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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城门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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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晨起,潘棠没有找到卫琢,她猜测他肯定又是去书房处理公务了,穿戴整齐便想去书房寻他。

卫琢这几日每日都看上去十分清闲,她几乎没见他处理公务,每日清晨都能见他支着胳膊在身侧看她。

潘棠每每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便拉着他一块睡回笼觉,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卫琢没意见,便抱着她。

她现在对将军府的路已经驾轻就熟,也没有人敢拦她,她很快就找到了书房。

刚要敲门,便听里面传来木影的声音:“陛下让世子即刻进宫,是不是侯爷那边.....”

“早就料到的事,无需多言。等会阿棠醒了,你找人和她说一声,就说我去东市给她买糕点了。”

“是。”木影抱拳,但还有几分犹疑,“世子,此事瞒着潘二娘子不是办法。”

“我会与她说的。”

卫琢虽嘴上这样说,但究竟何时与潘棠坦白呢?他不知道。每次想要和她开口,到嘴边的话却又被咽下,看见她无忧无虑的笑容,总是看不够想再多看一会。

潘棠推门而入。

“究竟是什么事瞒着我?”

书房中二人惊诧,木影反应过来行礼告退。屋内只留下潘棠和卫琢两人。

“何必瞒我?我没有你想的这么脆弱。”她嘴角一丝惨笑,手不自禁摩挲手腕上那道粗粝的疤痕。

再坏的结果不外是再次失去他,但伤害自己这种事情她不会允许自己再发生。

“阿棠,要打仗了。北境三州定远军虎视眈眈,陛下无力阻止只能不断给自己加码,无人知道究竟谁输谁赢。”

“你...要上战场是吗?”

卫琢点点头。

“那为何一直瞒着我?卫琢你怕自己死在外面,我会接受不了。”

“是。”

卫琢起身将潘棠抱住,紧紧抱她像是再也不愿松开。

她却挣扎着推开卫琢,眼角含着泪笑道:“我不会的。”

她举起自己手腕,衣袖掉下露出那道疤,“我不会为了同一个人死两次。卫琢,卫子珩,若是你不能活着回来和我履行婚约,我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绝不会等你一分一秒。”

“不许!”卫琢发疯般吻她,但那句“等我”却如何也说不出口。他已经让她等了很久,难道还要让她继续等一个归期不定的人吗?

良久,他道:“好。”

“若我无归,不必等我。”

清脆响亮的一声响起,潘棠的手在颤抖,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手,卫琢却没有生气。

他竟然连一个活着回来的许诺都不愿意给她,他不知道一个单薄易碎的谎言就可以让她安心,让她欺骗自己等他回来。

而是非要狠心地告诉她,不必等他。

潘棠颤声:“卫琢,我真的不会等你。真的....”最后两个字倒像是说给自己听。

——

卫琢进宫了。

景隆帝一见到卫琢就像见到救星,将手中捏了很久的信件给他看。

“这是前线传来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子珩你自己看吧。”

定远侯卫罡于三日前在北境起兵,一路向南已经跨过大河天险,如今已经占领了大河布防第一要地——成阳镇。

卫罡带领定远军精锐为先锋,以成阳镇为据点,不日就能逼近京城。

卫琢道:“臣愿带兵平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景隆帝部署已久,说到底谁去平叛都是皇帝的一句话。

朝中多数官员对卫琢这个世子并不信任,可以说,卫琢不是最好的带兵人选,但景隆帝却不这么认为。

景隆帝道:“朕向群臣力保,许你调兵权力,几大州节度使的兵力也都听你差遣。只是...子珩,这些个州节度使一向拥兵自重,能不能真正驱使他们,还要看你的本事。”

卫琢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若是以军功为赏赐,能不能调动这些人为陛下所用?倘若战胜,北境三州没有了卫罡,群龙无首,以此为利,陛下亲许,定能调动他们抵抗卫罡的热情。”

景隆帝思索着,“虽不是长久之计,却可解燃眉之急。没有时间了,朕现在就拟旨,子珩你带着朕的圣旨即刻出兵。”

