
这些年她不追星,这些娱乐要闻更是知之甚少,偶尔能从赵至乐嘴巴里说出哪一位明星的名字和八卦,仅此而已。
她依次点进去几个关注的人,他们都没有发生或者官宣,许蓁叹了口气,呆坐在床上。
好久,手机屏幕一闪而过一条通知,她定睛一看,是某个小程序的广告。
她放下手机站起来,起身拿衣服进浴洗澡,出来的时候樊清敲响了她的门。
樊清拿给她一杯热牛奶,关心道:“早点睡觉,喝点牛奶,说得舒服一些。”
许蓁接过来喝了一口,道:“谢谢小姨。”
樊清站在门口不懂,许蓁挑眉,疑惑地看着她,“小姨,怎么了?”
樊清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笑着对她摇了摇头,“我看着你喝完,我拿杯子下去洗。”
许蓁把牛奶一饮而尽,把空杯子递给她,“您也早点休息。”
樊清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半空,转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自己喝周易的合照。
青蘅画室门口,两人穿着军绿色的水靴喝防水服,脸上沾染了不少白色的腻子粉,旁边的男人拿着刷墙工具,看向她笑得十分开心。
樊清抚摸着画面上的男人,喃喃道:“是不是因为我?应该是因为我。”
——
后半夜的时候下起了暴雨,许蓁被哗啦啦的雨声吵醒,醒来之后没了睡意,外面的雨丝刮着窗户,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许蓁关掉纱窗,披着一件披肩站在窗边。
这是东城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湿冷的空气从窗户的细缝之中钻出来,萦绕在她的周围。
她看见瓢泼大雨之中,又一束围绕的光线。
雨声刺耳,雨帘也迷糊了人的视线,削弱了拿点光线,直至又陷入一片湿冷黑暗之中。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许蓁看见黑色头像发过来两条条信息。
“你睡了吗?”
“我在青蘅画室门口。”
几乎是许蓁想都没敢想的速度,她站在画室的院子里,举着一把伞,手里拿着一件雨衣。
雨声磅礴,然而就算如此,她似乎也能听见外面人的气息。
鬼使神差一般,许蓁开了门,看见了那张被冷雨打湿的脸庞。
他本来就长得冷峻,现在因为淋了雨,周身散发着和这雨一样潮湿的冷意。
可目光是炽热的,尤其是看向她的时候。
“你怎么还不。。。”
许蓁打断了他的话,“先进来再说吧。”
裴云玦的手搭上了她手中的伞伞柄,覆盖上了她的手背。
很烫,滚烫得快要把她灼烧了一样。
进入里屋,许蓁拿了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头发,他原本就拿了伞,只是肩膀和裤腿湿了不少。
许蓁走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两人都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喝点热水吧。”
“谢谢。”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心照不宣的默契让两人静默了足足二十分钟。
许蓁看他面前的水杯空了,想要起身帮她再倒一杯,却没曾想被他拉住手腕,他目光澄澈得像是山间坐清澈的泉水,声音磁性,道:“能谈谈吗?”
在他炽热的目光之中,许蓁坐回沙发里。
谈什么?
不就是谈网上流传的那些事。
许蓁一想到这,一脸真诚,率先开口道:“首先我得向你道歉,发生之中没头没尾的事对你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其次我也和我的朋友,就是节目组的副导演沟通,她建议我静观其变,最后可能是因为事发突然,导演和节目组还没来得及发公告和进行攻关处理,我猜测过几个小时之后就会有结果。”
她认真得就像是在某个重要的展会上做作报告,“所以我们可以先等等,或者等这些绯闻自动过去。”
许蓁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裴云玦,神色紧张。
他脸色平淡,像是听进去了她的意见,正在思考。
许蓁再一次道:“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我都可以接受,或者配合你。”
裴云玦这才看向她,眼底涌现她看不懂的思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