“谨遵圣令。”

——

战乱的消息没有瞒住多久,很快,定远侯在北境叛乱的消息就传遍了长安城,但这并没有给百姓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

大虞长久没有战乱,和平的温床消磨的人们灵敏的神经,所有人都以为定远侯叛乱不足为惧,只要朝廷一出手,肯定能平定叛乱。

彩旗飘扬,万人相送。

长安城城门大开,卫琢带领军队从明德门出,披坚执锐,威风凛凛。

他在等一个人。

他知道此战凶险,卫罡部署多年实力不容小觑,于是从一开始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但他也有私心,若是真的可以,谁不想和心爱的姑娘长相厮守?

不想误她,不想负她,现实却叫她不要等他。

“卫琢!”

就在他要出明德门时,潘棠从人群中跑出,被走在外围的士兵挡在外面。

卫琢抬手示意,士兵收起长枪,他眼看着一身水蓝色长裙的姑娘跑进黑压压的军队中,停在他马下。

她还是来了,尽管那日对他说了决绝的话,尽管那日之后她就一气之下回了苍梧山,但她还是来了。

因为她从未真正和卫琢置气。

只是不喜他的欺瞒退缩,不喜他竟然对她的感情如此不信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过于显眼的蓝衣女子吸引。

潘棠脸上冒着薄汗,发丝黏在脸颊上,马车行驶不进拥挤人群,她是跑过来的。她今日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鬓发如云般挽起,点缀着水蓝色绢花和银白的钗环,如山坡上盛开摇曳着的一朵勿忘花。

漆眸中星星点点闪亮,她仰头一眼望进卫琢浅淡双眸,他眸中情绪万千,如滴入秋池的一点墨,氤氲着化开。

“我跑了好久才见到你。”

下刻,马上的卫琢俯身,一把拉住她皓腕将她拉上马,潘棠落在他身前,刚一转头看他就被他咬住嘴唇。

潘棠羞赧地撇过头去,小声道:“这么多人呢。”

卫琢却仿若未闻,抵着她的后脑再次吻上来,潘棠仿佛听见他低声的呢喃,如同一阵微风来去无踪。

他说:“等我....”

后面两个字潘棠没有听清,但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卫琢拍马,对一旁木影道:“我在别君亭等你们。”说完,他带着潘棠先走一步。

四周百姓纷纷交头接耳:“这女子是谁来头?”

“不认识啊,难道是卫将军传说中的那个未婚妻?前几日陛下赐婚的那个?”

“诶还真可能是。真是伉俪情深啊。”

木影带队,军队缓缓前进。

别君亭在长安城外的官道旁,是出长安都会经过的亭子。

潘棠记得上次她和卫琢分别,也是在别君亭,当时她在这个亭子里坐了一宿,看尽人来人往,无一人是他。

清晨阳光如水般澄澈透明,从别君亭遥遥望去,官道一眼望不到尽头。

两人下马,潘棠突然握住卫琢的剑——那把春意。

“这把剑...你一直带着身边吗?”

卫琢牵住她手不舍地摩挲,“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定远侯拿走了,不过我后来又将它取了回来,平日不轻易用。”

因为不想脏了她送的剑。

潘棠扬起笑脸,在剑尾端挂上一个剑穗,蓝白相间的琉璃小花下面坠着蓝色的流苏,在空中灵动地晃荡。

“这个送给你了,记得完好无损地将它带回来。”

这是潘棠这几日熬夜点灯做的,和曼姝学了许久,只因曼姝说:丈夫征战,妻子做的剑穗可保平安。

她不会告诉卫琢送剑穗的缘由,只告诉他一定要好好带回来。

好好回来,连同人一块儿,好好回来。

行军队伍越走越远,官道上乌泱泱一片挤满了人,潘棠站在别君亭中,眺望军队最前面那个身着鳞甲的身影,腰侧银白剑柄上,悬挂的蓝色剑穗不停晃动着,时不时折射出耀眼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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